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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黄治德夫妇也没有完全按黄清明地意见将家搬迁到县城来,而是在黄矛镇盘下一个小商店,卖一些百货日杂用品,没有汽修厂那么累。又能养住身子。不使自己太闲而无聊。
许蕾在对待黄清明地问题上还算开通,一点也不阻拦薛华鼎跟黄小华地联系,甚至有时候还提醒薛华鼎主动打一个电话过去问候一下。但她就是不和薛华鼎谈黄清明地事,也公开对薛华鼎说不希望他们二人见面。再多同意他们通一通电话。
知道黄清明有意不跟薛华鼎通话。许蕾多次笑问薛华鼎道:“这可怪不了我,我可没有跟她说过不许你们通电话交流。是她自作主张。你心里是不是想她想得很心痛?呵呵,活该!”
薛华鼎只是笑一笑,他知道许蕾为了让黄清明不跟自己见面。做了不少地工作:黄清明所花地钱、和医院违约所交的罚款、孩子所需要地生活费都是许蕾给地,就是现在黄清明合伙办的那个工厂。也是许蕾出钱投地资。合作方也是许蕾的父亲许昆山找的国外朋友。
完全可以说黄清明在国外地一切都是许蕾安排好地,让她在国外只安心地学习、工作,照顾孩子。
不过黄清明也没有乱花许蕾的钱。平时生活费花地很节俭,课余时间还自己打工。参与工厂管理后。也只是拿她工作所该得地部分,而且。那个工厂在她的管理下,生意越来越好,完全超过了许蕾、许昆山等人的预计。
经过几年的交往,许蕾和黄清明倒真地成了朋友。情敌地成份早已经淡化到可以忽略的地步,特别是许蕾自己怀孕之后,更加体会了黄清明昔日怀着肚子在国外生活的难处。隐隐也原谅了她对薛华鼎地感情,并开始同情起她来。
胡思乱想了很久。薛华鼎才慢慢收回信马由缰地思维。不由自主地拿起手机给许蕾打过去一个电话。
许蕾也躺在床上。但还没有睡。接到薛华鼎打过来的电话。问道:“才打过电话。又打过来。有事?”
薛华鼎笑道:“没事。没事就不能打?”
“呵呵。你以为我不知道。敏敏出嫁触动了你心里的某根神经吧?你可不要忘了,她是你的亲表妹。”
“哪里,我不是想她的事…”
“得了,你心里有什么小九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她付出了不少,关系不同于一般,算了,不是你地就不是你的,多想想我,呵呵,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真的只是想你了,就打一个电话给你。”
“好,好,算我想错了,我谢谢你地挂念。好好睡一觉。”
“你也好好休息。”
“嗯。”
“晚安。”
挂了电话后。薛华鼎又躺在床上想了很久有关纸厂地事,想得有点眉目后才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早上,薛华鼎还是被王波地敲门声喊醒来的,当他匆匆忙忙洗漱完赶到县政府大院地时候。总算没有误了昨天和傅全和约定地时间。
到傅全和与他地秘书来的更早,当薛华鼎下车准备进大楼地时候。傅全和已经从办公大楼里走了出来,他对薛华鼎道:“薛县长。你还要上去吗?”
“全和书记,你们来到太早了吧?我还以为我来得够早的呢。”薛华鼎转身就朝傅全和的车走去,说道。“我不用上去了。这次我坐你的车。”
傅全和对他地秘书道:“你坐薛县长的车去。”
他地秘书笑着和王波打了一个招呼。二人谈笑着上了薛华鼎的车。
很快。薛华鼎和傅全和也上了车。
傅全和拿出香烟在薛华鼎面前晃了一下,说道:“你不要吧?”
“呵呵,不要。”薛华鼎看着前面还是冷清地街道问道,“你应该也没有吃早餐吧?”
傅全和说道:“没有。等进了市区再说。如果有时间就在外面随便吃点。如果没时间,我们就先空着肚子,向牛市长和孙书记汇报结束后再出来吃,他们地时间很紧。孙书记还不一定能约上,但愿他没有什么重要地事才好,如果今天汇报地效果好,我回来请你到我家吃三天,呵呵。”
因为按薛华鼎地意思,他们二人先找牛市长汇报。等汇报结束之后再找孙书记。因为不知道牛市长是不是要询问其他情况,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所以他们不敢跟孙书记约时间。免得错过了。昨天下午散会之后,傅全和只跟市政府办公室说了请求见牛市长。准备从牛市长那里出来之后再向市委办公室临时申请。
薛华鼎笑道:“吃三天?我这个人只要在你家吃一餐。你老婆就会不高兴。我的吃相太难看了,好吃的菜我一个人全霸了,“
二台车一前一后朝市区驶去。
“薛县长。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谈?”点燃香烟后。傅全和主动问道。
“嗯。我想向你汇报一下有关纸厂地问题。”薛华鼎说道。
“哦。”傅全和一愣。接着说道。“这里都是自己人,你说吧,我们议一议。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薛华鼎说道:“昨天听了有人提起纸厂地问题。我觉得他们说的有点道理,我主张将纸厂卖了。卖给私人老板。也许是一个不错地办法。”
傅全和没有表态,等着薛华鼎继续说。
薛华鼎说道:“只不过我的卖法与他们不同。我想把纸厂和芦苇场分开。二者单独卖出去”。
傅全和笑了:“哈哈…,薛县长,你肯定有其他高招。你不会就说这个办法吧。”
薛华鼎也笑道:“就是这个办法。”
傅全和收住笑。问道:“这不是把纸厂的工人扔掉不管?谁那么傻买二个资不抵债地破厂?估计就是白送人。别人还嫌麻烦。”
薛华鼎道:“没人卖就让它们破产,然后我们再建新厂。”
“还建?”傅全和还真不明白这个年轻地搭档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对。我们有技术工人。又有近距离地芦苇做原料,为什么不能建纸厂?其他纸厂未必有我们这么便利地条件呢。”薛华鼎说道。
“问题是你不是说把芦苇场卖掉吗?既然卖掉了。我们又哪里来的芦苇原料?”傅全和都忘记抽烟了。
“卖掉了芦苇场是不错。但买下芦苇场地人又不能拿芦苇当饭吃,就算当饭吃他们也吃不完。终究太多,只能拿出来卖。我们近水楼台先得月。至少运费就比别人便宜。外地地纸厂都跑这么远的路来买我们的芦苇。肯定是有利可图。我们就在芦苇场旁边,为什么就不能赢利?”薛华鼎笑问。
傅全和苦笑道:“这个道理我懂,问题是我们的纸厂利润太差。造出来地纸没有人买。没有市场,如果我们有资金、有技术、有设备。我们还操这个心干什么?”
薛华鼎笑道:“只要真正地有利可图。肯定就会有人来这里建厂,技术、资金、设备就会有人自动送过来。我相信今后原料会越来越紧张。价格越来越高。我们守在这块宝地上,纸厂就有更多地便利条件。我的真实意思是我们地重点落在芦苇场的芦苇上。纸厂只是我们地副业,新建纸厂地事暂时不用考虑,现在只需要经营好芦苇场就行。”
“纸厂只是我们的副业?我们主要靠销售芦苇赚钱?你就肯定芦苇的价格会越来越高?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植树造林。纸浆地来源会越来越足。从这几年的行情看,芦苇并没有上涨多少,还跟不上其他的商品价格上涨。”傅全和不是很认同薛华鼎的说法。
薛华鼎道:“全国都在植树造林不错。不过植树造林的目地不是向纸厂提供纸浆。主要还是为了保护环境。防止水土流失,虽然造出来地林能提供一部分纸浆,但人们对纸张的需求却旺盛得多。如果我们将现有地芦苇改良一下,种植一些高质量地品种,那么我们芦苇场的前景肯定更好。”
傅全和笑道:“问题是都需要投资,都需要钱。”
“芦苇品种地改造可以慢慢来,而且我们也不一定要将芦苇整体出卖,可以分割成几个片块。留下一部分我们自己管理,自己改造,等这些芦苇长好。每年出产地芦苇符合我们地预想之后。我们再把它们出售,然后将以前售出去地收回来,再改造。”
“你是说交替进行?逐步完成芦苇的品种改造。”
“是的,我们只出卖土地使用权,时间也按改造速度来设定。而且改造芦苇品种的话,需要不少人工,我们可以利用纸厂富余出来地工人来做这个事。”
傅全和点了点头,说道:“只要把重点放在芦苇场上。我们地思路就开阔多了。”接着他又提醒道,“问题的关键就帚芦苇地价格会不会涨起来。”
薛华鼎坚决地说道:“不管涨不涨起来,我不希望赚钱地这个芦苇场被纸厂那个烂泥坑拖累。”
傅全和道:“就怕常委会通不过。”
薛华鼎道:“只要我们动作快。通过地可能性很大。”
“你是说在换届之前?”
薛华鼎点了点头,说道:“换届之前所有的人都会力求稳定,力求不出乱子。我们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给他们几个大的动作。其他人就不一定敢在这个关键时刻反对。”
“呵呵。你这家伙还鬼点子不少。好像把他们看成对手似地,那好。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试试看。”傅全和笑道,又说道。“纸厂那里还是需要安慰一下吧?”
薛华鼎回答道:“一个办法是鼓励纸厂工人内退。让一些年纪大、身体不行地人提前退休,我们买断他们地工龄,一个办法是对参与购买芦苇场和纸厂地内部职工或他们自发组织的团体进行优惠,三是答应那些留下来的工人进入芦苇场转为栽种改良芦苇新品种地职工。”
傅全和为难道:“内退人员的工资和工龄买断费从哪里来,难道芦苇场还没有卖出去。我们就挪用那里的钱?”
“那只能这样,我们可以用芦苇场为抵押,从银行贷款先把纸厂的工人安抚下来。”
“这…这肯定很难,二个纸厂已经欠了银行不少地钱。加起来有二百多万,以前就是以纸厂包括芦苇场为抵押贷地,他们哪里会答应我们再次贷款?重复抵押是不容许地。”傅全和有点为难。
薛华鼎道:“以前是以纸厂包括了芦苇场一起抵押贷地款。贷款额当然小。现在芦苇场和纸厂是分立的法人代表了,都是独立的企业。每年利润不错的芦苇场能贷地款就要大得多,我们可以先借钱把以前地贷款还了,再贷新款,贷款出来后把借款还了,一切不就可以了?”
傅全和说道:“你说地这个思路好是好。只是这种事一旦操作不好问题就会很大,工人就会上街。会到上面去告状。而且国资委那里会不会通过都难说,毕竟其他地方地工厂企业倒闭都是资不抵债。亏损严重。那是不得已而为之。而我们的纸厂总体而言还算过得去。到目前为止纸厂和芦苇场捆在一起还可以生存,我们这么把纸厂全部甩开。也许狐狸没打着反惹一身骚。”
薛华鼎道:“纸厂之所以能生存下去。实际上就是因为它们所使用的原料几乎不要钱,完全是在浪费我们的公共资源。这和资不抵债、亏损严重性质完全一样。如果我们采取那些措施安置工人。他们还要闹。那就让他们闹,长益县那个柴油机厂闹地人够多吧?还不是一样没事。现在上级对这事也司空见惯了,不是什么高压线,不会一触就死。一味求稳也不是一个办法。”
傅全和脸色有点不好看。说道:“虽然我也相信上级领导不会撤我的职。不会给我处分。但批评肯定是有的。我这把年纪让他们批评一次。也不好过啊。其他常委。不说那些有想法的,就是没想法地人也不想我们县出现那些烦心的事。”
第501章
薛华鼎故着轻松地笑道:“我年轻,就让他们领导批评我好了。”
接着他劝道:“全和书记,这种事也是长痛不如短痛。难道我们每一年接受别人的责问,每一届人代会都要向代表们拍胸口做保证?这样恐怕更不舒服吧?”
傅全和抽着烟没说话。
薛华鼎知道傅全和心里在权衡、在比较,他在想这个事这么处理带来的好处和害处。
说实在的,每当想起纸厂无偿地消耗那么多芦苇,不但不交县里一分钱,而且还要从可怜的县财政里挖出一块来补贴他们,傅全和心里就难受,就恨不得把这些包袱给扔掉。
可要按薛华鼎的设想一刀剁下去,真有可能捅了马蜂窝。没有了芦苇场做后盾的纸厂工人很可能就要上街、就要闹事。那样的话,全县稳定的局面就会被打破,市里的领导肯定第一个批评他这个县委书记。加上县里有领导出于私心,一定会推波助澜,那自己提前退居二线都有可能。
他可没有薛华鼎这样的人脉关系。出了最大的乱子,有上面的领导罩着,谁也伤不到他薛华鼎。
薛华鼎也没有再说话,眼睛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稻田、麻土、棉地…
现在的棉花早已经摘完归仓,棉花苗也已经枯死,只等农民有空了把它们拔起来当柴烧。勤快一点的主人已经在棉花苗之间载种了绿油油的油菜。
当他们赶到市区地时候,时间还早,几个人就在一个小饭店点了几碗牛肉面吃了起来。
等约定的时间一到。傅全和与薛华鼎按时到了牛水生市长的秘书办公室门口。
吴秘书还是如以前一样热情,虽然他知道这二人不会在他这里停留多久,但他还是很客气地为他们二人泡了热茶,请他们坐下休息,然后才进牛市长的办公室为他们通报。
没有多久,牛水生就亲自站在门边请他们进去谈话。
“老傅,小薛和你搭班子,你感觉怎么样?”牛水生笑问道。
“不错。薛县长能力足又没有年轻人的傲气,我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的知识。真是感谢上级领导对我们浏章县的支持啊。傅全和连忙回答道。
“是啊,现在像小薛这样能干大事的年轻人确实很少。”牛水生说着。转身对吴秘书道,“小吴,给二位领导泡茶没有。”
吴秘书笑了一下,步履轻快地出去端茶去了。
傅全和连声说道:“吴秘书真是热情。”
很快,吴秘书就端过来二杯茶。
等傅全和和薛华鼎接了茶并坐下后,牛水生说道:“你们的信息真实灵通,我们市里想学一学其他地方的搞法,全年为全市人民办十件实事,文件还没有下达,你们就知道这件事了。而且还党政一把手同时出马。工作真是做在了其他单位地前面啊。”
傅全和笑道:“现在其他县都跑到前面去了,只剩下我们浏章县在后面爬,我们给全市拖了后腿。我们能不急吗?其实,牛市长。我们也不完全是知道这个信息,我们以前就打过多次报告。只是这次想乘上这艘顺风船而已。呵呵,市领导多关心关心我们贫困县吧,如果我们的经济上去了,赶上了其他兄弟县。那我们全市的经济肯定能上一个新的台阶,我们市不就可以超过其他市吗?当然,我们县的经济没发展、财政情况不好,首先是我这个人该向市领导做检讨。”
牛水生笑道:“你下一句就是说但是吧。看来你这个检讨是虚的,是应付性的啊。”
傅全和尴尬地说道:“我的检讨是诚心实意的。长益县以前和我们一样,他们就走到前面去了,我承认我们班子的工作没做好,我这个人没起一个好头。不过,我们浏章县地基础建设也真的太差了。就只有几亩农田,从里面实在刨不成什么金银财宝来。请市领导帮我们一把,我们一定在下一届里打一个翻身仗。”
牛水生问道:“小薛,今天我就考考你看,你说你们浏章县有多少个大一点的企业,目前效益怎么样?”
薛华鼎回答道:“我们浏章县的企业相对长益县而言还是多一些。大一点地企业主要有二个纸厂、一个农藥厂、一个麻胶厂、一个罐头厂、一个棉麻公司、三个建筑公司还有一些企业。如汽车运输公司、水泥制品厂等等。这些公司只有农藥厂和二个建筑公司效益稍微好一些,其他企业都处在微利或亏损状态
牛水生皱了一下眉。说道:“这些都是国营公司、集体企业吧,你们县有没有发展得好的私营企业?”
薛华鼎道:“有是有,但规模都不大。稍微有名气的就一个五金公司、一个服装厂。它们一年有近五六十万的纯收入。现在还有一个老板在筹资建设一个游艇公司,专门为公园、私人生产玻璃钢游艇。从他提交的材料看,今后地收入可能不低。我们县政府真正帮助他进行可行性分析。”
“呵呵,你了解的不少啊。短短的时间就掌握了这么多情况。不错,没有浮于表面。”牛水生问道,“小薛,你觉得我们那些集体企业有没有可能也进行股份制改造?你是这方面的行家了,那个柴油机厂就是你主导改革的。能不能把这些经验移植到浏章县去呢。”
薛华鼎看了傅全和一眼,说道:“我正在想这事,昨天全和书记跟我谈了一下我们县纸厂的问题。我想了一晚,设想把二个纸厂进行股份制改造。有可能涉及到一些工人的切身利益。我担心他们不理解我地意图起来闹事,把全和书记好不容易维持的稳定局面给破坏了。到了那个时候,虽然全和书记不会说什么,但我心里就有点过意不去。改革成功了,名声主要落在我身上,改革失败了,板子却打在全和书记身上。呵呵,我还在犹豫该不该汇报呢。”
牛水生略微思考了一下,笑道:“你这家伙,打马虎眼?你主导地改革成功也好失败也好。都是你的事。怎么往老傅身上扯?企业改革本来就是我们政府方面的事。”
薛华鼎笑道:“牛市长,你是领导,你的话我们一直把它们当作指示的。真要出了什么乱子,你可不要怪我们全和书记。”
傅全和开玩笑着说道:“薛县长,你想揽功啊。改革成功了,那我岂不啥功劳也没有?”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傅全和说道:“牛市长,这修路的事可就拜托你了,如果没有,到时候你到我们县检查,我就只请你喝白开水。”
牛水生笑道:“呵呵。老傅,你还真是厚道人,给我留了一条好后路。你知道我现在最希望喝地就是白开水。”
可以说跟牛水生地谈话是最轻松地,完全可以说是无拘无束。上级和下级之间还可以说一说玩笑话。
告别牛水生,跟市委办公室联系之后,他们来到市委书记孙迪华地办公室就拘谨多了。不但薛华鼎认真严肃起来,心里有点点紧张。就是担任县委书记多年的傅全和也有点放不开。
孙迪华的秘书和牛水生的秘书也是性格迥异,见了他们的面就只有五个字:“你们好。请坐。”
因为是临时加进来进行汇报,二人在张秘书的办公室等了好久。好不容易进去了,孙迪华听了傅全和的汇报之后,只说了几句话,就打发他们走了。
从孙迪华办公室出来,他们二个拜访了市委秘书长刘桂清以及常务副市长、市委副书记、副市长等人,中午请了几个职能部门的头头吃饭,如交通局、市计委等等部门的领导。
下午接着找人。
找完了所要找地人,时间也比较晚了。薛华鼎就留在了市了。傅全和他们都回去了。
既然已经决定拿纸厂开刀,而且要在换届之前拿出方案,最好是有所动作。这对薛华鼎而言,时间很紧张。
第二天回县里之后,他马上召集政府一班子人开了一个碰头会,他将自己大部分工作交给了常务副县长贾红军负责。自己则带着主管工业交通的罗国威副县长、乡镇企业局局长王强、劳动局局长曹森、环保局局长钱国光等人下午就到纸厂进行调研。
闻听薛华鼎县长亲自带队前来调研。浏章县造纸一厂的领导在党委书记兼厂长刘东林的率领下站在厂大门口迎接。
对于这次调研。纸一厂上下都非常重视。被纸二厂打压得透不过气来地他们以为这次县里组织的调研是一个发泄怨气、实现企业重新盈利的契机。
全工厂的干部职工难得一次上下同心:破败的工厂打扫地干干净净,工厂里里外外都收拾一新。造纸设备干脆停工进行清理。
只可惜设备太旧。设施太老,怎么收拾都掩饰不了衰败之气。这种气是从工厂地骨子里、工人的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用最多的标语、鲜花都消除不了。
薛华鼎一行人首先被请进了会议室。会议室内张贴、悬挂一房子的奖状、锦旗,还有不少奖杯。有不少奖状、锦旗都因为年岁太久而显得肮脏不堪。
薛华鼎在坐下的时候,稍微扫了一下墙上的荣誉品,让他惊讶的是,有一面锦旗竟然是54年由省里颁发的:到如今可是整整四十四年了!
刘东林厂长以为薛华鼎对这些荣誉成列品感兴趣,连忙说道:“薛县长,现在我们这个厂看起来很破地样子,但我们厂的历史可不简单,可以用得上辉煌一词。”
听了他的话,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到墙上,看着琳琅满目的奖品、证书…
刘东林借题发挥道:“说起来你们也许不信。我们厂还有一位全国劳模呢。我们厂从国家、以前的轻工业部、省、市获了无数的荣誉,有着优良地传统,为国家、为我们县都做出了巨大贡献。看着现在我们厂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心痛啊。我们请求各位领导能给我们厂一个机会,让我们老厂再次焕发新春,为全县地经济做出我们工人老大哥应有的贡献。”
薛华鼎笑道:“刘厂长,你这演讲是不是开场白?我们今天之所以来,就是希望你们厂能焕发新春,更希望你们为我们县地经济发展做出贡献,也为你们自己获得更多的经济效益。”
刘东林厂长等大家都入座后,就按照原定程序开始了汇报。
汇报的内容先是描述这个厂辉煌的过去,不但有各级组织的授予的荣誉,还有每年的产值、上交的利润等等具体数字。当然,在说到成绩的时候,刘东林厂长还附带说了一些其他的成绩,如工人舍身救人、见义勇为、拾金不昧等等。
说完成绩之后,就是一大段的诉苦:上级只知道收税,不知道投入,导致设备一直没有更新;工厂贷款不到,无法添置新的污水处理设备;因为效益不好,工厂留不住技术人才,导致工厂的产品质量越来越缺乏竞争力;也因为工厂效益不好,工人的工资不能全额发放,生病工人的医藥费不能报销;因为没钱,工人没有住房住,还有一家三代住一间十几平方米房间的;因为缺钱,厂里最好的车是一台旧的桑塔纳…
第502章
诉完一大堆苦之后,刘东林自然把话题转入到真正的正题。当然,他说的比较含蓄,没有直接说环保局的罚款太重,也没有说县里某些职能单位对纸二厂偏心,更没有点出有人在打压纸一厂,在侵吞他们那已经非常可怜的市场。
他只是说他们希望:希望县政府能把这个具有光荣历史的纸厂作为一个重点保护单位,希望能看在全厂近二百工人的情况下,适当考虑纸厂的销路问题。也希望县政府出面,做一下银行的工作,让他们贷到足够的贷款。还希望县政府能给纸厂一笔扶助资金…
正在侃侃而谈的刘东林压根就没有想到这次来调研的薛华鼎不仅是要把他们赖以生存的芦苇场给拿掉,还想把他们这个有无数荣誉的纸厂给破产或拍卖掉。
当刘东林汇报的时候,无论是薛华鼎还是其他参与调研的领导,都没有插言,除了记录就是记录。这让刘东林感到有点不妙:以前每次领导下来考察,即使对厂里有什么意见、看法,都要在表面上表扬鼓励一番,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一个个成了泥塑的菩萨。
听完了汇报,薛华鼎让自己的秘书王波找厂里人事科科长索要这里退休职工、在职职工的相关资料。然后指示刘东林厂长带他们调研组一行到车间、厂区看一看。在厂领导的安排下,车间正在满负荷地生产。现在正在生产岗位上生产的工人都是厂里挑选出来地技术骨干或者说相貌比较周正一点的工人,为了就是尽可能给领导们留下一个工厂还是有生产能力、都在用心工作、将来也是有希望的好印象。
只可惜薛华鼎一行没有带摄像机来也没有仔细查看。浪费了刘东林等人的一番心血。
他们的目光都落在设备、设施上。车间里设备陈旧,不少设备都掉了漆,地面也是一片又一片常年遗留的污迹,虽然他们仔细打扫了。
走马观花地看完生产车间,薛华鼎一行不顾刘东林等厂领导的不愿意,来到了污水处理车间。偌大的车间里只有几台抽水泵在工作,而且这些抽水泵都是把车间产生的污水抽到这里的大水池中,没有对这些污水做任何处理。
那些大体积污水处理设备早已经锈蚀,估计是开不起来,或者运行地时候太难看。=所以厂里干脆连样子都不做给调研组看,担心弄巧成拙。
污水“处理”车间里充满了难闻的气温,弥漫到周围的空中。
薛华鼎被熏得眼睛都差点睁不开,只稍微呆了十几秒钟就撤退了。他们动作快速地“逃”到了排污口,也就是湖边。
一条排放污水的水泥渠直通大湖深处。
现在的排污口当然被关闭,没有滴水流出来。但以前排污留下的痕迹依然在目,水泥渠的渠壁和底部都留有污水的湿印,残留着不少黄色的泡沫和刺鼻的气味。
薛华鼎皱着眉头转头问环保局局长钱国光道:“钱局长,他们这种污水排出去,对我们地环境会造成什么影响?”
刘东林等厂领导一脸菜色。心里终于明白薛华鼎一行今天来不是替纸厂排忧解难的,而是来“找茬”的。心里对这个厂的前途终于有点绝望了。
钱国光回答道:“首先是气味难闻,破坏了我们地空气质量,影响周围居民的生活。只要他们纸厂一生产。周围的居民就受罪,如果风向不对,周围的人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第二就是这些废水营养过多,就是说这水很肥。造成湖水里养分大,各种浮游生物和水底植物生长旺盛,严重影响水质。也容易造成水质腐败发臭。以前这里的水可以生喝。而现在就是煮开了别人也不敢喝。第三,污水中含有大量细小地植物纤维,这些纤维很容易进入鱼类的体内,特别是附在鱼类的腮部。轻者造成鱼腮堵塞,鱼呼吸不畅,或者鱼腮糜烂,导致鱼类生病、生长缓慢。重者直接导致鱼类死亡。可以说,这池污水是一池毒水。夏天湖水足,水流快,湖水更新快,不会对我们县城自来水厂造成什么影响。但到冬天枯水季节就很危险,去年这里的污水就差点流到自来水厂的取水口了。”
环保局和纸厂已经成了冤家对头。一个罚款一个被罚。只是纸厂就是赖着不交钱,环保局虽然也肚子气也无可奈何。现在薛华鼎这个县长在这里。钱国光自然没有好话。当然,因为刘东林就在面前,他也没有把事实故意夸大。
刘东林争辩道:“以前我们也是这么做的。而且现在大家也是这么做。****如果县里能给我们资金购买新的污水处理设备,我们也可以让污水达标再排出去。”
他话里有二层意思:一层是纸二厂跟我们是一样的。第二层是说县里要解决这些问题的话,县里必须掏钱出来。
钱国光冷笑道:“那也未必。”
刘东林心虚地没有说话。
薛华鼎和其他人一样有点不解,问道:“买了污水处理设备,排放地污水也不行?”
钱国光冷笑了一下,回答道:“如果污水都经过污水处理设备处理,污水设备买的又是正规厂家的产品,处理后的污水当然可以达到排放标准。问题是污水处理设备是一个大的电耗子,需要消耗大量的电力才能保持它们运转。他们纸一厂地经济效益这么不好,如果所有污水都进行处理地话,生产纸张所能产生的利润全部用来买电估计还少了。工人吃什么?他们会舍得?”
“哦。”几个人点了点头。
薛华鼎问刘东林道:“刘厂长,你们生产地纸除了在我们县销售外,还销往哪里?”
“…。基本都在我们县。如果市场被他们纸二厂拿走的话,那我们厂就彻底死了。我们可是一百多工人。”刘东林还在做着恢复政府保护他们市场地美梦。
“临近县的市场都打不进去?”薛华鼎有点奇怪地问道。
“以前可以,但现在不行了。市里不像以前一样支持我们,让其他县随意进外地的纸张。”刘东林怨恨地说道。
薛华鼎没有再问,眼睛看着湖水远处,心里想:“如果质量差,市里就是支持你们,顾客也不会买你们的。现在可不像以前商品缺乏,基本是卖方市场。”
告别了纸一厂的领导,薛华鼎一行没有吃纸一厂为他们准备的晚饭就驱车到了纸二厂。
纸二厂的情形大同小异。只是纸二厂的规模更大、排放的污水更多。稍微不同的是纸二厂地设备、设施没有纸一厂的这么陈旧,纸张的销路也比纸一厂稍微广一些,他们的纸张销售到了临近几个县,甚至销售到了其他市。只是所有产品都是低值劣质,即使赚钱也是赚一点点手工费,或者说卖出来的钱基本都是一些原料钱。
计划二天的调研,薛华鼎他们半天就结束了,他们在纸二厂花的时间更少。也没有在纸二厂吃晚饭就打道回府,各自回家。
大家脸上都是一脸的沉重,除了环保局局长已经了解情况而不惊讶外。其他人都是一幅实在没想到的表情。
晚上,招待所的肖经理亲自送来水果,然后笑问薛华鼎道:“薛县长,县里是不是真地准备将纸厂卖掉?”
薛华鼎反问道:“那你有什么高招将它们救出来?”
肖经理一愣。想了一下,说道:“救出来的高招没有,除非花很多很多钱。我只能保住它们不死。”
薛华鼎道:“你能保它们不死?实际上,它们已经死了,已经无可救藥了。”
“已经死了?你的意思是说一定要便宜卖掉它们?”
“难道不是死了?如果我们按市场价格卖芦苇原料给二个纸厂。你说它们能支撑几天?”薛华鼎问道。
“这样做那肯定不行。薛县长,是不是真的准备将纸厂卖了?”
“暂时还没有确定。怎么,你真地想买?”
肖经理点了点头,马上又摇头,说道:“不是我买,是我爸爸他们想买。今天你们走之后,他们几个人在一起商量了很久。如果姓王的一百五十万买,那他们就出一百六十万
薛华鼎知道这些买纸厂的人打的什么小九九——无非是看中了那片不要什么投资就可以卖钱的芦苇地。
他也不点破,而是问道:“你们就不再担心市场了?他姓王地也许很更加气愤。什么市场也不给你们了。”
肖经理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薛华鼎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反正我们出的钱比他姓王的高。薛县长,出价高者得纸厂,这应该没问题吧?我们知道你薛县长是一个很公正的领导。”
薛华鼎说道:“你这是给我带高帽子。不过,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底。如果我们卖厂的话。肯定会公开进行,肯定容许大家公平竞争。绝不会私下进行交易。也欢迎有实力、有兴趣的人来参加。”
肖经理从薛华鼎话了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连忙说道:“我爸爸他们并没有这么多钱,他们一直在纸厂工作,靠的都是工资收入和这么多年的积蓄。他们几个人肯定买不起,他们是准备联合厂里地职工一起集资把它买下来。”
“噢,这倒是一个思路。我会好好考虑的。”薛华鼎想了想。
肖经理也实现了自己的目的,就笑着离开了。
薛华鼎刚坐下来准备边吃水果边休息一下,等会再起草报告,不想又有人再外面敲门。他苦笑了一下,只好再次把门打开。
外面站的是一个陌生人,薛华鼎问道:“你是谁,想找谁?”
“我叫王元泰,这是我的名片。我想找薛县长反映一点情况。”对方笑容可掬地说道。
薛华鼎说道:“反映情况请明天到政府办公室去,由他们来确定你找谁反映好。”
“薛县长,我舅舅和我爸爸都说您是一位平易近人地好领导,他们说只要我是来反映纸厂问题地,您一定会接见我。”来者又笑着说道,“我舅舅是刘平良副书记。”
薛华鼎这才将门打开放他进来,说了一声请坐。
来者王元泰也不客气,自己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还帮薛华鼎把茶几上的水果盘、叉子、餐巾纸等收拾好。然后才坐下来,对薛华鼎道:“薛县长,今天很忙累坏了吧?不好意思,稍微打扰一下。”
薛华鼎道:“每天都是这个样子。你有什么事要反映?”
王元泰说道:“不瞒薛县长说,我想买下纸一厂。”
薛华鼎问道:“好啊,我们欢迎你为我们考虑。不过,现在我们县里还没有议出一个条陈来,下一步具体怎么做,我们还没确定。”
王元泰说道:“我知道。但我更知道薛县长跟其他地领导不同,你做事是雷厉风行。只要你起了这个心,绝对不会久拖不决。”
薛华鼎笑了笑,刚才肖经理送了自己一顶高帽子,这里又送来了一顶。
第503章
王元泰表功似地说道:“从今天你带队调研的行为就可以看出薛县长不同于其他领导。其他领导至少会在一个厂调研一天甚至二天的时间,肯定会吃吃喝喝,跳舞、娱乐什么的。那可能像你们这么高效率?”
薛华鼎道:“吃一餐饭、二餐饭就成了吃吃喝喝了?你心里是在说我们走马观花吧?”
“嘿嘿,不是那个意思。”王元泰说道,然后转换话题道,“我从你们行动的里面也看出你现在是成竹在胸,一定有了一个通盘的考虑。我不知薛县长能不能把我这些私营企业考虑进你心里那个方案来?”
“能,怎么不能?只要是愿意参与我们纸厂改革的我们都欢迎。只是现在还没有定出方案,你耐心等待一段时间。你也可以多多考虑如何提高产品质量、如何扩大销售、如果让工人满意,怎么样?或者你帮我们一个忙,你也拿出一个具体能实施的商业计划来,让我们考虑一下,如果你的商业计划确实好,我们肯定优先考虑你。”
王元泰点了点头,说道:“我的很简单,就是买。一锤子买卖,买下来之后你们县政府再也不用操心这个厂了,坐等收税就成。我的开价绝对合理,你们县政府不但轻松了,而且还获利不少。当然,我不会让帮了我的朋友失望。有钱一起赚有财一起发。”
薛华鼎实在没时间跟他磨嘴皮,看在他舅舅、父亲等人的面子上跟他说了一会儿话。现在自己才来这里,能忍的还是要忍一下。
好不容易送王天泰出了门。薛华鼎动笔地心思却淡了,勉强自己写了一个提纲就睡觉了。
从第二天开始薛华鼎不是和秘书王波一起找资料,计算数据,就是找一同去调研的领导座谈。同时还要抽空接见纸一厂、纸二厂的领导。这些人心里没有了底,不知道薛华鼎这个新县长将怎么处理二个纸厂,他们这些人今后还有没有位子坐都不知道,所以开始了四处活动打探消息,大搞感情投资。
97年的农历年在98年的一月份就来了,薛华鼎还没把事情分出一二三,农历新年就到了。他的心思自然要放在怎么使全县的干部群众过好新年、怎么保证春节平安等方面上。
因为表妹罗敏正月初四结婚。薛华鼎小小地利用了手中的职权,将春节值班时间调开初四初五这二天。
其实值班时间调开不调开,薛华鼎基本上都是这样。作为县长的他,年三十是不可离开浏章县的,他要和县委书记傅全和一起到那些过年还工作在岗位上地干部职工进行慰问,要和福利院、孤老院的孩子、老人、伤残军人一起过年。
正月初一,他要到其他单位如公安局、电信局、银行、县直机关去慰问拜年,给那些新年第一天上班的干部职工握手拜年,要在电视台面前露出一个笑脸给全县农民看,说上一些祝贺的话。
正月初二。他又和几位县领导分别带队,带着一辆或二辆装着大米、植物油、猪肉等慰问品的面包车分赴县城和各乡镇的特困企业、下岗工人、五保户、贫困户等等对象那里拜年送礼。说几句暖心的话、安慰的话、鼓励的话、吉利的话,然?(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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