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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放学后,你们俩个也要和杨浚氦摔跤!”
“关我什么事!”春华在前面站住喊起来。
“走吧!走吧!别理他!”家华向前挤,冲春华打着快向前走的手势。
“你也不能搞特殊化,要摔跤大家都要和杨浚氦一摔!”马华喊叫起来,我转身看到他的脸胀得通红。
“我搞什么特殊化了?!”春华焦燥地在前面走几步扭一下身向后,接着又后退几步:
“是你先摔的杨俊,是你要和杨浚氦跤!我劝都劝不住!”似乎平白无故地被马华扣了帽子,冤屈得有嘴难辩:
“我!我!我是按老师的吩咐来帮助杨俊的!”
“那你为什么还让我和杨浚氦跤?!”马华也是满腹的无奈,那样子与我一不小心咬了一口烧熟的香喷喷的红薯一个样。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摔不赢就摔不赢!”家华打着呵呵扭头对身后的马华说。
“你摔得过他吗?#氦啊#氦啊!”马华可能真没有预料到摔跤的结果。
你一言来,我一语去的,挤挤攘攘地过了坟头群也不觉得。
“住嘴!”春华立定在离操场边不远处,双手撑腰拦在我们前面发出了指令:
“到学校后就不许再提起路上摔跤的事!”
“呜呜!”我是一直在试着吹响家华给我的柳树枝树皮筒做成的吹哨的,终于吹出了最响亮、最好的调,心里喜滋滋地。
“还吹?!”春华即刻扭过身,那样子好像一切都不对他的劲,高声呵道:
“还不将吹哨扔掉!”
我心中一惊,浑身一凉,好像吹哨突然变成了一只烫手的山芋,忙不停地就仍了出去,为了回避开春华那凶巴巴的眼光,我漫无边际地四处张望,心中暗自笑了起来,家华感觉到了、接着传染给马华和春华,他们接连四处张望一下,可能和我一样看到了在汇集到学校四方的田垠上抛洒向空中的:柳枝帽、檐老鼠、吐穗的麦苗。。。。。。脸上都挂起坏笑。我不说原因,读者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何必多说呢,节约时间写出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吧。。。。。。
第一九二章
一下午我都有些疑疑惑惑的,课间在操场上玩耍也时不时突然抬头四处张望,心中好像总是晃动着耀强被他妈牵到学校来的影子,放学后,明知道耀强是不会再被他妈牵到学校来上学了,但还是挥不去心中的莫明的顾虑。哎#蝴来上学对我又有什么影响呢,会改变我已经喜欢上了的学校生活吗?我真是没有用!
这天轮到我所在的智华兼任组长的小组打扫卫生,为了结伴回家,春华、家华、马华都留下来等我打扫教室,智华打扫教室也尽显出班长的模范带头作用,比我带着三华等我回家的压力而起的动力扫得还卖劲;有两个象比谁的干劲更冲天的人掀着扫,满教室里扬起的灰尘好像比我参与的任何一次清洁扫除活动都大,甚至超过了我后来从电影中看到的硝烟弥漫的战场。。。。。。
春华、家华、马华起初站在教室里看着我们打扫卫生,看到其它四位同学越来越落在后面,耐不住性子了,抢过其它三位同学的帚把,比我和智华更卖力地舞动帚把追也似地向前扫,教室里的灰尘一阵高出一阵,当吸入的灰尘似乎比空气还多,呛得我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我用左手袖捂住鼻子,右手直挥帚把。
“慢一点!慢一点!”智华呛喊着,但挥舞帚把的频率和力度却一点也没有减弱。
不知是那位被抢过帚把的同学率先启步的,三位同学几乎是前前后后避邪般地逃出了教室,紧接着打扫靠走道边的那位同学也丢下帚把跑了出去。
智华象想呵止却没能喊出来地,连续几声猛咳,提着帚把跑到教室外面:
“慢一点!慢一点!不能这么扫啦!”智华换上班长的权威口气,在外面清新的空气中,震天价响地制止在室内一味蛮干乱扫的属下。但他喊得越响,叫得越厉害,三华和我好象把他的叫喊声当成了挥帚的号角声一般,扫得就越凶越猛。
“里面的四个已经疯了,你们先回家吧!”智华打发走已经逃出窗门象在冒浓烟的教室,当班扫地的另外三名同学,任由我们四个在灰蒙蒙的教室中拚一般地猛扫。。。。。。
当纸屑、灰尘为主的一大堆垃圾堆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我们四个才跳着冲出教室,在操场上乱蹦乱跳着,又是拚命地呼吸清鲜的空气,又是跺双脚上厚厚地一层灰尘,又是拍打身上的尘埃,又是双手在蒙着灰霜的头上乱摸乱搅,整个身子从头到脚散发出一团灰雾。
“你们走吧,你们走吧!”我们惊愕地循着智华怪怪的声音望去,看见他站在老远的、隔壁教室的走廊上,一只手臂上各挽挂着两只书包,脸憋得通红,面部肌肉不停地挤动着,那表情与他怪怪的声音一个样,是笑、哭、喜、怒还是无奈?我不仅过去、即使到现在也实在说不清。
第一九三章
我看看散站在周围的同伴,他们和我一样,四对眼神都好象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一样,面面相觑。
“今天的地扫得太干净了!”再回过头看智华,他哭笑着说:
“地象被你们刮了一层皮,灰尘也全铺到桌椅上去了!”
“哈哈!”家华跑到教室窗口向里瞧一眼,转过身带着笑开了的脸跑回来,我们也全明白智华说的是怎么回事了。
“走!我们再去擦擦桌子!”春华说完走到了前面。
“行行好!行行好!”智华慌不迭地迎了过来:
“我来慢慢擦!”说着就将书包往我们怀里塞,欠意为主、感激为辅地笑着:
“你们家离得远,还是先走吧!”
我有点丈二摸不着脑袋,接过书包微张着嘴站在走廊边的操场上迟疑。。。。。。燕子窝中两只小燕子张巴着嘴在那叫,好似被呛到了,在帮智华的腔;转头望望操场的上空,低层是一群群的常见的红、黄躯干的蜻蜓,上层翻腾飞翔着好几只燕子,也许小燕子的爹妈就在其中?
“哈!回家啦!”家华书包挎上肩,转身走的时候扣着我的书包带,将我拉扯得转了一个大幅度的圈,眼光扫视到已经有好几个同学端着竹制的撮箕奔跑着上了我们到垃圾的抗旱渠堤……
我们和往日回家一样开始跑步向前,投身到了美丽的夕阳中,呼吸到如同净化过的空气,感觉到胸肺一阵舒畅。辽阔的田野深处走动着成队的,影影绰绰的小人影,真象几条黑色的小长龙。
“我们摔摔跤后再回家!”走到学校东南方向,蒋二大队禾场上的时候,马华压抑了一下午的情绪燥动出来,一边说着一边跨着横步超到前面。
“不摔了!不摔了!”家华直摇手。
“不行!”马华伸开双臂拦到前面。
“那你是想再和杨浚氦一跤?!”家华狡黠地淡淡笑着看着马华。
转身看落在后面,默不吭声的我:
“你怎么了,是不舒服,还是不想摔了?”
“杨俊可能有点不舒服,一下午都有些走神。”春华转过身用询问的眼光看看我,后退半步,伸出右手搭着我的肩向前走:
“今天不摔了,回家,回家!”
马华愣了愣,好像我们的反应太出于他的预料,伸长脖子盯住我们看,口中念念有词:
“怎么了,刚才都好好的嘛。。。。。。”
好人什么也不怕,连坏人都不怕,当然就更没有理由怕好人了,这好像是那时的红色教育教我的,但人的本性可能不是这样,所以啊,我常常迷惑不解,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好人,是好人,为什么心中总有那么多担心和害怕呢?但我从来没有问过人,现在也没有能力去探一个研究,好像现在提出这种问题都会招来好多人的笑话和白眼呢!鬼有什么好怕的,死有什么可怕的,耀强有什么可怕的呢?但我就觉得隐隐的担心和害怕,本想告诉好朋友们说耀强要来上学了,但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因为我根本上就说不清我当时的心理,所以就只有这样闷着!再说了,刘胡兰、董存瑞。。。。。。面对那么危险的事情都不怕,我敢说怕耀强来上学吗?说出自己的担心和害怕可能比担心害怕的事情给自己造成的伤害更大呢……
第一九四章
“你妈去武汉了?”家华挤开马华,揍到我的身边,歪着头真真切切地问。
我偏一下头,满脸狐疑地看到他认真而关切的样子,更让我迷惑了:我不是告诉过他们吗?
“晚上没有奶吃了?”家华双眼开始闪着开心的光芒,看得出在他严肃认真的脸皮下坏笑在窜动。
“滚到一边去!”春华用力将家华从我身边推开,笑声好像也被推了出来,家华嘻嘻呵呵地撞到哈哈笑的马华身上,两个人带着笑歪歪倒倒地跃到了路边的麦田里,在麦田中弯着身子笑,就象一鞭子将砣磥用力抽得飞起来,没有想到却落到了光滑的石板上,旋转得更加欢快了。
瞟一眼身边的春华,他双手捂着嘴,但他的眼睛和脸部表情告诉我,他也笑得不轻。
没有看破我沉沉闷闷的原因,又有什么好笑的?我心里这样想。看着他们乐哈哈的样子,也感觉到了一种另样的快乐,不由自主地暗自窃笑起来,大家各乐乐的,一团喜悠悠、乐融融的气氛。
“注意脚下的庄稼!”春华边喊边向家华、马华招手,看来乐得忘形时,他也忘不了副班长肩上的责任。
“是你推的!”家华说完站直身体,马华看家华一眼,满脸严肃地抬高左脚夸张地做一个独脚立定动作。
“去你的!”家华冷不丁地推马华一掌,逃也般地跃过田沟,马华跌撞两下猛地跳到田埂上,扑向家华,一阵恶作剧般的笑声响起。
“杨俊一定是娇宝!”家华挣脱开马华抓他的手,做猫腰警惕状,口中高声喊着转移马华的注意力。
“难怪杨俊的劲和水牛的劲一样大!” 马华放弃了追扑,拍一下巴掌。好像找到了被跤倒的理由,放松了,虽然没有家华活跃,却表现出比家华快活得多的样子。
“水牛是中午回家吃奶!”春华说话的样子还象够认真似地。
“只有你知道?”家华头一歪丢出一句来。
“我和他同班的时候就知道!”
“我也和他同过班!”马华挺胸上前。
水牛我是知道的,我上一年级的那几天,他是我的同班同学,小名水牛,只是听说力大如牛。。。。。。不仅听说他每天要吃奶,还每天吃牛筋呢。
“那就和耀强一样!”家华头一甩。
提起耀强,我的神经紧张起来,用探询的眼光环视他们。
“耀强每晚吃奶!”家华揍到我的耳根小声说完,喷出的气与笑都使我的耳嗡嗡着响。
“劲大不是吃奶吃出来的!”春华挥挥手。
“你没有听说过使出吃奶的力气吗?”马华说完直晃头。
“你每天生吃一只鸡刚生的蛋,算是白吃了!”春华话锋直指马华。
“这一点你和耀强一样!只不过他是不上学,蹲在鸡窝旁候着鸡下蛋!”家华冲着马华猛笑。
“难道你们没有吃过吗?”马华通红着脸,翘嘴反讥。。。。。。
第一九五章
我们四个小伙伴你一言我一语,似争辩似吵嘴,又打又闹地走在回家的田埂上,越说就越象在讥笑我,也许中国有太多人和我一样,初始性情中就疑神疑鬼、又有更多的人天生便会指桑骂槐吧。。。。。。
听说人奶最养人,在蒋场,娇宝吃奶要吃到7岁,特别娇就要吃到10岁,古时的皇帝嘛,要吃一生的人奶呢,有报道称东三省有些个城市人奶买卖已经蔚然成风了,不过这些说法,我都不知真假。。。。。。哈哈!我也不知道7岁意味着什么,十岁意味着什么,但7与10可能真意味着什么,人为什么要7岁上学呢?为什么大部分的中国人都要祝10岁,大请宾客呢?
吃牛肉劲大,吃狗胆就胆大。。。。。。吃狼心就会变得恶毒,吃狗肺就会烂肺。。。。。。吃脑补脑、吃血补血、吃心补心、吃肺补肺。。。。。。这些神奇的东西和说法,我当时就知道呢!至今我还记得,每当吃鱼的时候,母亲将鱼眼拈给我和弟弟的样子,理由是鱼在浑水中都能够看清水中物,吃鱼眼,眼睛就会亮堂堂的。。。。。。鲁迅先生在一篇校旱模样的文章中说:蛐蛐要原对的。。。。。。哈哈,中国的吃文化、喝文化、医药文化与好多的人和事一样,总以神秘、迷信或神话作为终结。
耀强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可怕,他与我一样是小孩子,他也有他的担心,他的害怕,他也需要同学的认可,学校是学生的社会,是社会的一部分,主流社会的思想和运作方式通过学校模拟似地体现出来,学生通过学校学习社会生活。一个不太适应学校生活环境,得不到同学、老师认可的学生,会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又有谁会关心他的不适?红小兵红卫兵?快班慢班?选举班干部?优生劣生?学工、学农、学军与埋头学习要分数?这一切意味着什么,折射着怎么样的社会现实?学校究竟应该怎么办?
一个得不到学校集体认可的学生,会在学校以外扩展自己的生活,做好多与学校要求做的事情不相符合的事情。耀强上学后带给了我们他的生活维度,我的生活面扩大了,离开春华们代表的当时蒋二小学的主体学校生活氛围,就被耀强带入到他的自成一体的小天地,每天的时间被挤得满满地,匆匆忙忙、乐滋滋的。
智华、春华、家华、马华是不会杀青蛙的,因为老师教导我们说青蛙每天要吃好多虫子,是庄稼的卫士,是益虫,要保护它们。
耀强对我说青蛙的肉非常好吃,逮住几只,光用白水煮来吃,味道都美美地。听他说的样子,我的口水就往外流。
我们为什么会为了吃庄稼结出的果实,而放弃吃美味的青蛙肉呢?这个问题我当时还小,还没有成熟到能提出这个复杂一点儿的问题,就更不用说深究了,在耀强家首吃美美的青蛙肉后,只是觉得心里怪怪的。现在又可能是年龄大了,细细地想过这个问题了,但我得出的结论却是:年龄大并非是能研究明白问题的充要条件;象我这种人可能是随年龄增长,越大越糊涂的人。。。。。。
“你还小啊,大了你就明白了!”这是中国长辈们常常语重心长对下辈就的一句话,我小的时候被这句话触动过好多次,可等自己大了、快老了,小时不明白的事情,现在依然不明白,也许到死也明白不了。哈哈,什么时候人们会为了吃青蛙,而用庄稼去喂养它呢?到那个时候才会解决这一矛盾?或者象现在多姿多彩:有人饲养青蛙、有人捕杀青蛙、有人吃青蛙,有人继续保护青蛙?直到永远。。。。。。
第一九六章
“吃这个,多吃一点!”耀强妈热情而快速地说着,又一次从黑乎乎的土瓦罐中拈出盘着大腿,伸着两只小腿,又白又鲜美的东东,放到我的蓝边粗瓷饭碗中,盛着大米中掺着好多暗红色颗粒的饭上。
我和前几次一样,又将握住黑红色的竹筷顿一下,抬眼瞄她一眼:她还是那样眼睛闪着盛情、亲善的光芒,面对着我微笑。心中荡漾着从来没有过的,好像比来至于母亲的关爱更浓烈的一种尊爱,让我浑身暖乎乎,飘乎乎,还有一点不太自在的感觉。我不速之客似地到过好多人家吃过饭,在武汉杨晖家吃饭的时候有过类似的感觉,但说心里话,没有这次浓烈。单只有这种感觉,就会让我记忆永远了,这种滋味比美味还美呢!
“好吃就多吃一点!”她笑咪咪地,在不经意中唆一下筷子头,说出了已经重复了好几次的话。也许好多好多的中国母亲都和她一样吧,在孩子们没有吃够的时候自己是不会去吃,哪怕一小口的。嘴巴的动作让我感觉到她似乎被我的吃相惹得,如我看到别人津津有味地吃美味时嗜水直流呢。
在她不给我夹菜的时候,我眼睛的余光中能够看到她拈一筷子咸菜,夹一筷子青菜,大口吃饭的模样。写到我家乡所说的“拈菜”,我研究过其来历:据我推究,中国过去,包括我小的时候在内,是很穷的,绝大部分的家庭中,菜只是用来下饭的,菜很少,要节省着吃,不能吃多,所以只能一点儿、一点儿的拈着吃。哈哈,现在不同了,也许是中国人的流动性变大了要推广普通话,也许是生活条件好了,“夹菜”便在好多个地方自然而然地代替了“拈菜”。
我是中午放学回家,遇到粮店一年一度在捡瓦,屋顶上的“U形”灰瓦片被转运到了地面上,顺着墙边摆了好几层,房门口的东边木梯子架到了房檐上;准确替换腐朽椽子的,没有全褪去青色的成捆竹杆靠墙架着,看到这一些,我清楚捡瓦马上就会继续。中午饭也会和往年一样要晚开好长时间,只吃了几口母亲去武汉的前几天,为我们准备的米粉子后,去上学时碰巧游到耀强家的。
告别送我到供销社西墙头的小弟时,我是想去春华家约他上学的。路过耀强家后门台阶处的时候,看见耀强在他家后门外的场地上一边挥鞭打砣磥,一边手脚并用趋赶着那只围绕着他和砣磥逗闹着的花猎狗。耀强已经上过好多天的学了嘛,也许是因为他也是由母亲独自带,我们俩的内心世界有更多相同的情结吧,反正我还觉得有种东西将我们牵扯得近一些呢,虽然。。。。。。我不由自主地喊了他一声,结果就不速之客地,被他和他妈一起弄得坐到他们家的饭桌上去了。。。。。。
“耀强!”我的喊声虽然很大,但是用那种试探性的,憋出来的声音喊的,因为、因为、因为,反正我还没有想到约他去上学,更没有想到去他家吃饭的。
耀强甩掉抽打砣磥的鞭子,奔下台坡,那只花猎狗抢一般地衔起砣磥,紧追着他摇着尾巴也冲了过来,虽然耀强什么话都没有说,但他满是汗水红通通的脸,为他愉快的笑容增添了色彩,更使他浑身上下透露出浓浓的热情和兴奋。
在他母亲边喊边迎下台坡走到我俩面前的时候,我和耀强还傻傻地对站在坡下,他妈牵着我的手走在前面,耀强和大花狗紧跟在后面族拥着我往台上走的时候,我不知道是因为狗的原因、还是人的原因,显得纳纳地,浑身神经紧张,脸上感觉到如打寒颤般的发紧,虽然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脸,但应该是有点发白吧。
第一九七章
台坡爬过大半,发着泥巴光泽的平坦台面展现在眼前,耀强家的房子比猎狗主人家的老,青砖墙比猎狗主人家的更黑一些,就连墙根处长的青苔也浓一些、青一些。几块黑灰色的砖头塞放在耀强家与花猎狗主人家,两墙之间的窄小缝隙中,将两家的屋基连得好象一个整体;两家的屋后台面之间,仅有约两米来长、不到半米高的半拉子紫荆藤,叶茎稀稀落落地残败在那里,好像在告诉人们它失去了同类的支持,两家主人已经不再让起分离两家屋后台面的作用了,却使连成一片的后台,显得宽阔了好多。
耀强家的东边、猎户家西边紫荆藤开着紫色的喇叭花,长得绿油油的,与插在泥土中的细树枝、竹枝相间而立,用竹条扎着,形成了一道厚实的植树屏障,犹如分离开他们两家与左右邻里在后院的,不可逾越的地界标志。
上得台面,清新的空气中,可以嗅到一股我熟悉的乡下茅厕中散发出来的特有的臭香——没有大粪臭,哪有五谷香,不知我是不是鼻子有问题,总觉得在露天中分化后的大粪味中,有一种特殊的香味!
我被拉着,随着耀强妈的小脚迈出的碎步走,忙不停地左顾右盼,就象狗记路翘腿屙尿记路一般!哈哈,读者们想想儿时的情景和体验吧,不必我写出来就可以知道我当时就什么样子了。
在快被拉进,已经感觉到一股阴若带烟、霉味凉气在往外拥的老屋中的时候,我可以准确判断出发出那种特别臭香味的地方了:因为我终于发现了,连成一片的台面东西角落,用高粱棒围成的圆形构件物上,开着我熟悉的茅厕门。
跨过木制,已现陈腐状的小门槛,进入到光线昏暗的屋子里,在从低矮的屋顶上被灰尘和残枝碎叶遮去了一大半的玻璃瓦中射进一缕阳光中,透过舞动而过的灰色小尘粒,照射在灶台上黑色大铁锅的黑红色的大锅盖上;靠着低矮后墙,堆放着的稻梗和棉梗,散发出一种近乎于沤肥的味道;长方形的灶门隐隐约约闪动着火光;一只黑乎乎的土炊壶,放在灶门上留出的圆洞口;脚下的地面和我家的泥巴地面一样凹凸不平,起着一个个的小圆包包,凭脚底穿的布鞋的传递给我的感觉,凸起的土疙瘩要比我家的大一些,凭我经验,地面一年不平整就会凹凸不平,起疙瘩至少是三年没有平整。对不对?比我有这方面经验的读者多着呢。。。。。。
第一九八章
“在这儿坐。”耀强的母亲将我往挨着南墙放着的小方饭桌拉,侧身将我让到桌前。
“坐这儿!”松开牵着我的手,躬身挪挪我腿前的木凳,直起身,双手搭在我的双肩上,将我引入席,用右脚将木凳拨到与桌边平行,我感觉到她双手的力量在往下按的时候,一屁股便座到凳子上。
一股特别的肉香味扑鼻而至,我眨巴几下眼睛循嗅觉辨别出的方位瞧,觉得屋子好像慢慢地变得亮堂起来,放在和我家差不多大小饭桌上的饭菜跃现般地出来在我的眼前。
“你坐这儿!”耀强妈指着我左边的凳子对耀强说,耀强别别扭扭地绕着原地随着他转的母亲走到桌前。
我面前放着小号的红花细瓷饭碗,耀强前面放着大一号的蓝边粗瓷碗,看来是我坐了耀强的位置、占了他的饭碗,让他一时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耀强的母亲重新盛一碗饭,端来一把凳子在我右手桌边座下来的时候,我一直怯生生地呆座着,虽然小主人时不时歪头看看我,咧咧嘴笑笑,好像是在示意我不要拘束,可是他好像反被我的样子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了。
第一口饭菜是我吃的,我虽然午饭没有吃米饭,但却压根没有想到会在耀强家吃饭,口中吃着饭菜,神情却放松不下来,心中总有一种疑神疑鬼的感觉,让我敏感地关注着周围。
大花狗绕着桌子转悠着,有时从桌底下窜过时,我从桌面木板的间隙还能够看到它的花斑呢,它一会这边,一会那里地吃着丢给它的碎细骨头,看到它心无杂念、摆来晃去欢天喜地的样子,对它持有的戒备之心开始慢悠悠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油然升起的喜爱之情,很多人都因狗而快乐嘛,我也不例外。
“饭没有你们粮店的好吃吧?”耀强妈露着关爱的微笑对我说,看来是我瘪嘴难咽的样子越来越明显,给她看出来了。我的心就像被她戳了一下,比害怕受得狗的攻击更难受,下意思地盯着碗中的难以下咽的红色颗粒。
“那是麦米!傻瓜!”耀强咯咯地笑出声来,那语气象我的孩子王,让我想起他带着宝成们欺负我的情景。
“不许这样说话!”耀强妈的一声呵斥,将对耀强锋芒尽露的笑声没作出丝毫反应的大花狗也呵得竖起了耳朵,伸直脖子,两眼射出警觉的光芒直盯着耀强妈。
“如果不是杨俊,你在学校呆得下去吗?!”耀强妈语气转为劝导似的责备:
“不知好歹的家伙!”
“是你逼我去的!我又不想去上学!”耀强嘀咕一声,声音更加低微地说:
“上学有什么好?”
“你这个没有出息的!”耀强妈满脸的无奈:
“在家整天和狗混就好啊?”
母子们的对立让我有些座立不安,扭动起身子,找不到合适的话说,总要找个什么打发因我而起的尴尬啊,就拈着碗中、被耀强称之为麦米的暗红色米粒放在嘴中慢慢地嚼:比大米碴,细细嚼,有点涩,嚼时间长了滑滑地,比大米还香还甜呢。
耀强妈说的话我听着,好像与从春华们那里听来的差距可大了,春华们说耀强冬天里早上不上学,夏天下午不上学,家庭作业从来没有好好完成过。。。。。。耀强妈却说是其所在东街的小孩子都没有西街的孩子真气,宝成蠢留级,耀强聪明可是总被西街的春华、家华、马华欺负逼迫得上不了学。。。。。。耀强说学没有什么好上的,还不如在家里与狗玩快乐。。。。。。我之所以被耀强妈盛情地请进屋吃饭,是因为她知道春华们和我是好朋友,在学校、老师也持有和春华们一样观念的情况下,误认为我是最能帮助她儿子的人了,哈哈。。。。。。
人为什么要读书,读书究竟为什么,有什么用呢?那个在我到蒋二大队小学的第一天欺负我,玩最大砣磥和铁环的高年级同学不读书了,力超同龄人的水牛同学也回家了,好多个同学根本上就没有想读书,老师准许女孩子不交家庭作业。。。。。。
第一九九章
我知之不多,细究不够,也许象斯文、书生、读书人、知识分子,这些词语在华人以外的族群中可能很难找到对应的词汇吧?书中自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中国人好像为此头悬梁地读了几千年,为读书而读书,将读书作为一种职业,读书不是为了探求真理,而是为了能准确地重复书上东西,还出现了一种称之为“读书人”的,特殊的、相对闭合的群体,悠悠然跳不出书堆。
还是在和小姐姐一起在蒋一大队小学上学的秋天,有一次,看到有一个文文弱弱的男人摇晃着头,吟诵般地嗯唱着贴在我们粮店住房东墙宣传栏上的布告,我呆看、细听了老半天,仍不知所云,压不住心中的又奇、又怪、又好笑的感觉跑去问母亲时,母亲告诉我说:过去的中国读书人都这样,她小时上私塾的时候也这样,那个人的读法相当于我在课堂上的朗读。说得我似懂非懂地,摸了好长时间的脑袋。。。。。。
世界上可能没有那个国家象我们一样读书考试吧?也许没有那个国家的教材如我们一样用几千年不变?如果没有国外文化的强行侵入,也许我们现在的学校还读着相同的亘古不变的教材?我们怕变化?封建社会改朝换代好多次,就没有一个人自问过为什么不变一变,变一变政体。。。。。。
耀强的母亲为什么要让耀强读书,我的母亲为什么要让我读书?我真的不得而知,也许也是为读书而读书?读死书,读书死,读到不会创新、不会思考的地步?饭桌上上演的小小的,杂乱的思想和情绪冲突,以母亲爱心为支撑的逻辑和观念占了绝对优胜、耀强的妈又开始给我拈菜而告结束;耀强比刚开始吃饭的时候更加关注他妈的这一动作,圆圆的小眼睛睁得更大,还带着生疑的眼光来回地在我和他妈之间睃来睃去,那样子似乎在怀疑他妈是不是分不清谁是自己的儿子了一般。。。。。。
尊贵的客人离开是要走大门的,虽然我是从后门进去的,哈哈,这种习俗可能世界通行?吃完饭,耀强好像再也按捺不祝浩地,丢下饭碗拉住我的手就往后门跑。
“站住!”耀强妈猛地站起身,小脚向前跨一步,好大的一步,真没有想到小脚也能迈出那么大的步子,抢住了我的另一只胳臂:
“前门走!”
“走后门近!”耀强歪着头,使劲拉我,一幅受宠小孩不怕娘的样子。
她又大步上了另一只小脚,将另一只手搭到了自己儿子的脖子上,扯祝蝴、拉着我,安祥地微笑起来,没有直接教导儿子:
“今天走前门。”
“你们俩要象亲兄弟一样,知道吗?”她将我让到前面,抬起手,示意我迈过了厨房到中屋的高高的单木门槛,又将耀强让过门槛。
“你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在学校一起学习、一起玩。”我一边张望着一边听她在后面说,慢步走了几步,耀强就在我后面用胳臂推撞起来。
中屋比厨房还暗,右手西边是木板墙,从墙上开出的两扇木门可以推断出是两间住房,木墙与左手东边的砖墙之间不侧着身子是走不过两个人的,要不然耀强就不会推撞我,直接冲到我前面去了。
“不要疯疯癫癫地,让杨俊自己走!”当我被推得踉跄跄地迈过又一道宽一点的木门槛,来到前屋的时候,耀强妈可能感觉到有制止淘气儿子的必要了。
当我回头,借着木板前墙壁缝隙和屋顶上两片玻璃瓦进来的阳光看的时候,耀强被拉得停在了门槛的那边,正在扭着身子挣脱呢,他身边是面对着的木板前门和木板前墙,摆放的一张细长条香桌,香桌的东头直摆到了通道口边。
耀强几乎是拖着他母亲过的门槛,挣脱开他母亲手的耀强又是扭身子又是扭脖子,我连忙从他身上移开眼,抬高眼茫然地张望,等待耀强或他母亲的安排:贴在香桌正上方的,与**城楼中间位置放置的一样的,**的画像、“**万岁,**万岁”的红纸竖联映入眼帘。
“走啊!”当木门打开,阳光直射得画像容光更亮堂的当儿,耀强嚷起来。
“看你急的!走吧!走吧!”耀强妈的语速很快,我回过身来的时候,耀强的母亲正在撤卸另一块大约30公分宽的木板,耀强已经挤钻出去,站到了她撤出的那块木板的门外,直溜溜地瞪着一双催促我的急眼。
“要好好学习,相互帮助,不要扯皮打架!”当耀强带着我一前一后快速下了几阶青石块台阶,在青石板铺成的辖窄街道上小跑步向前的时候,耀强妈还在后面喊着吩咐着。天下父母心啊,总希望、盼望着、担心着。。。。。。望子成龙?光宗耀祖?还是革命的接班人?说老实话,我当时真不知道当时的大人们想要自己的小孩成长为什么样的人,就连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让我去读书也不知道。。。。。。
第二00章
写完上面那一小段似是而非的校旱内容后,我觉得还有个东东要解释一下了,不然会产生误会的,不解释清楚我真的不好意思再写下去:我第一次吃青蛙可能不是在同学耀强家吃的,也许是对这次的记忆太深刻,所以就这么写了,一点也没有将我后来不仅吃,而且还动手捕杀青蛙的行为都引咎于耀强或她母亲的意思。
仅自个儿跑到了耀强家,还吃了他家的饭菜,是有点背叛春华们的嫌疑,但这可能是我的本性使然;不过凭心而论,作为母亲,耀强的妈妈的确没有对我说过任何挑拨离间的话语。哈哈!也许是多余地解释,画蛇添足的一说,会让可能看到这本书的儿时朋友更加怀疑我的人品或者是为了能让他们更明了我的性格缺陷吗?
耀强显得非常地高兴,在光滑的长条青石块铺成的街面上一蹦一跳地前行,膀子甩得老高,间或回头看我一眼、面向着我倒退几步,那样子就象是在引领着我向前进。
我迈开大步跟在他后面,落他足有五米的距离,也许是心中犯着的嘀咕拖住了我的后腿?离大门空场地上竖着邮筒的春华家越近,我心中的嘀咕,把我的心坎就敲击得越猛,敲得我心烦意乱地:
自打前些日子的一个早晨,耀强妈领着耀强在他家后台边上等上我一起上学后,耀强就总撵着我,和我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回家,在班里他也没有一个相好的同学,所以在学校自由活动的时候他也总是近乎脚跟脚、手跟手般地,和我呆在一起;智华告诉我说老师让我们帮助他、改变他,春华说我们要团结他;可是,我总感觉耀强和同学们就有那么一点点不同,四华与他总有那么一点疙瘩,虽然因为我的缘故,六人硬凑到了一块,他却总与我们有些貌合神离的,笑不到一起,恨不到一起,当四华和我都说说笑笑,开开心心游戏的时候,耀强却总沉默无语。
有一次放学回家,耀强急中生智般地拾起一块泥巴砸到了在田沟中怪模怪样爬行的一只埃Ц蝮。也趴吹剿成下冻錾儆械男σ猓捅淮夯硬嗝婷突饕徽疲鞯盟犹镗笮÷诽搅颂锕刀悦娴穆筇锉撸刈怕筇锉吲芰撕眉覆讲趴刂谱牌胶猓庞痔靥镗笮〉郎侠础?br />
大家都知道蛤蟆很丑的,只不过它和青蛙一样以虫子为食物,听说它的饭量大,每天吃的虫子比青蛙多得多,所以在它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在那个敌我界线明确的时代,以益虫的光荣身份成为了人类的朋友,我还听说过关于蛤蟆王子的中国神话,即使是这样,春华也不至于为了一只蛤蟆出掌帮助、教育耀强吧?
当耀强在田垠小路上还没有站稳脚跟,春华挺胸冲到了他的面前,撑着腰硬是逼迫着耀强作出保证,以后不管在何时何地,都不得再伤害埃Ц蝮〔抛靼铡R皇羌一溥涞脑诹饺酥屑淙昂停环⑸ち业纳硖宄逋徊殴帜亍L灯丝伺评螷的现实真身说过:世界上的伟大事件,总是因小事而起,真的是有道理。为了保护一只蛤蟆,春华和耀强可能会真的打拚了起来。。。。。。
看到春华家门前的邮筒,还没有眨眨眼的工夫,就到了春华家住的那栋高大的白墙、青瓦大宅的大门前。在我只是在门前的青石街面晃悠,没有进入好几分钟才能走到春华家所住的最后面的两间小房之前,我还以为整栋房子都是春华家的呢!哈哈,以后写到我到春华家去的时候,再向读者说这栋大宅吧,现在只说我停下来的原因和接下来发生的小故事。
路过春华家的大门口而不进去应该是可以的,但既然路过耀强家的后门时都身不由已般地进去了,不进春华家的大门就是觉得很难了。。。。。。后来我得知春华倾心地帮助我,不仅仅是出于他的天生的纯朴与高尚的品质,还出于他的父母、大哥的告诫的时候,不仅对他,对他的家里人都充满了一种由衷的感激和崇敬之情。
第二0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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