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路天行 第 85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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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有那么一次,他看到某著名鉴宝栏目的海选公告,便兴冲冲的去了海选现场,结果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专家组里负责现场鉴定的专家,直接就跟他说这是现在做旧的,当时就差点把他给气吐血,他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传下来的,好歹知道这画至少年岁要比自己大。

    等他去理论的时候,那专家也不是盖的,直接就指出了好几点错误!最为致命的是这画本身的材质就有问题,截面处做旧痕迹明显!最后,那专家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还是给他开了个价,看在仿得不错的份上,一万块,可以转给他。

    一万块!当时中年人怒气冲冲的就回来了,不过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他对这画也就不那么上心了,加上又占地方,平时也不搁出来,要不是今天见吴晨他们像个大买家,还不知道要放在台下多久。

    原来如此!吴晨点了点头,难怪这中年人一口咬定这是家传的,却随随便便的就放在这里。不过他也注意到,中年人刚才说到了截面,这指的可是裁剪的平口,难道这画裁剪过?

    他赶紧示意孔四帮忙,两人又稍微铺开了一小段,沿着两个边线仔细的查看起来!

    中年人见他们模样,只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都怪自己刚才说漏了嘴,这下倒好了,说不定生意要黄了。

    “咦,有点不对啊,木头,你来看。”孔四在那一侧很快就有了发现,原来图不是完整的,而是被裁过,也就是说,是一张残画!

    而且,在裁剪的口子处,可以清楚的看到,这厚厚的画纸竟然颜色不大一样!前后露在外面的一层明显要深得多,这是很明显的做旧的手法,就是通过各种浸染,先把纸张给弄旧,呈现出这种黄褐色,但是因为时间较短的原因,这种方式无法使得纸张内里也同样被充分浸染,从而导致了颜色不均匀。

    他娘的,搞了半天,原来是一张做旧的残画!

    第一卷穷则思变第381章皇舆全图(下)

    “啊哈,周老板,这下您怎么说?”

    孔四对于中年人刚才那一套说辞,压根就不大信,现在铁证在手,自然越发的肯定,这就是一幅做旧的赝品。

    中年人苦笑着摊了摊手,他也不知道怎么说,论起来,除了刚才所说的那个专家,吴晨他们也不是第一波看此画之人了,很多人最后都是卡在这里,不了了之。

    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一个无解的命题,就算自己不说,他相信最后也会让吴晨他们发现的。

    “这是什么时候裁掉的?”吴晨沉着脸色问道,不过跟孔四和中年人理解不同的是,此刻他的心里直滴血!这他妈的到底谁这么糟践!

    刚才他狂喜之下,也没有细看,而且这个地方太狭小,也不容他仔细的过一遍全画,所以没有发现,这《皇舆全图》居然被截去了一段,难怪顶上那几个大字靠着一边,而非是在中间,如果按照这个比例预测,被截掉的大致有三分之一略多一点,剩下的部分只到秦岭一带为止。

    “这个我也不知道,到我手里就是这样了。”这话估计被问得多了,中年人倒也干脆。他已经完全做好了心理准备,看来今天这单买卖又黄了,白白浪费这么长的时间。

    “会不会是你那个四叔截的?”吴晨还是阴着一把脸,虽然画还不是他的,不过他已经急于想知道另外一半的下落,这个只能从这个中年人嘴里探知了。

    “不可能。”那中年人摇了摇头,他见对方貌似还有意思,心里又有了一丝希望。

    哪里有自家人破坏自家东西的,更何况他四叔将这画视如珍宝,连看都不给人看。

    “这就奇怪了。”吴晨沉吟了一下。

    “其实,这画也不是一直都在我们家里。”中年人见他样子,咬了咬牙,干脆把自己知道的都给说了。

    当年在四清的时候,这幅画也跟其它的东西一样被收了上去,等到后来归还给他们的时候,已经成了这个样子。那个年代,被付之一炬的字画多了去了,这一幅能够躲过一劫,只是挨了一刀,已是属于万幸,哪里还敢去计较什么!

    “这么说来,应该是当年那些干部或者小兵搞的鬼了。”孔四被他们带着,渐渐的抛弃了成见,也有些心疼起来,虽然他认为这不可能是清朝的物件,但是也可以是民国后仿的啊。

    “不可能。”吴晨摇了摇头,“你们看,这裁口处齐整平滑,不是一般的裁纸刀能够做出来的,而且上下两面的丝绸不见任何崩口,这得是什么手艺,不会是一般人所为,反正我是做不出来。”

    孔四听他这么一说,再次仔细看那切面,还真的如此。这就奇了怪了!有这等手艺的人,自然是个懂宝之人,只是为什么不整幅弄走,而是偷偷的裁剪掉一半?

    嗯,偷偷的?难道是整幅拿走太过于显眼,所以弄走一半,留下一半好应差?反正量那些懵懂的小兵跟所谓的干部们也不会在意。

    貌似这是比较合理的解释,吴晨也是这般心思,见再也问不别的什么来的,便跟中年人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花了二十万,收下了这“半幅”残品!

    “走吧!”

    吴晨平白捡了一宝,心情大好,拍了拍捧着纸筒的孔四。这家伙太大了,捧在孔四的手里,就更捧着一根木头,在人多的地方,走起来都不方便,一不小心就容易戳到别人。所以他们干脆出了来。

    “真的值二十万?”

    走出集市,孔四便问了起来,在他看来,这类“非主流”的图画,就算是民国仿的,也就几千上万,更何况还是个残品!

    “周培公,知道不?”吴晨见这里已经人流稀少,便凑近孔四,问道。

    “废话么!”孔四瞪了他一眼。

    周培公是康熙年间一代奇人,原名周昌,培公是他的字,据说是康熙无意间在路上认识的,一番交谈之后,叹为天人,后来特命提拔,成了康熙身边的红人。

    康熙初年,还是满汉对立比较严重的时候,周培公虽然文武兼备,却只能做图海的幕僚。三藩之乱时,朝廷大军跟三藩叛军决战于两湖一带,京城空虚,结果身处腹部的陕西提督******叛乱,朝野震惊!

    康熙力排众议,提拔周培公。结果周培公愣是在短短时间内,将由京城各王府大臣们的家丁仆役组成的“杂牌军”训成了铁血之师,解了京城之困后,一路向西,最后把鼎鼎大名的“马鹞子”******围困独城,劝降收复!

    这等奇人好汉,孔四又怎么能够不知道呢?

    “其实,世人都只看到了周培公文武双全的一面,却忽视了他精通天文地理。”吴晨摇了摇头,这些都是明面上的,根据《宝路》里记载,这周培公本身就是奇人,无所不通,并非只是朝臣那么简单。

    “你是说?”孔四听到吴晨无端端的提到周培公,他心思转动,将今夜之事串在一起,立马就有了结论。

    “没错,这《皇舆全图》正是周培公所制。你说值不值二十万?”吴晨点了点头,心里有些遗憾,要是真的“全图”就好了。

    “我靠!那还用说!”孔四虽然不知道《皇舆全图》的真正用处,但是如果真是这位奇人真迹,那也值当了!“不过你没弄错吧?”

    “十有八九!还记得周培公最后是怎么死的么?”吴晨也不是故意卖关子,他也没见过周培公的真迹,而这幅图到目前为止,年代也对,周氏后人也没错,但也有可能是当时别的人绘制的呢?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小,不过他向来谨慎,没有确定之前,也不好百分百保证。

    嗯!孔四点了点头,有些落寞,可怜将军未能阵前亡,平定马鹞子之乱后,周培公名声大震,本该南下决战,一举定乾坤,造就千古功勋,只可惜他是汉人,很快就被撤换到了后方,攫升为参议道台、衔一品。最后被任命为盛京提督,负责戌边,其实却有流放的意味,最后死在了任上。

    “这画就是在他临终的时候交付给康熙皇帝的。”吴晨将《宝路》中有关《皇舆全图》的记载,一五一十跟孔四说了。

    “这么说来,还真有这么回事呀。不过也不对,这画既然入了皇宫,怎么又会在这里?”孔四当然知道吴晨不是信口开河之人,所说之事定有来处,不过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这个漏洞太明显了,正常人都能想到。

    这也是吴晨心里的疑惑,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禁要怀疑呢,现在孔四直戳要害,却让他怎么回答,干脆耍起赖来,双眼一瞪,眼白闪现,“我怎么知道,这得问问康熙爷去,要不你下去向他老人家打听打听?”

    “什么话!跟你说正经的呢!还有一个疑点,康熙爷既然当年接了这画,为什么再也从来没现于世,而且皇家档案也从未记载,而是弄出了一个《皇舆全览图》来?如果真有这事存在,哪怕是绝密档案上也该有记载啊,就算是在清王朝,不能解密,到了今天,还不得被公诸于众?”

    孔四充分的发散思维,存疑本来就是考古的一种惯性思维,这一下子就让他抓到了不少的虫子,“这些疑点,你要是不能一一搞清楚,只怕此画公诸于众之后,也只能是存疑。”

    “就你能!”吴晨让孔四说的有些郁闷,他说的这些自己何尝不知道,就是这《皇舆全图》搞得这么神秘,难道真的有什么不能公诸于众的地方?“你说会不会是这样的,其实在绝密档案中有所记载,但是因为涉及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被毁掉,或者被高层给抽走了?”

    “不会吧?那得是什么秘密?”孔四望了一眼吴晨,从他眼里看到一丝恐惧,如果真是如此,只怕自己此番得到这个东西,是福是祸还真是未必。

    要知道,国家意志,绝对不是某个人可以抗衡的。这么一想,他顿时觉得手里捧着的这幅大图有些沉甸甸。

    “嗨,管它呢!反正此事只有咱们自己知道!”吴晨呆呆过了一会,突然想到,这件东西自己也不准备出手,就留在手上自己研究,所以也不用管别人怎么看,爱信不信,反正他自己是信了。

    而且,只要风声不泄露出去,谁知道自己手里有这玩意,就算真有什么神秘之事,大不了回头不加理睬,爱咋咋地,生活照旧。

    如此一想,他倒是放下心来了,不过另外一个疑问就涌现了出来,在《宝路》之中,为什么会这么煞有其事的记载下这一段,难道这周培公也是鬼谷会之人?看来回去得好好磨一磨师父,这老头太坑了,啥事都不跟自己说,有这么当师父的么!

    两人心里都有些东西要消化,都不说话,沿着湖边走着。此时已经有十点多了,人群也逐渐开始消散,没有之前那么吵闹。

    第一卷穷则思变第382章烟雨平

    人影稀疏、灯火依旧阑珊。

    夜晚的风渐渐的有些寒冷了起来,夹带着一丝凝重的湿润。

    看来是要下雨了,吴晨喊着孔四走快点,赶回酒店去,以免淋成了落汤鸡,话还没出口,却见孔四突然停了下来,双目定格,侧着耳朵,不也不知道在听什么。

    吴晨学着他的样子,也听了一会,除了风儿扫过柳枝的声响外,居然还真的有收获,隐隐约约的听到有男女的呢喃之声:

    “讨厌,别那么用力嘛,都红了!”

    “嘿嘿,真好!又大又软的,我恨不得天天摸它……”

    “嗯,要下雨了啦,要不我们去你家里弄吧。”

    “回什么回啊,雨中野战多刺激……”

    ……

    我去!这哥们什么时候好这一口了!

    吴晨听得一身的鸡皮疙瘩,掉头见孔四还在倾听,看样子还有几份陶醉了哩!

    “咳咳~”吴晨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咳嗽了几声,正要说话,却见孔四突然快步往岸边走去,把吴晨给吓了一跳,偷听也就罢了,难道还要过去观战?

    他怕惊起四周林荫草间各种鸥鹭,也不敢大声叫唤,扯开大步跟在孔四之后,两人穿过一片满是树木的草地缓坡,来到湖边,却是一个渡口。

    近些年,各地纷纷开始复古,打造各种风俗景观,在金陵回复秦淮河之后,江南一带不少地方也都纷纷仿效,打造江湖夜游景观,其中一个共同点,便是花船舞姬。

    江州坐拥三江之口、一湖之便,向来便有月夜泛舟的传统,自然不会错过这股返古大潮,在内湖之间,也有类似秦淮河红粉之地,客人只要花了钱,便能雇上一条花船,畅游湖中,一览美景之余,还能欣赏美人吹拉弹唱。

    吴晨他们此刻所在的小渡口,便是这么一个所在,他们到了的时候,就发现此次人声嘈杂,比岸上要更为繁华一些。

    原来这家伙是想来泛舟的,看不出来这傻大个还有这风雅,早说啊,吃完饭哥们几个就来泛舟。现在才来,都什么钟点了,而且也快下雨了呢。

    腹诽归腹诽,不过吴晨也没有说什么,大不了就陪他雨中泛舟,附庸风雅一回。跟孔四认识以来,还真的少见他如此急迫想做一件事。

    果然见孔四抱着那根“大柱子”,直接就往接待处闯了进去,这是一个木制的简易大厅,四周全是仿古柜台,却是与一般的售票处不大相同。

    厅里还有不少人,孔四抱着东西,在人群中腾挪着到了一个柜台前面,“租一条船!”

    “对不起,到点了。”柜台后面一个穿着红马甲的小伙子看了一眼孔四,也不知道他手里抱着一根“大棍”,是想来干嘛。

    “这才几点?”孔四皱了皱眉头,左右看了看,果然见来人都是办理退船手续的,倒也没有新租的。

    “呵呵,没办法啊,我们这是国营单位,有规定的,明天早点儿来吧。”小伙子倒也是好心性,并没有不耐烦,他见孔四一脸着急,便给他指了一条明道:“你要是真急着今晚,可以到边上去看看,那里有私营的,说不定还能有船。”

    “行!谢了啊,哥们!”孔四也不废话,转身就往外面走,到了门口见吴晨站在那里,一脸悠然的看着自己,顿时有些赫然,“走,哥们带你去见识下高人。”

    行啊,哥们倒是要看看你这突然的鬼上身,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样。吴晨点了点头,也不多问,跟着孔四便走。两人转过后方水边一处狭小的走道,到了一个租船处,短短的栈道上挂满了红灯笼,两边栓着几条乌蓬小船,跟刚才那些张灯结彩的楼船完全不能比拟。

    难得还有船租,也容不得他们挑三拣四的,只能将就着吧。孔四上前简单询问了一下,便交了押金,办理手续,跟吴晨两人解开一条小船,站了上去。

    “你来撑!”孔四倒是不客气,到了船上,将手里物件搁在在乌蓬之下,拿起一根长长的竹竿,交给吴晨,自己则拿起一个木桨,往船头去了。

    我靠!撑船这种体力活,怎么变成自己干的了。吴晨有些郁闷的拿着竹竿往水里捅去,不过他也知道,要是让他在前面掌舵,还真不知道该往那里去呢。

    两人都不是会撑船之人,刚开始,很不协调,力气倒是花了不少,只是那船只在原地打转,一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惹得吴晨不停的埋怨:“唉,我说你到底会不会的啊?大海航行靠舵手!你这乱拍什么,是要活活累死哥们嘛?”

    孔四摸索了一会,渐渐找到着力的诀窍,左一下右一下的,小船终于缓缓的往前开去,慢慢的就离开了灯火阑珊之地,进入到幽怨静谧的湖心。

    鄱阳湖上承赣、抚、信、饶、修五河之水,下接长江。丰水季节浪涌波腾,浩瀚万顷,水天相连;枯水季节水落滩出,枯水一线,野草丰茂,芦苇丛丛;湖畔峰岭绵延,沙山起伏,沃野千里,候鸟翩飞,牛羊倘佯。

    此刻清风徐来、水波不兴,虽无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却也是白露横江,水光接天。

    “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吴晨忍不住轻声吟道,当此时也,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常有一二,唯有此情此景,能够让人心旷神怡,而忘乎所以。

    唉,什么时候才能够“一蓑烟雨任平生”!

    孔四在前头见吴晨顾着掉酸袋子,他内心也有诸多感概,便不去打扰他,只默默的用手中木桨划动着船儿,往前而去。

    夜深人静之中,除了孔四划动水面的声音之外,吴晨隐约还听到一丝叮咚的声音,有如清泉翻涌,又如水珠滴落,甚是合乎此刻的心境。

    “琴声?”

    他凝神细听,渐渐的便有些痴了,手里竹竿早横卧一边,拖着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第一卷穷则思变第383章雨心碎

    孔四轻轻的划着桨,循着琴声而去,似乎不敢过于用力,生怕泛起水珠来,打扰了这份宁静与安详。

    又滑行了片刻,琴声已是时高时低,入得耳中,两人循声望去,能见到一条不大的楼船停在湖中,远远望去,并无一般楼船彰显的璀璨彩灯,只有一丝幽幽的灯火若隐若现,布幔飘扬,琴声便是从那里传了过来的。

    吴晨虽然不懂古琴,却是爱好民乐,一手二胡更是拉得娴熟,只是这段时间诸事纷繁,倒是许久没有了这般心境,此刻在这夜深处,听着铮铮琴声不断传来,清幽柔和,只是夹着一股子哀怨,便犹如在倾诉一般。

    孔四慢慢的滑动几下,仍由小船渐渐移近。大约三丈之处,停了下来,此时,已是能够看得清楚,楼船之上,站立着一位老者,负手向天,在其身后飞舞的幔布中,阵阵琴声传来。

    琴声幽怨,声声动心。

    两人听了片刻,孔四忽然双手互握,放到嘴边,一声长音响起,却有几分埙之古韵,长远绵长,远远的传了过去。

    吴晨本来正沉浸在琴声之中,没提防让孔四这一声给震得心神一散,正待要开口相骂,却听到这一声长号,悲而不愤、哀而不伤,中正绵长,与低沉哀怨的埙声大为不同,令人一听之下,胸中那股子哀伤悲凉的气息忽然不见。

    楼船上的琴声也似乎被这一声给震散了,那负手而站的老者,双目一睁,往他们这里扫了过来,却没见动静。

    吴晨见他模样,一看就是个“高手”,生怕对方发飙,赶紧高声对着孔四骂道:“好好听琴就是,你鬼嚎什么!不知道半夜打扰老人家,很没有礼貌么?”

    孔四听下来,往后摆了摆手,让吴晨别打岔。

    两人竖着耳朵,静静的等了一会,突然琴声再次响起,这次却是一改先前的哀伤,起音几声低音弦动,便极为铿锵有力。

    孔四双手一合,彷如埙声再起,却是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跟琴声合在一处,甚是和谐,隐隐间有股回肠荡气之意。

    陡然间,琴声突然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但是埙声却是一片绵厚温和,彷如大江之水,但箫声仍是温雅婉转,一副有容乃大的气派。过了一会,琴韵再变,叮叮咚咚,一声响似一声,便如有七八具琴在同时奏乐一般,埙声却越发的绵长有力,丝丝入口,贴了上去。

    几次变调,始终无法甩开埙声,琴声也逐渐的转为柔和,两音相间忽高忽低,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

    吴晨只听得血脉贲张,好几次忍不住便要扬声长啸,又听了一会,两声又是一变,埙声渐渐的变成了主调,越走越高,引着琴声至上云霄。

    突然之间,铮的一声急响,两声同时停住,只余四下里一片寂静,唯见湖面波光、倒影嶙峋。

    吴晨一口气被吊了许久,忽上忽下的,这一番停了下来,心里便是一阵落荒,只觉得后背上冷汗不止,再看一眼孔四,见他站在船头,正四十五度望天,一副臭屁的样子!

    “不装逼会死么?”吴晨抹了一下额头,顺便骂了一句,这家伙,手里要再给他一把剑,都赶上紫禁之巅之上的西门吹雪了。不过他心里是真心佩服得五体投地,没想到孔四还有这一手!今晚没白来这一趟,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却比什么音乐会都动人!

    “要下雨了!”一阵寒风吹过,空气中凝重得有股雨的味道,吴晨站了起来,拿起竹竿,正想招呼孔四赶紧回头,在这湖中,一旦下起雨来,他们这乌蓬小船可是只能躲人,只怕那副巨画就要被淋湿了。

    突然之间,对面那个老者一声长啸,明显就是冲着他们来的。孔四扬声回应了对方一声长啸,拿起木浆,滑动起来,却是往楼船方向而去。吴晨心里暗自叫苦,这是惹上事了么?他也听不懂孔四他们这啸声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估计应该是类似于黑道中的切口,见孔四往前划去,只好拿着竹竿,撑了开来。

    到了近前,两船将将相碰,孔四手中木浆往对方船体上一点,止住去势。他们这小船还不到人家的甲板高,孔四放下手中木浆来,仰起头来,双手抱拳,对着那老者说道:“深夜叨扰,还请见谅!”

    那老者脸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对着他们做了一个礼请的动作,说道:“两位公子请上船吧。”

    孔四点了点头,回头望了一下吴晨,一手捞起搁在乌蓬之下的巨画,一手拎着小船的绳子,轻轻一跃,先跳了上去,将手里绳索栓在楼船船舷的木柱上,再把吴晨拉了上去。

    吴晨上来之后,见那老者年龄也不甚老,只是面沉如水、看不出半点的喜怒哀伤,声音又低沉沙哑,虽然看不出敌意,却有没有什么善意。

    风吹雨丝飘,薄纱布幔飞扬,氛围很是诡异,吴晨怕船上楼阁里面有什么古怪,便偷偷用异能瞄了一下。

    透过白色的纱布,只见船楼正中,安放着着一个四方的木台,边上一位身穿素色纱衫的女子,身形苗条,长发披肩,两鬓处,用两根蓝色丝带轻轻挽住,垂首对着眼前一把古琴,呆呆的不动,似在沉思,古琴之前,一缕轻烟从香炉之中缓缓升起。

    船舱之内,虽无风雨,吴晨望着她的倩影,却觉得这女子身旁似有烟霞轻笼,似非尘世中人……

    这应该就是刚才弹琴之人吧?难道孔四所说的高人,就是她?吴晨心里讶异,目光便收了回来。

    “风雨既来,便请贵客进来吧。”一声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那老者便不说话,身手挽起沙幔,对他们做了一个手势相邀。

    “多谢!”孔四听到声音,明显也是一愣,怎么是个女人?听这声音,年纪也不大。

    两人对望了一眼,眼里具都有些疑惑,只是此刻外面寒风越发的大了,斜斜的裹着雨丝飘了起来,两人都怕画作淋湿,便抬步往里边走去。

    船舱之中,甚是简洁,几乎没有什么摆设,越发的显得中间的人物显眼。两人这一进去,正好见那女子抬眼来看,一下子就把两个人都给震住了。

    吴晨刚才匆匆一撇,只见其体形,这一番正面瞧见,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描写林黛玉的那些句子来: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

    天生尤物、我见犹怜!没想到这世道上,真有如此古典之女子!

    眼前这女子,美自然是极美的,那一股子气质却是让人忘了容貌,吴晨恍恍惚惚中,一双眼只是瞧着她淡淡的眉毛这么一轩,红红的嘴唇这么一撅……心便跟着颤抖了起来,见她长长的睫毛上似乎仍然带着一滴泪珠,好比是梨花一枝春带雨……

    孔四也是被震了一下,不过没有吴晨那般的“猪哥样”,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见吴晨拿眼直勾勾的盯着人家,他自然知道这小子又在走神了,但是架不住别人会怎么想啊,赶紧轻轻的碰了碰他。

    这个动作看在女子眼里,抿嘴一笑,眼中自带的哀怨也少了些许,多了几份明亮纯净。

    “深夜叨扰,实在唐突。”孔四不知道为何,脸色有些发红,抱着双拳做了个古礼。

    “两位也不用客气,请坐吧?”少女挥手邀请他们在木台对面坐下,又对着老者微笑示意,这才望着他们两人,说道:“两位公子,看起来都是人中龙凤,能够光临,小女子已是荣幸。”

    略微一顿,又问道:“不知刚才出声相和的是哪位?”

    这还用问?看身形就知道了,吴晨指了指孔四,他倒也想出声长啸来的,不过一是不会,二是气息不够,最多也就是满山跑,喊狗吼牛那种。

    不过他见那女子说话声音清脆,有如黄莺,脸上神情也有几分光彩,心里不知道怎么的轻松了许多。说句心里话,林妹妹跟薛姐姐两厢比较,他还是比较喜欢薛姐姐,像林妹妹那种能直接把自己给作死的女子,他打心眼里就有些怕,跟这种玻璃心加强迫症的女孩打交道,那必须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就他这种木头心性,只怕不用两天,就能把人给烦死。

    这女子虽然看起来古典雅致,楚楚可怜,听声音却也不是那种沉闷自闭之人。

    “多谢!”那女子站了起来,缓缓的对孔四施了个礼,搞得他们都有些手足无措,吴晨更是莫名其妙,这瞎搅和一通,又跑到人家船上来比喻,对方反而还要谢谢自己,这显得自己多没礼貌,赶忙也是道谢了半天。

    几个人重新坐好之后,吴晨便把自己跟孔四给介绍了一下,只说自己兄弟二人都是做古玩生意的,此番到江南来,主要是走访一位前辈,顺便也来看看行情。

    “这是常伯。”正好那老者捧着一盘茶走了进来,女子便介绍道,“你们可以叫我若蓝。”

    刚把茶盘放好的常伯闻言,诧异的望了她一眼,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十几年都跟在自家小姐身边,对她是再熟悉不过了,打小学琴,极少跟外界接触,可谓是传统至极,今天让两个陌生男子进这楼船,本来就已经是破了大例了,更何况,初次见面就告诉人家自己的闺名了,这可是从未见过。

    第一卷穷则思变第384章蓝颜泪

    几人都不是健谈之人,一时间无语,听着窗外风雨声响,船舱之内显得分外安静。

    此时外间风雨飘摇,如丝般的雨丝,像刷子一样,不停的刷过湖面,沙沙作响。

    江南的雨,总有那么几分愁苦忧伤。

    孔四拿起茶杯,咕咚喝了两口,只觉得平淡无奇,大概是茶叶放少了吧?吴晨也是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入口清淡,吞下后才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反涌,却是比他们刚才所喝的要高端一些。

    “喉底返甘,好茶!这也是庐山云雾么?”

    “正是。”若蓝点了点头,这茶是最为顶级的庐山云雾,格外珍贵。看他们样子,便知道这位壮实的孔四并不是此道中人,这倒是有些遗憾,她生平只好琴、茶两道,刚才听闻孔四呼啸之间,竟能直达自己心灵,虽然几经挣扎,最终还是免不了随他而行,这种感觉从未有过,莫非就是古人所说的“知音”?

    几口茶下去,因陌生导致的局促感逐渐消失,便闲聊了起来。

    说起来,大家这一番萍水相逢,全因孔四在漫漫人海之中,听到若蓝的隐隐的声响,这种能力早就超乎常人,令吴晨深为叹服,他自己也是船如湖心,方才能够听得。

    “不知道若蓝小姐所弹何调,竟是如此之哀?”吴晨以前常年独居,也是偏好此等哀怨之曲,但是若蓝所弹,他却是没有听过,听过之后,只觉无比之哀怨忧伤。

    “这是我一位长辈所作,今日思念古人,因而弹起。只是小女子学艺不精,倒是让两位见笑了。”若蓝淡淡的说道,口气虽然谦虚,但是因为牵涉到长者,却也是不敢对作品过于逊让。

    吴晨自然知道她是谦逊,如此琴艺,如果都不精,他们却也不知道还有谁能精通的了,正所谓是曲好、弹得也好,两相得宜。

    不过他也就仅限于此了,要再说起什么道道来,却也是为难。倒是孔四听他们谈了一会,突然说道:“此曲哀怨绝顶、过于伤心,姑娘还是少弹为好。”

    吴晨见他一副傻样,心里着急,哪里有这样的,见面就说人坏话?这不是拆台么?

    不料若蓝一听之下,却未动怒,而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自己那位长辈也是这么说的,当年她听着曲儿好玩,便缠着要学,那位长辈却是不肯,后来经不住她的缠磨,这才教给了她,只是嘱咐她不能多弹。

    因为今天是那位长辈的忌日,她来此凭吊,感叹故人已乘黄鹤去,湖水千载空悠悠,这才弹了起来,没想到让这孔四给听了去,而且还是个知音。

    自古红颜多薄命,若蓝的这位长辈也是个女的,姓蓝,叫做素心,出生于旧时官宦世家,祖上可谓是显赫一时,绵泽多代,出了十几个进士,更是曾经有过父子三人皆为进士、当朝立牌表彰的壮举。只是到了民国时期,家道中落,父母早早离世,剩下他们兄妹三人,相依为命,好在大哥自小聪慧,为人豁达,本想着重振家业,没想到天才早夭,还未曾娶妻便一场大病,匆匆去了。

    二哥本也是个聪慧之人,却染上了大烟,不事劳作,只能通过不断的变卖家产,来维持自己的那一点口福,跟家里几口人一日三餐,家里状况越发艰苦,到最后,除了祖传的大宅,能卖的都卖光了,下人们也基本上都遣散干净,只留下一个贴身的丫头和一把祖上传下的古琴给她。

    说起这把古琴,却是有些年月,乃是当年易安居士所藏之物,说是价值连城一点都不为过,他们父亲在世,曾经有个南洋富豪友人出价五百万大洋求购,这可能够在闹市之中购置两条街!只是祖传之物,加上以前家道也好,这事就权当是朋友间一个玩笑。

    这蓝素心出生在这般家庭,自小便聪敏伶俐,天资过人,父亲便把这琴传给了她,从此成了她的心头肉,便是晚上睡觉,也常常要抱着入眠。

    终归是诗书传家,她这二哥虽然是个败家子,却还是人品不错,虽然知道妹妹这把古琴值钱,却从来不打它的主意,家里再苦再累,却也从不让妹妹抛头露面,让她在后宅精心练琴。直到最后,家里实在维持不下去了,这才想着给她找个好归宿。

    那年月,兵荒马乱的,传统的纲常lun理基本破坏一空,有枪就是山大王,蓝素心能够在深闺之中,彷如空谷幽兰一般的长大,却也是不易,得亏了父兄的恩惠,因此,虽然二哥将家里败光了,她倒也没话可说。任由他寻摸了一个大亨,嫁到了上海这风月之地。

    那个大亨也是土匪出生,为人豪爽,却不粗鄙,当年一见蓝素心之下,便惊为天人,名为迎娶,却以兄妹相称,从不同房,置了一外宅,供其吃住,偶尔过来听她弹弹琴,讲些道上的故事,其乐融融。

    大亨手下的兄弟不明其中情由,这么一个小美人,天天供着养着,却没有上下其手,这还是土匪大哥么?有一次问起这事,大亨瞧着脑袋告诫道,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蓝素心这样的品种存在,这比国宝还稀缺!让自己遇到了,那是天大的福分!这种人就跟玻璃一样脆弱,轻轻一摔,就碎了,能不好心供着?

    这段时间,蓝素心心无旁骛,专心练琴,同时整理古谱,唯一的心愿就是出一套古琴谱,将失散的各种古曲一一复原,这本是天仙一般的日子,只可惜好景不长,那大亨最后还是惨死,她也就从此流利失所。

    虽然失了依赖,颠簸流离的,沦落在胡同之中,整日里与小市民们一起干些苦力活,可谓是天妒红颜,不过蓝素心却没有放弃,还是继续着自己的梦想,谁也不会想到这位较弱的女孩内心的强大跟那把随身携带的古琴的价值。

    窗外风雨飘摇,窗内香烟渺渺,若蓝缓缓而谈,吴晨跟孔四两人听得都痴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第一卷穷则思变第385章琴清吟

    “那位大亨不会就是您爷爷吧?”

    吴晨弱弱的问了一个让自己都想抽自己巴掌的问题,要是这么算,这女娃怎么的也不该只有这么大,除非是两代都老来得子。

    “那倒不是,我爷爷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蓝婆婆。”若蓝缓缓的摇头说道,继续述说。

    若蓝的爷爷,岁数说起来要比蓝素心小上不少,当年只是黄埔滩上一小工,后来因缘认识了蓝素心,深深为其倾倒,在其后的生活之中,颇多照料,两人渐渐成了知交。

    到了天朝解放,蓝素心反倒成了封建余孽、土匪婆子,受尽了种种迫害,琴自然是再也不能弹了,就连那把古琴,都交由若蓝的爷爷,偷偷的藏了起来,这才躲过一劫。

    只可惜蓝素心感恩那位大亨,终生不再嫁,到了动荡年代,上了年纪,又成了反动人物,自然是不再拖累于人,而且经常被下放劳作,跟若蓝的爷爷天各一方,却成了彼此的精神寄托。

    “那个年代,的确是抹杀了许多,却也越发凸显了感情的可贵。”

    吴晨脑海中完全可以想象,一个弱女子,在那个年代,被戴上各种帽子,日子应该是何等的凄凉。

    他感叹完,见孔四脸色有些沉重,似乎心有所感,便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孔四摇了摇头,沉吟着说道:“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像蓝前辈跟老爷子这种感情,早就超越了情爱,现在却也没有几个人能懂的。”

    “嗯。”若蓝赞赏了一声,缓缓说道,“其实我的奶奶跟家里人也都知道蓝婆婆的存在,只不过从来不去干预,说起来,从动荡年代起,我爷爷跟蓝婆婆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

    到了后来,动荡结束之后,蓝婆婆终于回到了此处定居,虽然相隔不远,长江头尾相望,不过那时候大家都老了,走动不方便,偶有书信往来,略表牵挂。

    再后来,若蓝出生,跟着爷爷住了一段,他爷爷是将她当了掌上明珠般的培养,到了几岁的时候,有一次带到蓝婆婆那里来,两位老人聊天的时候,若蓝却跑去玩起琴来,小丫头专注的模样,惹得两位老人哈哈大笑,见她有此天资,干脆让她跟着蓝婆婆学琴,也好做个伴。

    就这样,若蓝小时候,每年倒有一半住在蓝婆婆这里,逢年过节才回自家去。她也是兰质蕙心,极得蓝婆婆的喜好,将一身本事都悉数相传,更是在临终之时,将回到手里的古琴传给了她。

    每年的今日,也就是蓝婆婆的忌日,若蓝都会到这边来住几天,顺带邀祭一下这位亲爱的尊长。

    “原来如此!”吴晨跟孔四听完之后,俱都大为感叹,这故事都快赶上小说了!在充满戏剧性的年代,各种匪夷所思的故事,就发生在活生生的日常之中。

    常伯一直默默的听着,见茶凉了,就给他们续上,也不插嘴,但是心里的震惊却是不小!他本来是拜过香堂,拔过山头之人,在改革开放之处一次严打中,被扫了进去,因为脾气暴躁,看不过那些偷盗拐骗之人,起了冲突,致人重伤,罪加一等,本来要判死刑的,当时若蓝的爷爷也是机缘巧合,听闻了此事,夸了一声,没想到却让他逃过一劫,后来几经周折,出来之后,便誓死跟了若蓝的爷爷,现在不兴奴仆,不过他倒是很自觉。

    若蓝所说的,他自然也知道,只是自家这个小姐,打小便是他看着长大的,后来更是变成了她的专人护卫,这么多年了,除了蓝素心之外,还从来没见过她这么跟人倾吐过。

    若蓝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第一次见面,就跟他们说了这许多,有一种一吐而快的感觉,说完之后,胸中的郁郁便好了许多。

    “孔四哥,您刚才用的是什么乐器?似埙非埙、似萧非萧的,很是怪异。”

    “呵呵,那个,什么都不是,就是双手。”孔四说完,双手合十,放在嘴边,“呜呜”的吹了一下,果然声音低沉和缓。

    “原来是这样!”若蓝见状,心里有些失落,抛开天资不谈,她自小就苦练琴技,十年已有所成,就连蓝素心也是赞叹有加,更何况自己用的乃是一把千年古琴,如此这般,却还是让孔四一双手给盖了过去。自己变幻了七八种手法跟格律,最后还是让对方引导着走了,难道这就是“大道至简”?

    她倒不是有争强好斗之心,只是学琴多年,今天却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心中始终有些不甘。不过回想之下,对方声律中正平和,单纯从格调上来讲,却是要高了些许。

    “孔四哥,您这个能教教我吗?”若蓝脸蛋微微有些发红,琴如心声,这孔四须是知音,方才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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