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教师 第 3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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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翠翠……

    “我的AA,哈哈!”好像是二毛娃子。

    “死不要脸的东西!打你。”翠翠好像很委屈。

    “翠翠,你这么鲜嫩,会便宜哪个?”好像在动手动脚。

    “死烂爪子!把你妹儿给我弟弟做媳妇咋样?嗯,嗯?嘻嘻!还说不说!”翠翠好像胜利了。

    “好啊,转转亲,转转亲!”脸皮真厚!

    ……

    翠翠有些野。但在野劲野趣中透出魔幻般的魅力。在乡下不野点的女孩子是要遭欺负的哟!但……遗憾吗?

    沈伟身上出了微汗,脸也热起来。

    有一回,“两口儿”在大人打过的麦秸垛困着了,翠翠怀里还抱着他们的孩子——他们没有洋娃娃,是用废纸、旧布做的娃娃。等沈伟醒来时,屁股已吃了妈妈三巴掌。他嚎起来。翠翠不哭,她说:“婶婶,不打,不打,我们在演滚坛坛呢……”

    周围的人都笑了,妈妈也笑了。

    后来,为了实现“鸿鹄之志”,他冷落了翠翠。

    翠翠跟卫虹比起来,多一点野气,多一点麻辣,多几分力气,年轻几岁,少几分时髦,少读几年书。翠翠脸颊白里透红,显得健康、泼辣、洒脱;卫虹面颊白皙,显得娇气、柔软、有涵养。

    翠翠比沈伟小三岁,却是一路发的蒙。轮到他们上小学时,小学已迁到镇外去了,原来的小学校变成了中学。早去晚回,形影不离,哪一个被老师留下了,另一个就在学校或路上等,哪怕等到天黑,家里来人接。一二年级时,他们还常常手拉着手走呢……

    渐渐懂事了,自然不做“两口儿”了。但似乎有一根线缠络着他们,使他们谁也离不开谁。

    沈伟读小学时,胆子小,嘴巴笨,常常被大同学欺负。每当这时候,翠翠总是挺身而出,文的武的,都能把对方斗个落荒向北。

    而翠翠也有弱点,一是怕狗,二是怕蛇,尤其怕色厉内荏的狮毛狗和“嘎嘎”叫的鸡公蛇。沈伟恰恰是个打狗的能手,也不怕蛇。只要他扬扬书包,狮毛狗就哀叫着退到树下、屋后、山上、田埂,哼哼去了,它们曾被沈伟引诱到离主人家远点的地方,狠揍过几顿。

    为防狗起见,上学放学,翠翠总是走在前面,走在前面也并不保险。特别是夏天,走着走着,常有蛇“呼啦”从脚下滑过,吓得翠翠怪叫,甚至瘫倒。有一种鸡公蛇,它可以“嗤嗤”叫着伸颈看人,大人说,它有时候也撵孩子的。每当那东西出来,沈伟就摘一截树枝或捡一根棍棍,冲上前去。如有可能,定要把那恶物打煞!

    沈伟不怕蛇。那活漉漉、滑腻腻凶恶可怕的蛇,他只倒提着两抖,就蔫了。有时,他睁大侦察兵样的眼睛,兴追时半里路。有一次,他追打一条蟒蛇,,蛇无路可逃,向一个石罅里钻,等他气喘吁吁赶到,那东西已钻进去三分之一,后半截肉冷冷的一摆一摆的。,他一不做二不休,甩掉棍子,死命去拔。听老人说过,蛇洞拔蛇,万难;也不吉利。他不管,只是死命的拔,拔得面红耳赤,哼哼哈哈。

    翠翠在远处哭叫,他也没听见。半个钟头以后,蛇拔断了,还一圈一圈想缠人。沈伟便乐呵呵的把那物围在颈项里,权当“项链”。翠翠大惊失色:“你再不扨掉,我就不和你一路了!”他才恋恋不舍的把“项链”抛在一个树丫上。

    沈伟从小受爷爷历史问题的影响,怕活的人,大人小孩都怕,却不怕死鬼邪魔,不怕吓人的动物,有毒的植物;而翠翠恰好相反。他们彼此关照着。

    读完了小学,初中就转到镇上来了,他们的联系少些了。沈伟高中没读完,响应“农业学大寨”的号召,战天斗地“坡改梯”。

    等翠翠高中毕业后,他俩做农活又成了一对搭档。他点窝子,她放肥、着子儿;挖洋芋,他挖,她捡;锄草时紧挨着,一人一行,攥着劲儿,看谁先薅拢地头,汗也顾不得揩。他们包的活路从数量来说,不只一次打破生产队记录。

    但,二十多岁的他们,懵懵懂懂,任其自然,没有用心培养感情。

    沈伟是二十四岁上的师专。这之后,他很少看见翠翠,他也没有专门去看望翠翠。

    他得到通知书以后,对翠翠讲,翠翠一句话也没有说……几天以后,他就要走了,去看翠翠,翠翠躺在床上哭。她说:“你这一走,我们这些人,只怕就忘记了……”他没有做声,心里也像猫爪子在搔挠。

    楼下涌进来不少人,有借火抽烟的,有喝水的,有烤中饭的,吵吵的很。

    山区的土地也像祖国的地理大势一样,高高低低、坡坡坎坎,平地少。在没有机械化的情况下,沈伟因地制宜,想了一个简单的办法:在斜坡上,开一条七八尺宽的滑道,然后造一个能放下大筐的木头车。一车粪起码抵六七个人背。“司机”需要一点掌握平衡的技术。“车祸”时有发生。

    沈伟用车运粪(这种活,别人不愿干,效率提高六七倍,工分一样,有时还少。转来扛车,又很费力气),翠翠给他往车上上粪。为了转来帮帮忙,翠翠也跟着跑。最后跑不动了,沈伟就建议她坐“人力车”。翠翠也乐意。

    可是“能背千斤重,不背活活动”,车上坐了一个活动的人,彼此又有些“那个”,“司机”就有些吃不住劲儿了。翠翠又是头一回坐“车”,有些晕乎,不是朝左歪,就是往右晃。沈伟紧攥车把,那车到底还是翻了。粪筐翻了几丈远,沈伟也身不由己被抛在了翠翠身上,半天没透过气来。

    等他发现自己压在软绵绵的玉体上时,顿时羞得愧得无地自容。翠翠傻乎乎的笑,脸红红的,气喘得紧,鲜活而有力的手搭在他的背上。他问她伤着没有,摔痛没有,她惊喜的说:“一点事儿没有,真的!”他急着朝起爬,她脸上有一丝伤感,分明在告诉他:我愿意这样!她不想松开他……

    天边现出绚丽的晚霞,四周虫鸟啁啾……

    哦,春心萌动的少女,她们怕什么!

    嗨,都二十多岁的人儿了呀!

    正文第十一章较量

    “当——当当!”“当——当当!”学生蜂拥进教室。嗡嗡的小声说话声音,翻书拍桌拂凳的声音,传出好远。

    听见清脆的铃声,沈伟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午觉没有睡好,眼睛还涩得很。他靸着鞋,把秋衫扯扯,套上卫虹新织的毛衣,拿一本代数书,慌忙朝初一教室跑。但他停在了门边——

    “谭军的姐夫?”什么人大叫。

    “哎!”谁?

    “谭军的幺姑爷?”又有人叫。

    “哎,哎!”哦,李勇。

    “谭军的叔叔?谭军的爸爸?谭军的爷爷……”很多人怪叫,喊声笑声笼罩了整个初一教室。

    “哎,哎哎,哎哎哎……”李勇忙不迭抢着应声儿,只恨爹娘少生了几张嘴,少生了几片舌头,那高兴劲儿就甭提了,好像走在路上被天上掉下来的一包钱把头砸得一歪。

    “谭军的龟孙子呃?”谭军怄哭了,声嘶力竭的喊。

    “哎、哎……”李勇应滑了口,也胡乱应过来。

    “哈哈……”

    “嘻嘻!”

    “活该,嗯!”

    教室里乱成了一锅粥。

    李勇知道自己悖了时,涨红了脸,从座位上站起来,杏眼圆睁。谭军蒙住头,趴在座位上伤心伤心的哭。

    谭军和李勇,是初一班两类不同学生的代表。李勇粗壮、柱实,而又蛮悍,班上的学生都怕他,小点的就想办法接近他,讨好他,他的气焰也就更加嚣张。

    全校除了文校长,别个老师,他也没放在眼里。谭军,十四岁,先天发育不良,身材矮矬,说话木讷,性情怯懦,与人无争,功课倒还不赖,班上数一数二。

    老师们都有些喜欢谭军,但谭军每天都要怄酸气,受欺负,大一点的学生,甚至有些女生都拿他当“下饭菜”。

    这会儿,李勇越想越气不顺。他的思维方式很简单:只能我李勇赚你谭军的钱,你谭军只能帖服于我,只能受奚落,挨骂,怎么还敢反抗?翻天了不是?

    他这样想着,就扑上去揍谭军。谭军知道要出事,不喊不动。其他的学生只是叽叽喳喳,并不敢上前劝架;有的咂嘴缩舌,像欣赏香港武打片。

    听着“啪啪”手掌击打脸部的声音,沈伟五斗热血直冲脑门。只觉得乌云从远天滚滚而来,黛色的大山场打着旋儿、攥着劲儿俯冲过来,草坪外那些快要坍圮的故垒就要把他压趴下……

    沈伟镇定了一下,大步跨进教室,一脸杀气。谭军的处境跟他读小学时有些相同,只是他那时候是丝毫也不敢反抗的,那些讨便宜的同学也就适可而止,觉得没有意思吧。

    谭军向他投来哀求的眼光,李勇满脸无所谓,倒有点像凯旋的勇士。李勇揪谭军头发的手没有放,也没有放松的意思。

    “李勇,撒手!”

    “谭军骂我。”

    有学生冷笑,无形之中在声援谭军,“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我叫你放开他!”沈伟的脸气成了猪肝色,大声吼道。

    “他骂我嘛!”

    “李勇,你?”

    “就不!”

    原先,沈伟胆子小。因为祖父的缘故吧,一家人胆子都小。物极必反,经常遭人欺辱,也就渐渐萌蘖了一种反抗的意识;再后来,又看了不少武侠英烈之类的书,很受启发,见了些世面,看到了许多“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活生生的事实,胆子越来越大,并且有了几分恃才放旷的味儿。

    此时此地,何况他理直气壮,世上哪有老师怕学生的道理!更何况他打心眼里同情谭军。

    可是,李勇的个头比他不得小些,身胚还大点,力气也兴大些,怎么办?莫非力不从心么?几十双灼灼的眼睛在老师刚毅的脸上睃来睃去。

    还好,情急中的沈伟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在教室里跟李勇动手,自己兴许出洋相,听说李勇敢跟老师在教室里打架。

    他老子是粮店坐门市的。妈的!乡下粮店坐门市的就是不得了,不怕你不去巴结他!去年,他父亲就扣了一个老师的粮食供应证,扯了半年皮,还没有结果。

    但不管怎样,必须惩罚这近乎恶棍的李勇!哪怕遭遇不幸。这样想来,他便冷静下来,镇静的说:“请同学们预习一下今天要上的内容。谭军、李勇跟我来。”

    谭军站起来,李勇瞪了老师一眼,不动。

    “叫你走嘛!”沈伟走拢来,狠狠搡了李勇一把。

    李勇哼了一声,嘴岔歪了歪,一跩一跩往外走,并没有撒手。

    一上楼,沈伟完全不能平静自己了,他豁出去了。按规定不能体罚学生,可对于这样的混蛋,教育家没有提出制服他们的办法,就是你给他喊什么,他也不会买账;唯有以恶对恶!

    他知道,校长今天没有出门,他老婆昨晚来了。还有尤先存,他就在这楼下上课,听得见动静,他们都会伸张正义的。

    “放开!放开!”沈伟咆哮起来。看见李勇还是不放手,还把头晃了一下,像示威的样子。他以惊人的速度把表取下来(经验丰富的老师说,逼急了的学生会毁老师的表,或因发怒忘形了自己撞坏),扨在床上,把皮鞋换上。

    “你到底放不放?”没容李勇回答,一记响亮的耳光搧了过去。李勇下意识的“你”了一声,松了手,捏紧了拳头。

    沈伟见状高叫:“谭军,退到门外去!”双目炯炯注视着李勇,“告诉你,李勇!你撒野找错地方了!你老子小小粮店职工算个啥?实话告诉你,在城里实习时,比你个子还大些、文化程度还高些、背景还硬些的混小子,我都打得给我跪下,还讲你!今天不把你收上窝,我不教书了,不姓沈了!”他看了李勇一眼,喝一口水,声音小些了,“你说,今天错了没有?”

    “没错!”李勇毫不在乎的答道,并朝门外的谭军看了一眼,心想:没见过,今天就见见吧!

    “为什么打人?”沈伟狠狠的拍起了桌子。

    “就是要揍人!”脚在楼板上狠劲跺了一下,拳头晃了晃,又朝他的猎物瞟了一眼。

    说时迟,那时快,沈伟一把攥住李勇的衣领,用尽平生力气搡了四五个来回,李勇站立不稳就着惯性,向沈伟身上撞来,沈伟感到情急,身子侧转,李勇狗吃屎载下去。

    李勇怪叫:“沈伟打人,沈伟打人哪!”边喊边朝起爬。他快要爬起来的时候,沈伟又是连着三四脚,又把他踢得趴了下来。

    喊得更凶了:“哎呀,沈伟打死人了!救命呀!”沈伟气咻咻看定李勇。他们嘴角都在翻白沫,气不连声。

    文校长闻声来了,拉起李勇,问什么事,沈伟不做声,李勇哭着说:“无德性的沈伟,包庇谭军,快把我打死了!死乱爪子的!”

    沈伟简直气疯了,一把推开挡在中间的文校长,左右开弓,一连四耳光,大叫:“看你骂!看你骂!再骂一句,老子要你的命!”

    李勇吓蒙了,到底不敢骂了,大哭起来,两个鼻孔都在流血。门外的谭军早已吓得双手抱住了脸。文校长吼了一句:“沈老师,你疯了!”拉起李勇向自己的寝室走去。

    沈伟无力的倒在了床上。尤先存来了,老师们都来了,有些胆大的学生也躲在门边窗下听动静……

    沈伟没有吃晚饭,听见尤先存咕哝,傍黑的时候,文校长放李勇回家拿吃的去了……

    正文第十二章雪上加霜

    午夜,沈伟醒了,也不知道饿,头有些痛,就爬了起来。走出户外,一阵清新微寒的风迎面吹来,感觉神清气爽。远处的山岗上,还有几星灯光。夜,静静的。

    走过初三班寝室外面时,听见里面有人小声说话,要是往常,他定会训他们几句,今天他忍了。

    他迈着碎步,由公路入小道,又走过一座小桥。桥下有一股清凌凌的水在流动着,其声幽幽咽咽,像失意之人的泣诉。

    月光被急速涌动的鬼头云遮住,天地混沌。借着微弱的天光,可见小河中模糊的黑影。抬头往远处看,又见那黑幽幽的古建筑群——那是前辈人的杰作!

    是的,人一生一世应该要做成几件事。而办成一件事,又谈何容易呀!不管怎么说,那建筑群的主人,有别于凡人!他们选错了方向,违背了历史潮流,成了历史的罪人;如果选对了方向呢?或者中途改弦易辙,说不定就成了英雄呢!

    不留芳千古,就遗臭万年!抛开其反动本质,单就积极进取这一点来说,还是有其意义的。自己呢?

    不要想了吧!手执教鞭,看起来是清高的,但这只是表面现象。穷文富武!教书,更是文人末路,不错,文人末路!

    教书匠,真是悖了万年时!不许体罚学生,就兴学生在老师头上拉屎拉尿?不管是谁,相信他遇到这样的事,也会动肝火的,除非他是个冷血动物!

    荒草窠里冷不丁蹿出一条小黑影,把他吓了一跳。天更暗了。一坨坨铅云在堆砌,给人以压迫感。他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伸伸懒腰,看看远岗上的亮光和近处的故垒,踰踰而归。

    教书是文人末路么?不少人,终身从教,,那么,他们怎么想呢?

    教书,教书!教师的职业是崇高的,毋庸置疑!三尺讲台是庄严而神圣的。古往今来,谁能否认“学堂虽小,大如官天”的道理?

    学生是花朵,老师是培育花朵的园丁;学生是一块璞玉,老师是琢玉的匠人;学生是活生生的人,老师是塑造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这,早已有口皆碑。

    不必这样想了吧!这是多么危险啊……

    那么多的教育家,孔子、苏霍姆林斯基、叶圣陶……那么多赞美园丁的诗篇,解释得清吗?

    哦,专门家是要的,正像厨师也要进修,也需要有人为他们写烹调专著一样;溢美之词嘛,那是清谈,是高调子,谈谈而已,唱唱而已,表面现象,顶不得饭吃,当不得真的……

    教书,教书!教书的尽是些没有志向、无所追求的平庸之辈!有些虽不是凡夫俗子,但一是因为进身无由;二是因为本领所限;三是因为其它因素,如年龄、环境等,不得不走这条末路!

    教书,教书!教书是苦人做的事,特别是广大的中小学教师,特别是穷乡僻壤的教书匠!不信搞一次民意测验,有几个不想转行的?只是……唉!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样奇思臆想,又转到了初三寝室外面。里边的谈话还在继续,且声音高起来。虚乏而无聊的沈伟,靠在窗前听起来。

    抬头望天,浓云已经退去,望月,已过中天,发着惨淡的光。瓦蓝的天空如澄澈的大海,月就像刚洗过的玉洁冰清的圆盘。过细一看,那月的前后浮着几爿云,那云,像棉花般白净。那月,在云朵的烘托下,显得虚邈、幽微。

    记得小时候望月,得意忘形了就用手指,大人连忙说,指不得,要割耳朵的,没见那些孩子的耳朵烂得稀糊糊的吗?于是,便再也不敢指了。又逢望月,只呆呆的看……只有这个时候,才觉得那远古的传说,是真实的,才引得人万千思绪竞相迸发。

    “沈伟老师今天过分了。李勇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腿肚子肿了。”不知说话的人是谁,是初三学生无疑,各年级寝室是固定了的。

    “呵呵,那是李勇,是一年级娃娃!”很有点气魄,是留了几次级的谢达加。由于喜欢闹事,师生都叫他“打架”。他爹是一个大队的书记。

    “性子烈躁的管你一年级、三年级!”

    “哼!如果是我,你叫他沈伟试试看。他有手,你自个儿的手猫吃了?”

    “李勇也凶得很呢。”

    “你等着瞧,他沈伟哪天倒在我的马槽里,有他好受!一年级娃娃混蛋,给我们学生丢脸,李勇更他妈没用……”

    沈伟有些站不稳,他提了提神,想冲进去。但他终于没有动,倚着廊柱,决定听他们把屁放完。t寝室角落里有老鼠“切切丝丝”的声音。整个学校鼠类猖獗,学生寝室更厉害,也许是土木结构的缘故吧。

    “他妈的老鼠好凶。”睡在角落的同学拍打两下,加入讨论,“‘打架’,听说沈伟蛮有本事呢。”

    “放屁!有本事蹲在这个山旮旯!”

    “人家是考取的大学生,我们学校就他一个。”

    “你以为是一个独种包?尤先存还不是一样的!”

    “不是,不是,尤先存是师范生。”

    “就你他妈死脑筋,师范生、大学生还不是一样的?”

    “师范有大专有中专,尤先存是中专师范生。”

    “你爷爷奶奶的,好多讲究!管他大专中专!沈伟只读个初中,跟我俩一样。考取的,尤先存还不是考取的?他就不像沈伟那样狂妄,看人都是斜着眼,书上叫也(乜)斜吧!”

    “呵呵,乜斜,不是也斜,和羊叫一个音——咩咩!”羊叫开了。

    又有几个学生在打哈欠,似被“羊声”惊醒了。

    长庚星现出来了,一眨一眨的,像要窥透这焦灼、烦闷之人此时的心。什么人家的公鸡啼开了第一声。天将晓。

    “他妈妈的,不讲了,睡一觉算了。我一定不上早操。哎,你晓不晓得沈伟他老子的名儿?”

    “不晓得。知道那干啥?睡,睡!我困了。”那位困乏的打了个哈欠。

    “呵呵,他爹叫沈岳……”

    “听说沈岳是他堂哥呢,睡。”

    “龟儿子,原来你晓得!把他堂哥当成老子,他不气晕?哈哈!他老子的老子叫个他妈沈——崇——民。哎,记住,他若找我们的茬儿,你就喊沈岳、沈崇民,包管——”

    沈伟再也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走廊上……

    十五分钟后,起床铃响了

    正文第十三章啊,朋友

    寒假在不愉快的气氛中过去了。

    正月初十,老师们都还在一个个家庭里享受天伦之乐和酒香肉臭之中的时候,沈伟冒着料峭春寒提前赶到学校来了。他打开门,门槛下有两封信,肯定是邮递员从门缝里塞进来的。一封是一中的王歇写的,一封是师专的郑老师写的

    来不及摆设,沈伟朝木板床上一坐,先看王歇的信。

    信很长。

    沈伟同学:

    来信收讫,对你目前的处境深表同情!

    从你的信中,可以看出你刚迈出人生道路上的第一步,就陷入了极度的迷惘和深深的苦闷之中,你预料中的严酷现实终于来临了,坎坎坷坷的生活道路横亘在你的面前……怎么办呢?真正的勇士是在逆境中奋力自拔、不断进取的!难道我们几经波折,在生活的激流中扎了无数的猛子,灌了那么多苦涩的黄水,刚刚接近彼岸,就要草鸡?就要失却当年的锐气吗?

    沈伟,我所钦佩的同学和朋友,千万不能这样!

    像你我这类人,往往只能看到生活灰暗的一面,对于生活光明的美好的一面却缺乏认识。不是吗?

    不可否认,当今世界,虽不像以前那样乌七八糟,但是从上到下,社会积弊依然俯拾皆是。你我鼠辈,无法改变这样的现状,只能正视这活生生的现实存在,还得打拼下去。

    现实就是这样,那么在现实左右下的我们,怎样才能完美的发展自己呢?这是一个严肃而重大的人生课题,我无法奢言。不过,我想你实在应该解剖一下自己!

    我以一个同学、一个朋友的身份直言,希望你检点、反思自己的言谈举止。很多人说你狂,好像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虽然我是理解你的!别人理解你吗?告诉你,教育局的阎股长,他好像对你印象很不好,你要注意,你被分在坞堡寨那鬼地方,很可能与他有关。

    你我都还年轻,涉世还浅,社会经验也欠缺,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体味还不深刻,因此,我们还要放老实一点,放谦虚一点,放聪明一点。告诉你,老实是表面,聪明是心里,懂吗?向生活学习,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人生,从而充实和完善自我。

    你知道,在师专的时候,我也是很傲慢的。那时候,体内的放纵不羁和稀世傲物的因子很活跃。谈天说地,论古道今,为一个观点,恨不得与人动手……现在,我已经在慢慢改,不改不行!君不见你在充分显示自己的时候,不是有人忿忿离开吗?不是有人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吗?

    不知你现在是不是还是“花岗岩”一块,不管怎样,我得说,说的酣畅淋漓,便觉神清气爽,也尽到朋友窗友之谊之责。

    面向社会,应该处理好一系列关系。你骂我卑微鄙俗也罢,说我圆滑世故也罢!我们生活在现实的圈中,我们受现实左右,不怕你一意孤行!现实就是现实,你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

    我们为什么不能变得聪明一些呢?或许你说这是没有骨气、没有志向,但我能不能说这是一种策略,一种机宜,或者说是一种玩弄呢?

    回首历史,汉光武帝不施“韬晦之计”,能坐北称君吗?“寄人矮檐下,怎敢不低头?”你又会说,我有经天纬地之才,哎呀呀,我的老兄,世上不知有多少有识之士终身郁郁不得志呢!人家有权有势,他要作威作福,你只能咬碎牙齿往肚里咽,他只要不幸灾乐祸,还算没坏透顶!

    再说,离了你,地球还是转!你气得七窍来鲜血,搬起石头能把老天钻一个窟窿?

    年轻人,特别是我们这些恢复高考后走出来的佼佼者,总是有些想法的,或是理想,或是梦想,或是幻想,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出类拔萃,一定会出人头地!这只是一厢情愿哟!

    你问有没有什么考试的消息,暂时还没有,一有信息,立即奉告。

    谈起来就没个完!但想到你目前的处境,我又不得不写!我能给你什么安慰呢?你说你想回家种田或开个店铺什么的,这未免太悲凉了吧?想当年,你昼夜苦读,从金乌西坠到玉兔东升,手不释卷,未尝言人生艰难而立志效法“闻鸡起舞”“卧薪尝胆”的故事;今天,夙愿已偿,夫复何求?休怪我责备你胸无大志、妇人之仁!难道你不知“自古雄才多磨难,从来纨绔无伟男”、“逆境出人才”的道理?

    文化落后的M县,虽然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可是我对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她多么闭塞而又埋没了多少人才?我们高考那一年,本科少的可怜。难道说M县的人天生蠢笨吗?不,M县的人比别处的没有丝毫鲁钝的地方!是什么原因将一颗颗放出异彩的珍珠尘封土埋的呢?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也很迷惘啊!但是,不必浪费感情去嗟叹,不必牢骚满腹,正视现实吧,哪怕心里是酸的、涩的、苦的!

    沈伟,我的同学和挚友,振作起来吧!抖展开理想的翅膀吧!撑开智慧的风帆吧!

    我们还年轻,还有满腔的青春热血,更有满腹学问!丢开愁绪烦恼,抛开惆怅迷惘吧!下次来函,希望能听到你久违了的笑声。每每有幸亲承謦欬,实有“同君有些话,胜读十年书”之感,不知君以外然否?

    切盼再晤!好自为之!幸勿哂焉!

    同学朋友:王歇

    一九八二年春节

    沈伟一口气读完了王歇的信,坐在木板床上,发起了呆。从心里说,他有些佩服王歇,他才思敏捷,很会写信。你明明觉得那信有些不对胃口,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咄咄逼人的笔锋,令你目瞪口呆,一连串的问题,叫你眼前飞绿火。

    沈伟跳下床,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把信放进抽屉里。人们在冠以他“少年狂”的同时,还用了一个形象的比喻来补充:“猪脑壳煮好了,牙巴骨还是硬的的。”说他带着花岗岩脑袋,即使前边是南墙,也要撞到底!是的,他的确是这样的人。

    他觉得王歇信中有些话还是蛮也道理。但是,总起来看,有训诫的意思,有赐教的派头,难以接受;有卖弄之嫌:你本来就是个得意者,却去无病呻吟,怨嗟叹惜些啥呢?还有,洋洋洒洒却未能接触本质性的问题,无异于隔靴搔痒!

    沈伟原指望王歇在城里帮忙活动活动,即使一中和镇中不行,只要调出坞堡寨也可以,可滑头王歇连一个字也没提。

    他的心绪又渐渐的坏起来。李勇和谢达加还在和他使气,如果他们串通好了,豁出去了,非出手不可。前途渺茫,什么人也靠不住,在厉害关系面前,在刺刀见红的关键时刻,会忘掉朋友的,哪怕知己!

    人啊人,你本来就这样伪善吗?这么靠不住吗?

    正文第十四章如沐春风

    百无聊赖,沈伟又拆开了郑老师的信。郑老师是师专年富力强的女教师,主讲先秦文学。

    郑老师在来信中对沈伟现在的情况表示遗憾和关注。但表示一经分配,再想变动,非常困难,又涉及到县与县(沈伟想调出M县)。还举例说他们那个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在教初中,有几位还上了后勤岗。叫他要正视现实,一定要把分内工作做好。

    教师,要讲究师德。虽然有怨言,学生是无辜的,不能把学生耽误了,这是至关重要的,再说,也不是给领导教的。她还说,希望能在地区表彰会上见到他,希望在地区教育简报上看到他的名字。

    信不长,但字字动情,使他想起了慈母对游子的绵绵之意。沈伟拿信的手有些颤动,泪水慢慢溢出了眼眶。回想自己过去一学期的工作,他深深觉得对不起自己苦口婆心的师长,对不起学生,哪怕有些调皮,也对不起家长们。不少家长曾向沈伟凄切的表示,以前,推荐没有他们的份儿,现在形势好了,就怕自己的孩子不努力……

    沈伟把末尾那一段又读了一遍。

    沈伟同学:你的境况不好,老师没有拯救你的办法,爱莫能助又于心不忍!惟望你放下包袱,一往无前。你目前的际遇,跟我当年的情况有些相似。

    我当年由千里平川分配到这方圆几百里举目无亲的大山区,孤寂到了极点,又是个女的;加之生活不习惯,水土不服,心凉透了,恨不得跳进清江大哭一场……

    多少个不眠之夜,我是在泪水里度过的。然而哭顶什么用呢?泪水、烦恼都不能帮助我摆脱当时艰难的处境,最后只有安下心来,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

    我当年遇到的问题可能比你还复杂一些,年轻女人,众多的追求者……

    最后,以别林斯基的话共勉吧:“不幸是一所最好的大学。”

    读完郑老师的信,沈伟冷漠的心中充满了莫可名状的激动,由王歇的信所带来的沮丧情绪一扫而光。

    “不幸是一所最好的大学。”说的多么好啊!应该化“不幸”为“幸”,应该在逆境中挺立起来!是的,人一生应该建功立业,甘当老黄牛的观念是消极无为的,只能加重人们那惯于服从和仰仗的心理,只能加重民族的惰性,如果大家都来当老黄牛,谁扶犁耙呢?都去做牛,拖拉机就无用武之地了!

    不过,类似调子,装潢门面倒是可以的,有人不是因此而“腾飞”了吗?问题是建功立业的基点应如何选择。在教育战线做下去,不一定就没有前途吧?虽然,教书这职业,没有多少人羡慕,但没有教书的,偌大个世界将是什么样子呢?

    教授,算不算教书的?当然,跟中小学教员有些差别,但性质是一样的吧!大学也在学生中拔尖留校,留校的人当然高兴,还不是是一个教书的?教师,自有自己的天地,自有自己的乐趣!有一种别的职业所没有的高雅和圣洁感。有如母亲哺乳!

    走在大街上,虽然囊中空空,但心里是充实的,神情是坦然的,跟那些拿高薪却要补习初中文化的人比,不能同日而语!

    沈伟想起来,接到通知书后到舅舅家去玩,表姐笑他,毕业了,还不是分在坞堡寨或是X镇(这两个地方最差)教书!他当时恨不得把表姐一口嚼了。他根本不相信师专毕业了还会回X镇或坞堡寨教书!哪晓得表姐一语成谶。

    不过,沈伟想,一个人之所以成才,不仅在于他们成才的基础,如灵感天分;还在于他们能不能在不同的环境里驾驭住生命的舟,特别是根据自己的具体情况确定其发展方向。自己既然跳不出学校的大门——也没有必要跳出去!老实说,其他行业需要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他不愿也不会;学校学习环境较好,即使像坞堡寨这样的地方,也可以读很多的书,就应该像郑老师说的那样,安下心来,一步一步往前奔。

    他觉得,不把书教好,别人会戳脊梁骨:“一个班的学生也教不好,还奢谈什么事业呢?”于公于私考虑,应该把本职工作做好,为师的本分,天理良心这样要求!今后的路还长,趁年轻,还应该多学点东西,但前提是把书教好哦。

    在春季开学工作会上,文校长道了开场白之后,紧接着就说:“现在请老师们酝酿一下,半学期的课怎么带法?”大家都不言语,都明白这是例行公事的道白,校长心里早有谱了!

    过了一会儿,尤先存站起来说:“文校长,本学期初三语文老师调走了,又没有调人来,让沈伟老师接吧。”

    文校长说:“这个嘛,我想……我想请小尤老师带初三语文兼班主任……”

    文校长还想说什么,尤先存急叫道:“那怎么行,那怎么行!我还跟沈老师学三年,看咋样!”文校长漫不经心的说:“听从安排嘛,课程安排,我是有过考虑的。”

    他不要沈伟接初三语文,沈伟可以咽下这口酸气,但强调说“是有过考虑的”,沈伟就不能接受了,因为那意思是说,曾经考虑过他沈伟带初三语文课的问题,而最后又否定了,岂不是说他沈伟无能,比不上尤先存!

    桀骜不驯的沈伟,这时不知是正义感、是事业心还是虚荣心驱使着他,他“呼”的一声站起来:“如此说来,文校长考虑过我带初三语文课的问题,只是最后否定了?”他的身子颤栗着,“我可以问一问我为什么不能带初三语文吗?就把两块脸不要了!”

    文校长沉吟了一下说:“不能这样说,不能这样说,我啥时候说过不让你带初三语文课来着?”尤先存见状连忙说:“那好,那好,就让沈伟老师带初三语文兼班主任。”

    文校长不慌不忙的说:“尤老师,你这人,学校信任你,你怎么老是拆学校的台?沈老师性子暴躁,怕出事。”

    都不说话,有人开始倒开水,抽旱烟,说起今年春节好热闹来。沈伟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小小学校,连初三都不让带,真真是欺人太甚!

    在学校,老师们一般都谦虚的要带低年级班,决没有人自告奋勇要带高年级班的。可以想见,这样的人,不知要受到大家多少鄙视!但今天,沈伟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气愤,因为人格受到践踏,他要争一争!

    当夕阳洒下最后的余晖,姗姗西沉时,沈伟压住满腔怒火,平静的说:“文校长,我承认自己有很多缺点,但我不明白,这跟带初三有什么联系?何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憾,更何况我的专业……我现在向学校领导提出口头申请,要求带初三语文,谁做班主任,由领导决定;至于学校是安排的小尤,我来与小尤商量。”

    “没有意见,没有意见!”尤先存连声说。

    “就让沈老师试试吧?”

    “兴许会有起色”。

    “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

    …………

    老师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沈伟不明白他们是褒是贬。

    看见校长还在“咕咚咕咚”一个劲喝水,沈伟补充道:“如果本届初三语文考不到县里前五名,哪怕上次统考倒数第一,我甘愿受罚!”

    文校长倏的站起来,定定的看着沈伟,像一个疯狂的赌徒,冷不丁说:“两个月工资,咋样?兼班主任”

    正文第十五章牛刀小试

    乡下学校的学生,到了毕业的时候,好多就不来了。坞堡寨中小学这届初三,春季报名只有三十五个学生了。二十五个男生,十个女生。教室里就显得空荡荡的,一点也不热闹。

    粮店谢同志的儿子,那个曾经把沈伟气昏的谢达加也兴冲冲的来报了名。

    在沈伟和尤先存的倡导和敦促下,文校长勉强同意了他们的一些新建议,如初三只开设六门考试课;晚自习比一二年级延长一个小时;中午不睡午觉,上一节课;晚饭后自习前加上一节课;星期天打早回家,下午赶来;除非家里老了亲人,学生一律不准请假;若本星期完不成学习任务的,不能回家,由家长送“生活”。

    另外,沈伟和尤先存还提议班主任有权处分本班学生,直至撵出学校。反复与校长交涉,文校长最后还是“嗯”了一声,只是显得情绪低落。

    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以前学校管理不善,人心涣散,成绩太差,欠账太多,积重难返呀。

    课程很快定下来了,沈伟代语文、政治,兼班主任,尤先存代数学、化学,还有一位老师代物理和外语。课虽然重了点,但三个人决心拧成一股绳,决心拼一拼,试一试,不信就翻不过来梢!

    坚持了一个月,局面大为改观。校长有些满意了,他毕竟是一个断断续续有二十年教龄的老教师。其他的老师再也不叽叽喳喳了,因为初三班明显掀起了一个学习高潮,出现了竞争的势头,纪律也大有好转。

    作为老师,不管是称职的还是不称职的,谁不愿如此?只是又谈何容易!

    沈伟对学生的教育是赤裸裸的,不唱高调,不卖关子。

    “我们都知道,我们M县,经济文化落后。有人说,中国经济比西方发达国家,落后至少五十年。要我说,我们这个坞堡寨地区的经济文化,要落后上海、广州一个世纪!信不信由你们!不要笑嘛。”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近来这偏僻的坞堡寨周围,纷纷传说天上有六大菩萨下界,好几处岩罅濡湿处,都有人丁丁当当在掏挖,,掏出水来就是神仙发了佛水,喝了佛水就能去病降福……多么可笑啊,多么愚蠢啊!”

    “可就在我们周围,就有些人想尽办法买香买纸,忙得不亦乐乎!说只要喝点,瘫子能站起来,瞎子能看得见针鼻眼儿,哑巴能唱歌……有的困难户,恨不得卖短裤!你们不要笑得,说不定这会儿,你老爸正在“呼哧呼哧”挖呢!

    这是迷信,迷信的根源是愚昧。知识,知识是多么重要!知识就是力量,真理呀。我们哪有权力在学校镀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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