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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总经理是谁啊,长得帅不帅啊,家里有没有钱啊?要是年纪大点身体有病快死了那种我可以考虑勾搭他一下等着他死了分钱。”子若又说。
“那个…。总经理,好像是我。”张彦满头大汗。
“靠!”子若说,“说了半天,就想让我给你当小蜜呗!老子不干!你别指望老子白天晚上的都伺候着你!”
四周吃饭的人都向这一桌一个小巧文静的美女突然这一句技惊四座的宣言投来的注视的目光。子若忽然发现自己音量有点大,吐了吐舌头,红着脸把头埋在张彦怀里。小声说,都怪你,害我丢人丢大发了!
张彦苦笑着面对周围的目光,却感觉怀里这个女孩永远能给自己无穷的快乐。
《北京俗事录》 第35节
40。丁渐
丁渐把老丈人的哥哥劝回了老丈人家休息,自己在医院守了一夜。老爷子情况还好,人瘦了一圈,脸上有些擦伤,右臂打着石膏,其它看起来都还好,精神也不错。见到丁渐倒是安慰起丁渐来了。
“丁渐,别担心,你看我啥事没有。本来让你二大爷就先别告诉你们,他说这都回到北京了,再不告诉你们也不合适。别着急,啊?”
“爸…”丁渐真有点难过,看到老爷子伤成这个样子,“您看您,怎么跟我们还客气起来了。这么大的事儿,都做完手术才告诉我们。唉,您躺着多休息别说话了。高娓今天有点事情还在加班。我在这儿陪着您。有啥事您就叫我。”
“这孩子怎么还加班啊?”老爷子说。虽然嘴上说让丁渐先别告诉高娓,但这种时候,心里肯定还是希望能第一时间能见到闺女。但听说这么晚高娓还在加班,老爷子第一反应不是失望而是心疼,“丁渐啊,你也劝劝她别那么拼命,工作嘛,永远是干不完的,做完这个还有新的。别把身体累坏了。我平时没啥病没感觉,这次一手术才体会到了,这健康真比什么都重要。你自己也多注意身体啊丁渐,我记得你这老在电脑前面,颈椎什么的都不好。”老爷子一说起来这些,好像都忘了生病的是自己,一脸的关切。
丁渐倒了杯水给老爷子,扶他坐起来,回答说,“哎,爸您放心,我们会注意的。您现在多休息,您喝点水。”
丁渐抽空去了趟卫生间,在走廊里给高娓打电话。依然是关机。他心里一阵恼怒。吵架就吵架,关什么机啊,别的事都不管了?老爷子现在估计最盼着的就是见到女儿,可是偏偏这人就消失了。
夜里丁渐找护士租了个躺椅,就在老爷子床边躺下陪着。上半夜他怕老爷子有什么事,又不好意思叫他,一直坚持着不敢睡着。老爷子躺在那没法下床,其实也没别的事情,就是小便需要丁渐拿着便壶在床上解决。坚持到4点,丁渐终于撑不住了,毫无意识的睡去。早上醒了,发现老爷子早都醒了,丁渐十分不好意思,自己一个照顾病人的倒睡得比病人还久。老爷子倒是笑眯眯的说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我看你睡得香,还打算让你多睡会呢。真辛苦你了孩子。丁渐看了看表,7点了。他去水房打了盆热水给老爷子洗脸,又用热毛巾给他把身上都擦了擦。去找值班护士盯着开始输液。忙完这些快8点了,二大爷赶过来换班。丁渐才匆忙离开医院去上班。
过了上班时间丁渐给高娓公司打了个电话,才算找到她人。高娓语气冷漠说你有事没事没事别说了我忙着呢。丁渐说你爸住院了,她才慌了手脚。问丁渐该怎么办。丁渐说你公司里北医三院不远,中午早点走,去看看吧。医院的饭没法吃,去之前买点吃的给你爸和你二大爷带过去。最好能有点鸡汤什么的。算了,我公司这里有一家老鸭汤挺好,我中午也赶过去,饭你就别管了。你早点过去陪陪老爷子就行。晚上我换二大爷,让他回去睡觉,但我白天还上班,也撑不了几天,还是得找个靠谱的护工,每天夜里陪着。这事儿我来办。我下午下班就去找,你给你爸他们送晚饭过去。
打完这个电话刚放下,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开始不停地响。需要处理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把手头的事情忙完,又11点了,丁渐出了公司去饭馆要了份老鸭汤打包,又要了几个菜和米饭。坐在那里等的时候,趴在桌上睡着了。打包的东西都好了以后,服务员把他摇醒,说先生您要的菜都好了,您没事吧?丁渐猛然从睡眠状态醒过来,觉得眼前一片金星,头脑发蒙。他摇摇头说没事,付了钱出门打车。丁渐强烈感觉到人过了三十真的和二十多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最明显的差别就是没法熬夜,熬一次夜要好几天才能恢复过来,这段时间事情太多,连续的晚睡。昨天在医院陪夜又在他疲惫不堪的身体上重重地加上一笔。他感觉身体真的到了崩溃的边缘。
午饭时间就一个小时,虽然丁渐提前出了公司,来回奔波还是没有一点空隙。回上地的车上又睡着了。睡到一半被电话吵醒。掏出手机看了看号码不认识。接了电话,一个女孩的声音,喂?丁渐吗?
“你好,请问你是?”
“啊?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那边回答。嘿,这台词熟悉,是不是又是广东的朋友,让我猜猜。丁渐心力交瘁正在烦躁中,这次完全没心思跟对方墨迹。他很直接地说,你是谁,有事快点说,我现在很忙。
“嘿我这暴脾气!”对方脾气比他还大,“几天不见你长脾气了啊~我还就不快点说我急死你你信不信?”
丁渐伸手就把电话挂了。他听着声音确实有点熟悉,也许不是上次那样的骗子。但不是高娓不是李楚,除此以外他真不在乎是谁,爱谁谁,他真没心情听那边贫。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为什么不是高娓,不是李楚,就不在乎?为什么多了个李楚?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没来得及细想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还是那个号码。
“喂,请你直接说你是谁什么事。”丁渐忍住火气抢先说话。
“你大爷,我是叶小然!你今天吃枪药啦?我刚从国外回来,听李楚说你找我,就打个电话问问你。孙子,我把你们家孩子扔井里了?你这么大脾气?”
丁渐这才想起这个声音是小然,稍有点歉意。道歉说,“对不起,我前两天刚接了一骗子电话,台词跟你太像了,都是上来就说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加上这两天家里出了点事心情不好。对不起哦,这几天实在太忙,忙完这几天我请你吃饭,有点事问你。”
“行吧”小然是典型的没心没肺,语气立刻又嬉皮笑脸起来,“正好我也有事问你,那我等你电话啦。”
丁渐挂了电话。又是一阵头晕。下午还有两个会,下了班还要去家政公司找个靠谱的护工。晚上,还不知道怎么面对高娓。然后,至少今天还要在医院陪一夜。想到这些丁渐心烦意乱,他拿出烟来点了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把手伸出窗外弹烟灰,却把整个烟头蹭在车窗边缘蹭断了,掉在自己腿上,他手忙脚乱把烟头拍下来,还好裤子没烫破。一边司机却不干了,嘿哥们别往我车上弹啊一会儿着了。丁渐连声道歉,从烟盒里撕了块锡纸把烟头包着扔到了窗外。
窗外风景流动,北京的高楼大厦和人来人往一点点向后飘过。靠回椅背的时候,丁渐忽然想起李楚,她轻描淡写地对自己说:“我有时候会想,我这么多年的种种努力,大多是为了让人别满意…”
《北京俗事录》 第36节
41。刘洋
刘洋的哥们球迷要从天津过来找他玩。球迷是刘洋大学最好的朋友也是他们宿舍经历最具喜剧色彩的一个人。球迷当然是个外号,这个外号的来历就是一个这么多年大家念念不忘的段子。
刘洋记得那是大三的时候,一年一度的学校足球联赛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半决赛,刘洋他们计算机系对阵电子信息工程系。可是主力前锋球迷,却因伤无法上场。当然,那时候他还不叫球迷。还有个响亮的名字叫魏大海。他受伤的原因就已经很神奇。球迷的伤是歪了脚,右脚肿的像个馒头,走路都一瘸一拐,但这个伤并不是在比赛里受的,而是半夜跳窗户伤的。
前一天晚上11点半,宿舍已经锁门。刘洋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另一栋男生楼的老乡打来的。那哥们兴奋地有点变调:“刘洋,快来,我们楼下面乒乓球台子上,有女生裸奔!”
刘洋开始没相信,女生裸奔这种事情跟天上掉馅饼没什么区别。刘洋倒是在学校见过一个男生裸奔,一大早的在操场上一丝不挂地动情奔跑,边跑还边喊,我是阿波罗!当时一群保安拿着棉被追了他好几圈才算把他按在地上,用棉被裹走了。可是女生裸奔。。。这事儿太不靠谱了。
那哥们看刘洋不信,急了,赌咒发誓,刘洋,我要是骗你我就是你孙子,就在我们楼下,这边都轰动了!骗你我是傻b!你再不来可就看不着了!这回刘洋信了,他立刻从被窝里弹起来,向同屋的兄弟们宣布,12号楼下面有女生裸奔,是共产党的,跟我冲啊。说完套了一条短裤就冲向走廊。刘洋的宿舍在二楼,走廊的顶端有一扇窗户,这是他们看球、泡吧等宿舍锁门后的活动的安全通道,每次进出都翻这个窗户。刘洋一马当先翻窗跳楼。宿舍哥几个跟着,其他宿舍被惊醒的同学听说这一消息,每一个都奋不顾身的跟着跳窗,连对门宿舍200多斤的胖子,都硬从那小窗户挤出去了。并且地动山摇地成功跳楼。偏偏是一向身手最为敏捷的球迷出了问题。据说那天球迷睡得特别早,宿舍人向外冲的时候他刚被吵醒,迷迷糊糊听见了个裸奔,二话不说就往外跑,跑到走廊才发现自己也一丝不挂,这要跑出去了就可以上演裸奔二人转了。于是他又回宿舍套了条短裤。这一来一回浪费了宝贵的时间,球迷心里一着急,跳下去的时候没站好,把脚给崴了。当时刘洋看着球迷蹲在那疼得一头的汗。问他怎么样,球迷抬起头一脸的刚毅,咬牙切齿地说,没事,爬我也爬过去。
最终他们成功地欣赏到女生裸奔的最后1分钟的表演,据说这姑娘站在两栋男生楼中间的乒乓球台子上一丝不挂地开演唱会,已经唱了3首歌了。刘洋跑过去的时候,她把一首我是女生唱到高潮。两边男生楼伸出了无数的脑袋,大家雷霆般地鼓掌叫好说再来一个。女孩居然还很专业地向四周鞠躬谢幕。刚看到这儿保安来了。棉被,又见棉被。和上次刘洋看见的男版裸奔结局一样。瞬间被裹起来抬走了。四周男生异口同声地痛斥保安的女性亲属。这时候刘洋才看到球迷一瘸一拐的身影冲进了人群。刘洋拍着他肩膀说没戏了,又被保安裹了粽子了。回去吧。球迷当时站在原地老泪纵横。说他妈的我不管,你跟我说有裸奔的,不行你给我奔一个,反正今儿不看着裸奔我不回去了。
最终就是,系队主力前锋魏大海,因为看裸奔未遂,崴伤了右脚,缺席了学校足球联赛半决赛。但比赛还是要打,魏大海依然热切关注,他的伤让他连替补席也没上,直接和本系一堆加油助威的同学站在一起呐喊助威。缺少了主力前锋的计算机系踢得异常困难,场上场面火爆,魏大海在下面干着急。上半场快结束的时候,刘洋带球在边线下底,被对方后卫连人带球铲出了边线。这一下确实犯规了,也确实铲得太狠了,学生踢球这样的动作非常少见。刘洋在空中飞行了大概有1米。飞出场外四脚朝天。脑子嗡地一下都懵了。等他再反应过来回头看场上时,就看到瘸腿的魏大海几步助跑,一个飞腿踹在铲自己的那个后卫肚子上。嘴里还加了一句断喝:我操你那个妈!刘洋当时躺在地上心里还在琢磨这句话,不知道那个后卫有几个妈,魏大海还非要指定那个妈。但这时双方已经打成一团。瘸了腿的魏大海跑不快,被对方几个人踢倒在地,自己这边的球员也纷纷冲过来。刘洋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也冲进人群直奔围攻魏大海的那几个人。最终,球赛被迫中止,演变成一场斗殴。
事情闹大了,两个系的领导都出面。处分各自系的学生。第一个动手的魏大海自然是重中之重。得了个记大过处分。当时系主任在全系大会上宣布:
“在9月21日进行的学校足球比赛中,我系球迷魏大海,主动攻击对方球员,影响恶劣,造成了严重的后果……。特给予魏大海同学,记大过处分一次。”
当时阶梯教室里鸦雀无声,系主任讲完这句话,就看见坐在第一排的魏大海举手。系主任以为他要做做检讨,让他上台来。在全系同学的注视下,魏大海一瘸一拐地走上讲台,对系主任深鞠一躬,朗声说道:“杨老师,您刚才这个处分通知有个问题。别的我都认了,但是您不能因为我是从球迷队伍里冲出去打人就说我是一球迷。我是咱系主力前锋,是球员,不是球迷,这个您可千万不能弄错。这是个名分。”
会场顿时哄堂大笑。系主任被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从此以后,魏大海的外号就成了不是球迷,后来大家嫌麻烦,干脆直接简化成球迷。每次有人叫他球迷,魏大海就不乐意,说你丫才球迷,你们全家都球迷!老子是球员!可是没人理他这个,球迷这个外号就这么流传下来。
想起大学时候这些飞扬的青春,刘洋忽然感觉有点伤感,那些日子好像就在昨天。可是今天,他已经要戴着不同的面具去面对各种各样的人,曾经的朋友们都已经各奔东西,那样淋漓的欢笑和泪水好像都已经那么遥远。还好,球迷要来了。刘洋感觉每次见到他,就好像回到大学时代。
周六,两个人在五道口见了面。球迷几乎和上学时候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毕业的时候因为四级作弊被抓住没拿到学位证,他干脆也就不要了。回了家乡天津,这个学了四年计算机的大学生从事的职业居然是一个光荣的城管。刘洋每次想到这个都觉得有点对不起球迷,说到底那次打架是为自己出头。而要不是那次处分,不是那次大会上跟系主任说俏皮话,也许四级最后一次考试不会偏偏抓了他一个人。当时,很多人都在抄,也都过了。每次提起这些事情,刘洋心里都有点难受。球迷倒是无所谓,他对刘洋说,你以为你当个小白领挺牛逼啊,天天还不是在客户面前装孙子。我跟你说我们城管是中国的海军陆战队,是大爷中的大爷,大爷中的战斗机。你都领会不到的那种境界……
老同学见面,话题离不开女人。刘洋忍不住虚荣,拿出手机里那天和徐子若吃饭时候假装发短信偷偷拍下的一张照片给球迷看。说这姑娘自己现在很有戏,距离胜利不远了。球迷也赞叹不已说这样的姑娘怎么能落在你手里老天不开眼啊。刘洋嘿嘿的乐着说只是有希望只是有希望。球迷说有希望就够牛逼的了,赶紧请客,西单翅酷,废话少说。
球迷惦记西单翅酷惦记好久了。上学那会儿他们经常去北大西门吃烤鸡翅。球迷一个人十五串起。后来回天津了听说西单翅酷比西门烤翅火得多好吃得多,就一直在网上说下回来北京一定去尝尝。刘洋对这个哥们就亲兄弟一样,说请客还不是一句话。两个人站在路边准备拦车去西单。但是刘洋却忽然想起网上说翅酷生意太火不提前预定基本没座。他打了个电话查了翅酷的电话。打电话过去一问,果然没位子。两个人有点郁闷,这时候刘洋想起上次在地安门和徐子若吃的烤翅,子若说,好像那里的烤翅以前和西单翅酷是一家的,味道也差不多。于是刘洋带上球迷,打车直奔地安门。
两个人坐下点啤酒点鸡翅,拉开架势开吃。球迷特意点了BT辣,吃得满头是汗,还赞不绝口地说好吃好吃。刘洋你发什么呆你怎么不吃啊,装什么秀气啊!嘿说你呢你丫看什么又有美女裸奔吗?
刘洋没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门外走进来的两个人。徐子若和张彦,牵着手,亲密无间地走进店来。
说实话,刘洋带球迷来这里的时候,心里是抱着点期望的。上次吃饭的时候,子若提到她家就在这附近,也提到自己经常来这里吃烤翅。刘洋自以为是地期望能在这里偶遇子若,甚至想象着如果遇见,当着球迷的面邀请她一起吃饭,自己该是多么有面子。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期待中的偶遇发生了,结局却完全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刘洋又尴尬又羞愧又伤心又绝望,呆在那里百感交集,各种念头飞一般在自己脑子里盘旋。
这时候子若看见了刘洋,拉着张彦走过来打了个招呼,说这么巧你也在这儿。刘洋勉强笑了笑,说是啊,你跟男朋友来吃饭啊。然后又站起来和张彦握手。张彦看着这个在酒吧见过一次的男孩,在日光下好像比酒吧里更加帅气了,他客气地和刘洋握握手,说咱们又见面啦。子若听到刘洋的问题的时候,脸在一瞬间红了一下。也许她想起了在机场跟刘洋说的那句我们分手了。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对刘洋笑笑,也对球迷笑笑。说你们聊,不打扰了。拉着张彦去了另一桌。
球迷在他们寒暄的过程中认出了徐子若是照片上那个女孩。又打量了一下她身边的张彦。轻轻地叹了口气,对刘洋说,喝酒吧哥们,啥也别说了。
《北京俗事录》 第37节
42。张彦
项目合同终于签了下来。这意味着张彦和韩东鸣的合作成功走出了第一步。与此同时,韩东鸣那个空壳的公司,以张彦为总经理,和张彦原先的公司挂靠协议也已经完成,一切顺风顺水。这天晚上,张彦和韩东鸣进行了一个小型的庆功宴,去的人除了他们两之外,还包括张彦从上海找来的设计师预算师材料师等,以及北京的施工团队负责人。为了子若顺利地进行工作,他还专门带上了子若,想让她借这个机会和团队成员熟悉起来,便于以后的协调工作。宴会定在霄云路梧桐。这是个环境好到令人发指的餐厅。韩东鸣当然不能用老板或者同仁的身份出现在这种场合,他只是作为客户身份出现。为此他专门晚到了一会,打算和大家喝杯酒,就离开。
这天张彦很开心,事业迈出了第一步,身边陪着美丽的子若。他实在觉得自己应该感到幸福。虽然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会经常为了韩东鸣背后那个神秘的前妻忧虑,因为他知道其实最终决定胜负的就在于韩东鸣能不能搞定这个前妻。但偏偏这件事情完全不在他掌控的范围内。张彦十分害怕这种决定性问题自己无法控制的感觉。但毕竟在这个场合,当所有人用信任的目光注视着他,当大家端起酒杯一同高喊为胜利干杯的时候,张彦沉浸在这种兴奋之中,可以暂时忘记那些揪心的困扰。他牵着徐子若的手,和每个人碰杯,说着一些言不由衷却不失真诚的激励的话。在他看来,这个团队所拥有绝不仅仅是这一个项目,而是一片广阔的未来。
韩东鸣就在这个时候走进来,张彦替大家介绍了这位“客户”。韩东鸣带着老练的笑容同样给每个人敬酒,并十分关切地了解每个人的情况。当最后敬到徐子若的时候,张彦介绍说,这是我的朋友徐子若,以后将在公司担任我的助理,负责整个项目的协调工作。这是韩总,是S公司总裁,也是我们这个项目的客户我们的上帝。说到这里,他却发现韩东鸣的脸色稍变,再转头看子若,子若嘴角带着笑容,却和平时顽皮的浅笑完全不一样。
子若举杯和韩东鸣相碰。淡淡地说,韩总,好久不见。韩东鸣有点尴尬,但还是礼貌地说,你好徐小姐。张彦,徐小姐我们以前认识,她是我以前一个朋友的好朋友。我一直不知道她名字。不过这么美丽的小姐我是不会忘记的。呵呵。
子若喝了酒,冷冷地说,谢谢韩总夸奖,你认识的美丽的小姐可不少哦。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张彦忙站起来打圆场说,原来你们认识啊,世界真小。来,那再喝一杯。韩东鸣笑笑不再说话,又举杯向子若示意了一下,喝完一杯,到旁边和别人说话了。张彦小声问子若,你怎么认识他的?干嘛说话这么不客气。子若阴沉着脸,半天才说,等回去给你细说吧。他是李楚以前的男朋友。
张彦稍稍放了心,只要他不是子若以前的男朋友,这事还不算太复杂。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了,韩东鸣敬了一圈酒,推说自己还有饭局,离开了梧桐。留下的年轻人们喝了很多酒,酒喝多的时候,又说了很多相互鼓励的话。到9点多,张彦有点头晕了。但精神一直很亢奋。子若静静地坐在他身边,若有所思的样子。9点半,张彦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乐乐。他小声告诉子若出去接个电话。一个人走到院子里。
“张彦,你到底在北京忙什么?还回不回来了?”一接通就听见乐乐的声音在喊。
“我…”张彦今天心情特别好,十分需要有个人分享,偏偏子若好像因为韩东鸣的出现有点不开心。而事情的真实细节,他也不太好跟子若全说。这时候他忽然觉得该到了把惊喜给乐乐的时候,张彦接着说,“乐乐,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啊,我快烦死了。我们单位杨红又去香港shopping啦。你赚不到钱不说,现在连人都没影子啦。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在北京有了自己的公司了,有了自己的项目了,再过最多2个月,这个项目做完,你猜我能赚多少钱?”张彦说着自己有点兴奋。
“多少钱?你那点提成,最多两三万啦。还不够我去趟香港…。”乐乐嘟囔着。
“一百万,乐乐,你知道吗?成功的话,我会赚一百万。你记得我说的吗?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张彦……你没喝多吧?”乐乐有点不敢相信。
“没有。”张彦压抑着兴奋把项目的大概情况告诉了乐乐。
“张彦,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乐乐好像有点想哭,“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亲爱的,你真的…太好了。我想你,真的。我特别想现在这个时候我能陪在你身边跟你分享你的幸福,我知道这对你是个重要的时候…”
“谢谢亲爱的”张彦也有些感动,他想起以前刚工作第一次拿到工资,第一次有了提成,那些时刻乐乐都陪在他身边,那时候他们没什么钱,但就拿着那第一笔工资,第一笔提成,去吃次西餐,去玩一次嘉年华,那样简单的快乐和满足。后来乐乐的物质需求越来越多,越来越难以满足。这样的快乐越来越少。今天这样的时候,他再次感觉到这种和她分享成功的幸福。张彦突然想起了他们曾经的很多点滴。
接完这个电话时间已经比较晚了,大家又聊了会儿,就散了。张彦和子若打车回东直门。虽然现在他已经不属于原来的公司,公司在如家统一订的房间已经改成他自己付钱,但他习惯了那里,一直也没有换地方。
洗完澡张彦问起子若韩东鸣的事情。子若趴在床上,轻轻地说:“他是李楚以前的男朋友,李楚没毕业去实习的时候就开始跟着他,我那时候见过他几次。他们前后折腾了3,4年,李楚后来发现他是结了婚的,还是飞蛾扑火地等着他,最终他离婚了,李楚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他很多女朋友中的一个。”
沉默了一会儿,子若又说,“张彦,我从来没问过你工作上的事情。但是我不喜欢韩东鸣这个人,我总觉得要做事先做人,如果连基本的道德品质都没有的人,无论做什么事情,可能都不会真的成功。我也不是劝你,他是你的客户,现在社会谁也不会因为客户人品不好放弃赚钱的机会。但我自己,不想参加这个项目了。也希望你理解。另外,别在李楚面前提起这个人。好吗?”
张彦看着子若,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还是点点头。张彦一直觉得,女人和女人之间很少能有真正深厚的友情。就像男人那种生死之交。张彦看到的女人之间可能亲密到上个厕所都会牵着手一起去,但真正遇见问题,女人之间的友谊并不那么牢靠。在他看来女人都比较仔细敏感,比较在乎比较计较。两个女人相处起来没有问题才算奇怪。不像男人,张彦记得上学的时候跟两个哥们,几乎没分过你我,钱永远在一起花,没算过你多我少。有一个哥们家里困难点,经常是三个人出去玩张彦和另一个出钱,那孩子空手去,他们彼此也没觉得有什么,开心就好。张彦觉得,对女人来说,这种事情是不可思议的吧,即使愿意为对方出钱,心里也不会完全不当回事。但是在北京,李楚和徐子若让他见到了他概念以外的女人的友谊。这两个女孩,相互没一句正经话,见面就互损,但从她们只言片语,一点一滴,张彦就是感觉她们类似自己概念中男人的友谊。她们住在一起朝夕相处,好像从来没有一点相互的计较。到今天,子若仅仅为了那个人曾辜负过李楚,就毫不犹豫放弃了她找了几个月没找到的工作。而根据张彦猜测,连电话费都交不起的子若,目前好像全靠李楚在维持着生活。
张彦思索着,子若和乐乐的面孔交错着出现在心中,不一会,韩东鸣那个不知道面孔的前妻,又像一团黑影,挤了进来占据了子若和乐乐的位置。北京的夜空没有星光,却有远处照亮天际的霓虹。张彦望着窗外,听着怀中子若平静的呼吸,感到异常的冷清。
《北京俗事录》 第38节
43。丁渐
丁渐进家门的时候,高娓正在厨房手忙脚乱地做一锅骨头汤。看见丁渐进来露出了一丝喜悦但随即又掩盖起来。丁渐走进厨房看见满桌满地的狼藉又好气又好笑。在他看来做骨头汤几乎是最简单的了,除了掌握好火候,其它没有复杂工序也不需要太多的原料,丁渐实在不知道高娓怎么能做个骨头汤能把厨房弄成这样。高娓憋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对丁渐说:
“我实在搞不定了还是你来吧。这锅汤平均每1分钟就漫出来一次,我就得把火关了,等它平静下来,再开火,一分钟又漫了,我再关,再等一会儿…可愁死我了。”
丁渐实在忍不住笑了,他说高大小姐你就不会用小火吗?只要开火就一定要开到最大吗?
高娓也忍不住笑了,两个人多日的冰冻好像在这一刻有一点融化。她试了一下小火,果然,汤不再随时漫出来,保持着嘟嘟冒着小泡的状态。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原来就这么简单。
#奇#丁渐走过去看了看锅里漂浮着的白色沫子。边收拾桌上的狼籍边对高娓说:“生活有时候也是这样的,不是始终要靠大火才能解决问题的。有的时候看似没那么热的小火,才会解决问题。你只会用大火甚至没有小火的概念,是因为你以前只做过一道菜,煎荷包蛋。但生活不光是大火煎蛋的,有的时候还需要煲汤。算了好像我又开始说大道理了。不说这些了。你知道吗?煲汤的时候第一次烧开的水是要倒掉的,然后再换一锅水,才开始算是汤。因为骨头洗得再干净,还是有很多脏东西和血,你看上面浮着的这些沫子,就是脏东西。不倒掉的话,煲出来的汤味道也会难闻的。另外,煲汤的时候开始是不用放盐的,你做这一大锅,以后每次只有热一部分,这时候再放盐。我不知道广东人怎么煲汤,据说很多讲究,但我知道的,就这么点程序,煲汤最简单了。”
#书#说着这些,丁渐把锅端到水池旁把一锅热气腾腾的汤水倒掉了。重新冲洗了骨头,再换上新的水,放回天然气灶。然后利索地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高娓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做这一切。
#网#丁渐蹲在地上用布擦汤漫出来的水迹时,又感到一阵头晕。差点坐倒在地上。到这一天他已经在医院守了三夜。今天护工可以开始看护,不用他守夜了,所以早点回来想给老爷子弄点可口的食物。看到高娓煲汤他倒是挺意外,高娓平时几乎不进厨房一步的,能想起骨折的病人需要喝点骨头汤进补倒是不容易。丁渐站起来摇了摇头,仿佛把头晕的症状甩走。然后把自己买回来的鱼洗干净,开始用油煎,准备给老爷子做条干烧鱼,这也是老爷子平时最爱吃的菜。看见高娓还站在那里看着他,他像往常一样随口对高娓说,你出去吧,煎鱼油烟大,一会儿你头发衣服又一股味儿没法闻了,厨房里也热,你在外面等会儿,做好了我们一起去医院。
高娓站在原地看着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躲出烟熏火燎的厨房。她低声地说,丁渐,我忽然觉得,好像这么多年确实是你一直在照顾我,我好像什么都不会。离开你我真的有点害怕。丁渐听到这句话心里有点颤抖,他回过头看着高娓,忍不住说兔兔咱们别吵了,好好过日子吧。我一定会尽我全力让你幸福。
高娓沉默了一会,表情变化不定,最终不知想起了什么,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说,我说我有点害怕是因为我习惯了你的照顾,但我真的不爱你了,没有那种感觉了。我想还是想分开一段时间我们都再想一想吧。我在这段时间不和别人来往,我只是想想清楚自己的感情,我不甘心就这样柴米油盐过一辈子。
说完这些话,高娓转身出了厨房。丁渐叹了口气,默然的翻弄锅里的鱼。丁渐不明白高娓到底要什么,爱情?到底什么是爱情?相濡以沫这么多年发自内心的照顾和宠爱,不是爱情吗?难道真的只有热恋时候的激情,才算爱情?
晚上在医院看老爷子吃完饭,陪他又聊了会儿。老爷子精神好了不少,一劲儿地催丁渐回家睡觉说他这些天累坏了。丁渐和高娓一起出门回家。高娓打开电脑上网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丁渐洗了个澡,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丁渐再次见到叶小然,是在后海羊房胡同的厉家菜。丁渐早就听说过这家餐馆,据说是御厨世家,做宫廷菜的,价格吼贵。丁渐还真没来这里吃过。他没想到这里居然是个外表毫不起眼的小院,甚至没有任何招牌和标志。小然倒似对这里很熟悉,领着丁渐熟门熟路地进了屋。小然一段时间不见黑了一圈,据她说是在希腊晒的日光浴晒成这样的。不得不承认,黝黑的皮肤让她比以前更性感了一点。但丁渐对此毫无感觉,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身材完美的女孩在丁渐心目中始终像个男人。
没等丁渐开口,小然抢先问他,
“你跟你媳妇儿怎么样了?”小然托着腮看着丁渐问,“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你这么关心这个干嘛啊?我跟我媳妇儿怎么样了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丁渐跟女孩说话总是比较温柔,用高娓的话说,只要一跟女的说话语调都不一样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对小然总是没好话。
“太有了!”小然表情永远没心没肺,“你媳妇儿不是跟我暗恋的人看电影吗?她是我主要竞争对手啊。”
“我靠…”丁渐有点无语,“你还惦记着那男人呢?那就是一男小三儿好吗?这样的男人你还暗恋呢?你行不行啊?”
“那怎么了?”小然说,“我出国转了一圈儿,算是把这事儿想明白了。大叔,你婚前谈过几个女朋友,不算你媳妇儿。”
“两个。”丁渐莫名其妙地回答。
“那你看,你媳妇儿也没因为你婚前有过女朋友不跟你结婚吧?所以,我想明白了,我暗恋他,还没开始,他还不能为我负责,所以我也不能全怪他。等他真从了我,再守身如玉就没问题啦。”小然得意洋洋地抛出自己的理论。
“你觉得是这么回事儿吗?”丁渐有点郁闷,他实在觉得这姑娘有点差心眼儿。
“我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
“你跟我说说,你喜欢这个男人什么?”丁渐问,他实在有点想了解这个高娓所谓“爱上”的男人到底有哪一点吸引女人。
“恩…”小然仰起头若有所思地说,“我喜欢他成熟稳重,偏偏在很多瞬间又像个孩子。你知道吗?女人有的时候也会把男人当孩子宠爱的。我喜欢他总是风度翩翩,举止得体,喜欢他有自己的事业,而且喜欢他投入工作的样子。虽然他还没我有钱,但是我就是喜欢他为自己事业努力的样子…”
听了半天,丁渐简单总结了一下,成熟却又带孩子气,有事业,努力工作。也许这样的男人确实对女人有很强的吸引力吧。丁渐客观的分析,存在即合理,这个男人能吸引高娓能吸引小然,必然有他优秀的地方。这一点丁渐不得不承认,生活永远不是电影里那样,好人的敌人就一定是坏人,而生活中人绝不能用简单的好坏来定义。每个人都是个复杂的个体。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这一切丁渐都承认,但不管怎样他就是有一种直觉这个男人并不是真正的优秀,凭良心说丁渐绝不是因为他和自己的老婆暧昧,因为敌意才有这种感觉,但他就是无法摆脱这种直觉。
“喂,你到现在还是没告诉我,你跟你老婆怎么样了?”小然的声音打断了丁渐的思考。
“就那样吧”丁渐苦笑,“不好不坏呆着,以后还不知道?”
“你没跟她离婚吗?”小然好像有点不可思议。
“没有”丁渐并不想多谈自己的感情。
“那太好了,一定是她痛改前非。和他断了关系了。我就想着这种结果最好。你媳妇儿回你身边,我暗恋的男人回我身边。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度的男人,知错就改的话你会原谅她的。来,为这个咱干一杯!”小然兴高采烈。
“她好像也不算是断了回我身边。好像也没知错。”丁渐不得不再次苦笑。
“那到底是什么路子?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墨迹可急死谁了!”小然瞪大了眼睛。
丁渐简单说了他和高娓现在的状态。他不愿多说,只说了几句。小然已经急了。
“我靠!你媳妇儿怎么这操行啊!既不认错也不离婚,然后你还就这样忍着?你是个爷们儿吗?”
说完这句话她发现丁渐脸色变了,认识丁渐以来她总是和丁渐斗嘴吵来吵去。但从来没见丁渐表情如此严肃过。丁渐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
“你不了解我的生活,也请你不要随便评价我的生活。”
小然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会有这么认真的时刻。从他眼睛里好像除了认真还有伤痛尊严和坚持。她也第一次有点慌乱的说,对不起,也许我说错话了。但我真的觉得…
丁渐没等她说完,打断她说,你不了解我的生活和我的感情,别说这个了。
谈话由此陷入沉默,过了很久,小然开口问丁渐,
“我告诉过你,我到现在还是处女,你相信吗?”
“也许吧,跟我有关系吗?”丁渐心情很不爽,也不知道为什么小然又说起这个。
“你知道为什么吗?我跟你说过,我妈是个很有钱的女人,一个女强人,强到大多数人都要仰视她。而我父亲,是个普通的大学教师。呵呵,也许每个女强人的男人都会有类似的困惑吧,女人太强会让自己在爱人面前找不到男人期待的成就感和被女人崇拜的满足感。于是他选择了在一个更弱的女人面前满足自己的成就感。我6岁的时候放学回家,看到了他和小保姆…是个很俗的故事吧?但这件事情可能影响了我的一生,首先我对男人保持着无比的戒备和敌意,这也是我为什么到今天还是个处女。其次我决不接受背叛,痛恨背叛。这也是我刚才对你媳妇儿有点激动的原因。最后我也永远不想变成一个女强人。我宁可做个没心没肺的小女人。”小然难得会这么安静地说一段话。
“…”丁渐也有点沉默,过了会儿说,“那你觉得你暗恋的男人…”
“他没老婆,你可以说他是小三儿,但他没有背叛。背叛的那个人是你老婆。”小然平淡的说,“这就是我的想法,但如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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