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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吟啊,快吃,这是妈妈好不容易才买到的鱼,可香了呢。”张凤梅每次都会掠过她渴望的目光,抱着年幼的麦吟,细心的给她挑着鱼里面的刺,而她只能默默地咽着口水,诅咒着张凤梅怀里的女孩被鱼刺卡死。
“······”
她的恨是赤luo而又直接的。
积累了这么多年,恨的火山本就已经活动频繁,这一句话,让火山彻底喷发。
她的脸平静地曝晒在冬日的阳光下,皮肤透明的质感,几乎要看见红色的毛细血管,冷冷的说:“怎么,就那么想念你的吟吟?!”
床上的人听到这声音一震,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源头,眼中由惊讶到惊喜,再到最后眼中有大滴大滴滚烫的泪流了下来,她的声音里有着三分的不确定,还有七分的雀跃:“子期,子期,真的是你么?我没有做梦吧?!”说着颤颤巍巍的抬起还在输液的手,想抓住眼前的日思夜想的人,周子期没有动,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眼前表情精彩的张凤梅,嘴角扬起冷笑。
“怎么,看到我来很惊讶么?”
“子期,子期,你是来看我的么?你是来看妈妈的么?!”张凤梅说。
“妈妈?张凤梅你告诉我我的妈妈在哪里?我有妈妈么?!”
“子期,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怪我?”张凤梅愧疚的说。
周子期很嫌恶的看着张凤梅,说:“别摆出一副很愧疚的表情,你自己当年对我做过什么你自己知道,我过的是怎样的童年你清楚,你知道当我看见周春生的尸体的时候有多么害怕么,你知道当我看到你来接我的时候,我又重新找到依靠的幸福么,可是当我知道你来接我,不过是因为你为了给那个你在外面找的野男人还债,把我卖给了戚家时候的绝望么!!!”
“你知道寄人篱下的恐慌么?我要拼命的想方设法的讨他们的欢心,就怕他们一个不高兴就再次将我抛弃,你以为我过的日子像看上去那么风光么?你问过我真的需要什么样的生活么?!!你凭什么替我选择我的人生!!”这些字眼如潮水般地覆盖住周子期年轻的生命,她有着从未有过的愤怒,炽热的岩浆流淌过她的心里,烧得她喘不过起来。
“子期,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妈妈真的不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妈妈当年是不想让你跟着妈妈过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我以为,自己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情就是将你送走了,让你过上了有钱人的生活。”眼泪滑过张凤梅蜡黄的脸,一滴一滴在枕头上晕染开来。
“你的自以为是,伤害我多深你知道么!!!你知道我现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么?!!张凤梅你说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让我叫你妈!!告诉你,我今天来,就是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死的,只有你的死才能让我快慰。”
张凤梅浑浊的眼睛倾泻而下的悲伤,真切的入了周子期的眼中,她竟残忍的感到欣慰,只有折磨眼前的这个人,才能让她一解这么多年得恨意,如果没有当年那个愚蠢的决定,现在自己也不用受制于人,破坏了她梦寐以求的梦想,她的心被戚季礼那样践踏,如弃草芥,这些尴尬都是因为当年的那个决定,都是因为张凤梅!!都是因为张凤梅!!!
其实,每一个生命都像是一颗饱满而甜美的果实,只是有些生命被太早的耗损,露出里面皱而坚硬的果核。
皱而坚硬的果核。
就像此刻都是泪流满面的周子期,还有年轻时,美丽不可方物的张凤梅,现在却像一张被人揉皱了的纸,再怎么熨烫也恢复不了原来的洁白平整。
张凤梅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子期,我的死真的会换的你的原谅么?”
“原谅?张凤梅你犯下的错误永远都不能被原谅,我要让你带着对我的愧疚死去,我要让你不能瞑目。”周子期扯出一个残忍的笑,云淡风轻的说出让人寒心的话。
张凤梅的脸上是死灰一样的颜色,能看出曾经也风华绝代的美人,此刻是多么绝望,她看着周子期,幽幽的说:“你回去吧,我也不指望你能叫我一声妈了。”
周子期踩着高跟鞋,仰起头,走出了病房,留给张凤梅一个骄傲,疏远的背影,张凤梅瘦的干枯的胳膊支起孱弱的身子,拉开床边的柜子,拿出纸笔,流着泪颤抖着写着什么,写好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虚弱的靠在一边,好像那一封信用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休息了一会,她将信折好,小心翼翼的放在枕边,手扯掉了氧气管,失掉氧气供应的她大口的喘着粗气,但是,眼睛却透过窗看向远处,笑得那么美,好像是回到了自己最美好的年华,回到了一切悲剧还没有开始的那年,慢慢的胸膛的起伏变弱,眼神越发迷离,她抬起手乱抓着,断断续续的说:“春生·······你来接我了么······”
“啪”的一声,手像没了风一样的风筝,落下,窗外一声鸟的怪叫,一切,都结束了,一个女人的一生就以这样的方式画上了句号。
在餐厅打工的麦吟手一抖“啪”的一声打碎了盘子,菜里面的汤水溅了客人一裤脚,她连忙蹲下身,一边擦一边道歉,餐厅的经理闻声赶了过来,一边对客人赔笑,一边怒斥着麦吟:“你是怎么干活的啊,天天精神恍惚的,干嘛啊,你死妈了啊!!”
麦吟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嗷的一声起来,把手里的抹布扔向肥头大耳的经理,说:“去你奶奶的,你妈才死了,**全家都死了!!老娘我不干了!”
123我做梦也没有想到
经理被气得脸都绿了,像拎小鸡一样一样拎起瘦弱的麦吟,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的说:“你这个丫头我看是活的不耐烦了吧!敢这么说大爷!大爷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后果。”
像扔垃圾一样将麦吟丢在地上,照着她的肚子就是一脚,麦吟一阵闷哼,蜷着身子,紧紧的护着小腹,嘴里还是不饶人的骂着:“真不爷们,欺负一个女的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去打那个让你受气的老板啊!”
肥头大耳一听就被激怒了,又来了一脚,麦吟差点觉得自己的肋骨断了,这时从一边跑过来一个人,推开肥头大耳,拉起在地上的麦吟,小心翼翼的问:“没事吧?!”
麦吟摇了摇头,咽下嘴里的血腥,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指了指小腹说:“耗子,放心,没事,他没事。”
耗子的眼神一闪,脸红了,肥头大耳见来了帮手,也不敢再嚣张,骂了几句就走了,耗子扶着麦吟到街边的长椅上坐下,凛冽的风吹来,让麦吟打了个大大的冷战,她裹紧了外套,思索了一会说:“你怎么会来?”
耗子轻轻打掉麦吟身上的灰,说:“我有点不放心,就来看看你。”
“耗子,你不用这样的,那次的事情是我自愿的,现在的这个他也不需要你负责,他是我的。”风吹乱了麦吟的长发,酒红色的发丝在空中寂寞的乱舞,显得那么脆弱。
“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医院吧。”麦吟不想再听耗子充满愧疚的话,岔开了话题。
两个人来到了医院,耗子说:“我先去看看小菲菲。”
“好,你去吧,我去看看我妈。”
“一会见。”
“恩。”
一会儿,是一个变数很大的词,很多时候,我们往往不知道,下一秒再见的时候,会有发生什么事情。
耗子轻轻推门进来,小菲菲疲惫的趴在床边睡着,悄声的脱下外套,盖在小菲菲的身上,睡梦中的她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紧紧的打成一个结,小脸皱皱的挤成一团,他想抱她去沙发上睡,可是刚一动,她就向老木他媳妇的方向蹭,眉皱得更深。
无奈的只好作罢,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破茧成蝶的小菲菲还是真么缺乏安全感得孩子,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笑得时候是多么吸引人,像一个可以散发光和热的小太阳,可是,最近她的笑容越来越少,脸上经常是没有任何表情,做什么事情都是机械的,耗子知道,她在压抑心中的痛苦,尽量让她自己在外人看来平常,不想让人为她担心。
这样的小伎俩瞒得过别人,怎么能瞒得过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耗子呢,耗子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却只能看着帮不上忙。
这样的无力感让耗子懊恼不已,更何况现在事情复杂起来,已经让他不能单纯的只对小菲菲好了,他们之间横亘着一个一直以来爱着自己的女孩,一个像飞蛾扑火般,果敢的女子。
耗子搬了凳子坐在小菲菲身边,帮她理了理散落的发,看着这张他爱了这么多年的脸,看着她是怎样一点一点长大,怎样散发出夺目光芒的小菲菲,笑了,笑得那么破碎。
我听到有细细簌簌的声音,皱了下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耗子的脸放大的映入眼帘,我吓了一跳,我推了他一下,没好气的说:“耗子,你这大脸凑上来干嘛!吓死我了!”
耗子嬉皮笑脸的说:“小菲菲,你好看呗,你看看多水灵。”
“去你的,别恶心我。”我白了他一眼说:“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没有?”
“当然啦,你说的话我敢不听么,喏,这是你的,这是我的。”耗子把一个诺基亚的直板手机放在我手上,晃了晃他手中的同款。
“多少钱?”我打开后盖,将手机卡放了进去。
“放心,这是二手的,没多少钱。”耗子说。
我刚把手机卡放进去,电话就响了,接起来,麦吟慌乱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她断断续续的哭着说:“科菲·······科菲·······怎么办啊······科菲······”
“麦吟,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好好说,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你。”我听出情况不对,对着耗子用唇语问:“麦吟在哪?”
耗子敛下眉眼,说:“她在他妈那,是不是她妈妈出事了?我们去看看。”
说着就拉着我往出走,我去护士站交代了一下,拜托护士帮我照看一会,就跟耗子去了麦吟那儿。
还没进门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声冲进了耳膜,我们跑了进去,看到护士面无表情的将白布蒙在张凤梅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上,她的胸口平平,没有了平日微弱的起伏,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
窗外是冬天凛冽的寒气,灰蒙蒙的天空上浮动着大朵大朵铅灰色沉重的云,月光照不透。
病房里,除了棚顶上惨白的灯光之外,没有一丝光亮从窗外射进来。
麦吟握着手中的信,趴在张凤梅的已经冰冷的尸体上,哭得肝肠寸断,呢喃着:“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张凤梅,原来这么多年你的心里根本就爱的不是我,我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久违的亲情!!”
“我恨你!”麦吟猛的起身,一把抹掉眼泪,从嘴缝里面挤出这三个字。
我看着散发着摄人气息的麦吟,问:“到底怎么回事?你早上走的时候不是还是好好的么?你手上拿着的信到底写了什么?”
麦吟眼中含着晶莹的泪,举了举手中的信,不禁笑了,笑得前仰后合,仿佛是看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信像里了母体的种子,飘落在地上,落在我的脚前,我皱着眉,对耗子说:“耗子,你先看好麦吟,别让她出什么事情,我倒要看看那封信里面到底写了什么,能把麦吟刺激成这样。”
耗子点了点头,抱着笑得瑟瑟发抖的麦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在耗子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一闪而逝的心疼,来不及追究,就消失不见。
我拿起信看了起来,看到最后,我呼吸也开始不均匀起来,有一种知道了天大秘密的恐慌,手不自觉的颤抖。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麦吟跟周子期会有这么复杂的关系,同样的没有想到,当年张凤梅跟周春生,麦旭华会有这么复杂的纠葛。
这样的纠葛,酿成了时间的苦果,苦了上一代,也折磨了下一代。
本来可以手牵着手幸福生活的两姐妹,然后一起走向涌进光线的弄堂口的两姐妹,却走上了不同的路。
一个走向光线来源的入口。
一个走向黑暗来源的入口。
这多像一个悲伤的隐喻。
124人生若只如初见(1)
信上面讲的故事,要回到一个美好的年月,那时候,张凤梅还是村里面一个远近闻名的美人,长相水灵,一点也不像其他农家女孩一样,皮肤粗糙,大手大脚,她皮肤白皙,留着长长的头发,经常编成两股麻花辫,纤细的手指,让人感觉那双手是弹钢琴的好料子,追她的年轻小伙子很多很多,可是她一个都看不上,她心里面幻想的男朋友应该是高大,英俊,满腹才华的人。
村里调来一个刚毕业进行农业实习的大学生,大家都说仪表堂堂,村里面没结婚的女孩子都很喜欢,很多胆子大的小姑娘经常找各种借口,去向他请教各种田里的问题,张凤梅对这样传说中的人充满了好奇,却一次都没有见过。
那天她像往常一样去田里面干活,不知道谁恶作剧,在田里面把两簇草绑在一起,做成了一个陷阱,她一个没留神,就中了招,摔了一个跟头,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简直糗死了,她一边在心里咒骂这个恶作剧的无聊之人,一边摘着身上沾的草叶,可是,想起来的时候,发现脚扭了,轻轻一动就钻心的疼,这可怎么办,眼看天就要黑了,急出了她一头汗,正在这时,刚从试验田回来的麦旭华经过这里,看到了手足无措的她,她那像小鹿一样湿漉漉的无助眼神立刻吸引了他,一向很少管闲事的他,像中了魔咒一样,向她走去,在她对面站定,充满磁性的嗓音说:“需要帮助么?”
张凤梅抬起眼睛,两个人的眼神相撞,电流流过两个人,都麻酥酥,两个人一蹲一站了很久,听到了爱情到来的声音。
就这样张凤梅和麦旭华在全村人羡慕中开始恋爱,爱情开始的时候都是甜蜜的,两个人白天在田间干活嬉闹,傍晚在清澈的溪边聊天,人人都说老张家捞了个好女婿。
张凤梅也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会结婚,就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关系,可是随着麦旭华实习期限的临近,两个人的争吵就越来越多,张凤梅说先结婚在放麦旭华离开,麦旭华却说结婚了会影响工作拒绝了张凤梅的提议,说回到城里,工作稳定了在回来接张凤梅,去城里过好日子。
最后,张凤梅被麦旭华描述的城里的生活深深吸引,就答应了他,让他先回去稳定工作,然后再回来接她去过好日子。
两个人分开的那天,抱在一起哭了好久,张凤梅咬着牙依依不舍的送走了恋人,对未来生活充满了憧憬。
开始的时候,两个人还有通信,后来就断了联系,寄出的信总是有去无回,最后干脆查无此人,信都被退回,此时的张凤梅已经怀孕五个月,渐渐隆起的肚子已经遮掩不住,可是,心爱的人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则由全村羡慕的对象,变成了全村的笑柄,她每经过一处,后面就是一阵指指点点,说什么不守妇道,不要脸,被人抛弃了活该。
这时候,一个爱慕了张凤梅很久的小伙子,主动找媒婆,上张家提亲,这个小伙子就是相貌平平,老实巴交的周春生,失去希望的张凤梅只问了一句:“你能好好待我肚子里的孩子么?”
周春生郑重的说:“我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他,也再也不要孩子,这就是我们唯一的孩子。”
这恐怕是这个老实巴交了一辈的庄稼汉平生说得最动听的情话了吧,这句话感动了对爱情已经心灰意冷的张凤梅,很快他们就登记结婚了。
结婚那天很风光,全村人都来了,表面上都说着恭喜,暗地里却笑话周春生,捡了别人扔了的垃圾当宝贝,还认了别人的孩子,绿帽子戴的不是一般的大。
没过多久,孩子就出生了,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张凤梅虚弱的靠在床上,看着自己的丈夫兴奋的抱着怀里的孩子,欣慰的说:“就叫她周子期吧。”
“好,好,周子期,好名字,好名字,我的宝贝。”周春生眼睛里面含着泪花,激动的应承。
可能是爱屋及乌吧,周春生对这个孩子特别好,好到了溺爱的程度,张凤梅看在眼里,告诉自己,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吧,别指望别的了,可是,她心里深处,还有一丝期待,她永远有一个疙瘩无法解开,有的时候看着怀里吃奶的周子期,会产生一种想要掐死她的可怕念头。
有的时候,她会变态的变相虐待周子期,故意的不给她换尿布,就让她在哪里哭得歇斯底里,心里一阵畅快,渐渐的周春生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避免张凤梅接近周子期,而张凤梅也乐得清闲,很大的原因,怕自己真的不经意间伤害自己跟心爱的人的结晶,就索性放手不管了,由着周春生带。
随着周子期的长大,周围的议论也越来越多,周春生怕这对孩子的成长不利,就跟张凤梅商量,把家里的地卖了,去城里买一个小房子,在城里找份工作,养活娘俩。
张凤梅同意了,从城际客车上下来的时候,张凤梅抱着熟睡的周子期,环顾四周,看着高高的楼房,满地跑的汽车,头上浑浊不见蓝天的天空,这里没有清脆的鸟鸣,没有清澈的溪流,不禁问自己这就是城里么?这就是心爱的人不惜抛弃妻子都要回来的城市么?这就是麦旭华口中的天堂么?
为什么她嗅到的只有冷漠和绝情?
周春生用卖掉地的钱买了一间弄堂尽头很小的平房,一家人在城里总算有了落脚的地方,周春生每天早出晚归的挣钱养家,张凤梅在家呆着,就是呆着,不带孩子,孩子被周春生送到托儿所,晚上下班的时候再接回来。
有一天出门买菜的张凤梅看到弄堂口聚了一大群人,交头接耳在说什么,她也凑上前去,悄声问身边的扇着蒲扇烫着妇女头的邻居:“王婶,这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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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和明天的章节是周子期与麦吟的身世之谜,为亲们解开她们之间的谜团
125人生若只如初见(2)
“嗨,这家的男的赌钱,刚才来了一批要债的,话都没说啊,看见东西就砸,把那男的打得够呛,哎呦哟,真是作孽啊,白瞎那么白净的男人了。你说说干点什么不好,偏偏去赌博。”王婶撇撇嘴可惜的说。
“这家男人叫什么啊?”张凤梅抻着脖子,好奇的向里面看了看,问道。
“我想想啊,那个,叫·······”王婶眨了眨眼,做深思状,不一会,拍了下手说:“嗨,想起来了,叫麦旭华,据说当年是个大学生呢,可是你说,大学生有什么用啊,还不是每天都要躲债·······哎,小张,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她一回头身边哪还有什么人,她抬头看了眼太阳:“哎呦呦,我的小祖宗啊,到了做晚饭的时间了,再不做一会那个死鬼回来,又作死了·······”说着就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家走去。
张凤梅脑袋回荡着刚才王婶说的名字,过了这么多年,在听到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时候,隐藏的很深的恨意涌了上来,大门开着,她走了进去,小心的躲着地上乱七八糟的碎片,屋内的水泥地上躺着一个正在呻吟的人,张凤梅感觉自己指甲都要陷进肉里,控制着呼吸的平稳,可是泛红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
她看着地上像虫子一样来回扭动的人,轻轻的带着不确定的说:“麦旭华?”
地上的人后背一僵,很久才缓缓的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愣住了,虽然面前的人脸上有一些细纹,但是还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是谁,他像是被人窥到了秘密般,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怎么?我今天要是不来的话,你是不是决定躲我一辈子?”张凤梅冷冷的说。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麦旭华解释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麦旭华,你不觉得愧疚么?!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报应!!报应!!”张凤梅用尖细的嗓音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凤梅,你听我解释·······”
“爸爸,爸爸,那群坏叔叔走了么?”从外面跑来一个六岁左右的男孩,投在麦旭华怀里,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阿姨,问:“爸爸,她是谁?”
“呵呵,麦旭华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跟你的宝贝儿子解释!”张凤梅看着眼前这个男孩,推算就在自己怀着孩子做白日梦的时候,麦旭华回城就结婚了,怪不得不肯跟自己结婚,想到自己那时候的傻气,张凤梅恨不得拿出刀杀了眼前的负心汉。
张凤梅的眼神吓得那小男孩往父亲怀里钻了钻,麦旭华虚弱的咳着,从地上起来,扑了扑身上的灰尘,说:“凤梅,我们谈谈吧。”
“别说我们,谁跟你是我们了!!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张凤梅皱着眉嫌恶的看着麦旭华。
“我知道你恨我,凤梅,可是我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啊。”麦旭华转身对蹲在地上的男孩说:“继东,大人要谈事情,陪妹妹玩去。”
男孩很听话的点了点头,打开柜子,抱出了脸憋得通红的婴儿,婴儿一见光就哇哇大哭起来,小男孩慌了手脚,笨拙的哄着她:“吟吟不哭,吟吟乖。”
可是婴儿哪里能听得懂话,越是这么说哭得越厉害,吵得人心烦,张凤梅叹了一口气,说:“我来吧。”接过孩子的一瞬间,她停止了哭声,在张凤梅的怀里笑了,笑得张凤梅的心一下就软了。
“当年不是我不想去接你们,当年我回到城里,我的父母就逼着我结婚,我要是不结婚就是不孝,我说我交了女朋友,可是他们说,那不算,没有经过他们允许的女人不可以,他们早就找好了一个女孩,经不住他们的软磨硬泡我就答应了,跟那个女孩结了婚,搬了家,我们之间没有多少感情,都是听从父母结合的,我打听过你的消息,听说你嫁人了,我也就灰心了,加上我工作上的事情也不顺利,经常被领导骂,回家了,妻子嫌我赚钱少,天天跟我吵,我的压力很大,就学会了打麻将,一开始是小打小闹,后来就越打越大,欠的钱也越来越多,这样的我,更不敢去找你了。”
“凤梅,你看,吟吟跟你多亲啊?!凤梅,你留下来吧,留下来吧,我会好好补偿你的,真的,吟吟她妈妈生完她就去世了,我一个男人,实在不会带孩子。”麦旭华哀求着。
张凤梅没有说话,一直看着怀里的孩子,仿佛看到了年幼的子期,也是经常用这种渴望的眼神看着自己,听到了等了这么多年的解释,千回百转,思绪万千。
良久,开口道:“你容我想想,我过几天给你答复。”
“好,好,好,不急,凤梅,你慢慢考虑。”麦旭华搓着手点头哈腰的说。
把麦吟哄睡着之后,张凤梅离开了麦旭华的家,心事重重的回到了自己的家,周春生围着围裙在做饭,子期长着小胳膊向她走来,嘴里奶声奶气的说:“妈妈,妈妈,抱抱。”
张凤梅好像透过她看到了麦旭华,心里厌恶的向旁边一闪,躲了过去,周子期直直的摔倒了,趴在地上哇哇大哭,周春生赶紧丢下锅铲,抱起周子期,哄着说:“不哭,不哭,爸爸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你也真是的,孩子就是想跟你亲近亲近,你躲什么啊?她是你亲生的!!”周春生抱怨道。
“我这个亲生的妈可赶不上你这个后爸,你在那自己玩慈父孝女吧。”说完嗙的一声关上了房间的门。
周春生气得额上青筋直蹦,锅里面传来浓浓的糊味·······
躺在床上的张凤梅心里面矛盾极了,刚才她显露出的厌恶是不自主的,每次想要跟女儿亲近的时候,她总是会不由自主的那样,这样的心理障碍让她懊恼不已。
现在她很乱,白天麦旭华说的话在她脑中不停的重播,还有麦吟那渴望母爱的眼神,让她心疼,她想把所有对子期没有做到的爱,一股脑的都投在她身上,弥补她的遗憾。
这就有了,后来,周子期记忆中张凤梅不顾周春生的苦苦哀求,毅然决然的跟其他男人跑了的事情。
当张凤梅接到通知说周春生自杀的时候,她正在给麦吟洗澡,放下家里的电话,她不顾还在水中的麦吟,嘴里念着:“子期,子期,我的子期。”向那个熟悉的方向跑去,气喘吁吁的进了门,发现她的宝贝子期抱着膝盖,瑟瑟发抖的躲在桌下,她的心疼了起来,她第一次主动张开双臂,抱住了无助的周子期,颤抖的说:“别怕,孩子,妈妈来了,妈妈接你回家。”
牵着周子期回来的时候,家里又乱成一团,麦旭华又满脸是伤,张凤梅平静的说:“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愿意过你就跑啊,你又不是没有跟男人跑过,有没有钱,有钱先给我。”麦旭华催促着说。
“哪里还会有钱?!有钱都被你拿去赌了!”
“呦,这小丫头就是你跟你原来那个生的?!长得不错啊!我看看。”麦旭华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躲在张凤梅身后的周子期。
“你别打着孩子的主意。”张凤梅在看透了麦旭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渣之后,没有打算告诉他周子期的真实身份。
三天两头的就有讨债的来要钱,没钱就被打一通,家里面连像样的东西都没有,张凤梅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过这样没有天日的日子,她应该过上更好的生活,就托朋友打听有没有有钱人家要领养小孩,终于听说戚家想领养小孩,她就联系了戚家的女主人孙饶,孙饶看过周子期之后很满意。
张凤梅永远都忘不了,孙饶领走周子期的那天,她看见她的子期一步三回头,干净的小脸上都是眼泪,眼神很复杂,有恐惧,有解脱,有不舍,还有浓浓的恨意。
而张凤梅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紧紧的拉着身边的麦吟的手,咬着牙,一直看着那辆车驶出巷子,心中的悲伤铺天盖地。
那时候,她以为这是她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但是在她弥留之际,她才明白,这是她此生最大的错误,错的离谱。
126你去自首吧?!
站在张凤梅的墓前,看着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麦吟,凛冽的寒风吹得衣服呼呼作响,头顶突然一只鸟飞过去,尖锐的鸟叫声在空气里硬生生扯出一道透明的口子来,手暴露在风里,被吹得冰凉,几乎要失去知觉。
我,耗子,麦吟三个人面对墓碑站着,谁都没有说话。
这里面,埋葬的是一段过往,也是我们心中曾经最亲密的人,老木是两天前火化的,那么刚强的一个人,经过烈火的淬炼,化成一碰就碎的骨灰,装在小小的盒子里,放在骨灰室里小小的一隅,显得那么荒凉。
风几乎要将天上的云全部吹散了。
冬季的天空,总是这样锋利的高远,风几乎吹了整整一个冬天,吹得什么都没有剩下,只有白寥寥的光,从天空里僵硬地打下来。
那是记忆里最冷的冬天,除了凛冽的寒风,就是下的没完没了的雪,好像上天急于覆盖这个世界的肮脏,自以为一片纯白就可以掩饰现实的黑。
真是天真的可悲。
“麦吟,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那封信你打算给周子期么?”我呼出一口白气说道。
“我现在没有别的想法了,我想,现在就算告诉她,又能怎么样呢?人都已经没了。我现在只想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等到明年的夏天。”
“明年夏天?为什么?”我好奇的问。
“呵呵,外面很冷,我们回去吧。”耗子插嘴道。
麦吟深深的看了耗子一眼,说:“好,我们回去吧。”
“麦吟,你以后就搬来跟我们住吧。”耗子沉吟了一会说道。
“我自己可以的,干嘛要跟你们住。”麦吟拒绝道。
耗子带着年轻气盛的血液,回游在胸腔里,皱着眉头,口气中有些发怒的说:“让你搬来就搬来!!哪那么多理由!”
耗子的突然发怒吓了我一跳,我皱着眉说:“耗子,会聊天么你,会就好好说,干嘛啊,吓我一跳,你那表情像是担心你孩子似的。”
听了我的话,耗子像是被说中了一样,涨红了脸,说:“小菲菲,你,你别瞎说。”
“麦吟,你看看,他这副德行,像不像?”我笑着说。
麦吟意味深长的笑了,不做声。
以我眼力高达四百段的观察,我面前这两个人肯定有问题!!绝对有猫腻!!
麦吟在耗子的坚持下还是搬了进来,我过起了三点一线的生活,白天去学校上课,放学了就去医院换下麦吟,晚上则由耗子值班,我跟麦吟回家准备晚饭。
快接近期末,大家都在期待着美好的假期,很少有人想着学习,有些人心惶惶,趴在书桌上想着今天去医院该给老木他媳妇讲什么笑话,医生说经常讲笑话有利于恢复,我就天天搜肠刮肚的想笑话,一开始还能讲出来笑话,现在只能讲出来冷笑话了。
大冬天的,自己都能被自己的笑话冻出一身鸡皮疙瘩。
翻开小账本,医院的花销很大,那三十万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钱用完了该怎么办呢?这又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哎,为什么生活这么难啊,我看电视剧里面,女主角一有困难不是都会有多金帅气男出现的么?!怎么我就遇不到呢!
“木科菲,老师叫你去取语文作业本。”一个同学在门口扯着脖子喊。
“知道了。”我扔下笔,合上小账本,还是走步算一步吧,假期去打工就可以了。
捧着一大摞作业本,穿过教学楼,往班级走去,脚下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我疼的龇牙咧嘴,揉了揉老胳膊老腿,感叹还真是老了,走路都能摔跤。
作业本散落一地,有的深深的插进雪堆里,有的本夹跟本子分家,隔了好远,我懊恼的捡着,心里面掂量着该怎么跟同学解释。
“你去自首吧。”朗逸刚从老师办公室走出来,就看到木科菲蹲在地上,望着一堆本子发呆,好看的圆脸皱在一起,像失水的苹果,等她老了估计也就是这样的吧,恩,说实话,还不算难看。
“没那么严重吧?!”我白了幸灾乐祸的朗逸一眼。
“傻瓜,吓唬你的。”朗逸被逗得哈哈大笑:“你怎么一点幽默感也没有啊。”
“我去自首了,再见。”我毫不客气的转身就走。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呢,这样吧,我陪你自首,然后你请我吃饭怎么样?”朗逸觉得自己提了一个很好的建议,颇为得意的笑着。
“我没时间。”我用不容质疑的语气拒绝道。
我当然没时间了,我放了学还要去医院陪老木他媳妇呢,谁跟你吃饭啊!还我请,我脑袋秀逗了请你吃饭?!我自己的温饱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
“哎,你好绝情啊。”朗逸摆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说。
我捡完了作业本,整理了一下,撇了撇嘴说:“我跟你很熟么?你总是摆出一副我们认识好几辈子的表情?!”
“我知道学校附近有一家土豆粉特别好吃,放学我们去吧,就这么定了,放学我在班级门口等你。”说完朗逸就跑走了。
“喂,我说,喂·······”我这简直是对牛弹琴!我跟他不在一个波段上,完全对不上茬。
抱着作业本回到班级,发下去,看大家对作业本没有任何异议,我悬着的心就放下来了,盘算着放学就赶紧收拾东西跑路,我哪有时间陪他吃什么土豆粉。
放学铃刚响起,我抓起书包就往门口跑,听见安继东在身后说:“急着投胎啊,这么着急。”
出了班级门,看见背着书包站在门口的朗逸,他嘴角挂着笑。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挤出几个字:“你的动作还真是快啊。”
“多谢夸奖。”朗逸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催促着说:“走,走,去吃饭,饿死我了。”
“喂,我有事,不能去,喂,你听没听见我说话啊,喂,放开我啦!!”我被朗逸拖着向前走,这小子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没想到力气这么大,我怔了好几次都没挣脱开,只能任由着他。
还没到校门口,我就看到了倚在车边挺拔的身影,心里面一惊,他来做什么?!
127这辈子;我要定你了!
很冷的天气,只穿了件风衣的孔安生向我走了过来,低沉的嗓音说:“木木,我刚出差回来,知道家里出了事情,就赶来了,现在怎么样?你······”
他还想说什么,眼睛向下一扫,看到了被朗逸拽着的手,眼睛眯了一下,眉毛一挑,冷厉的问:“这是谁?”
还没等我回答,他邪魅的笑了一下,下巴一扬,鄙夷的看着我,挑剔的说:“怎么,木木,这么耐不住寂寞,刚跟戚季白分手,就赶紧找了一个代替品。”
本来孔安生一开始的话,让我感觉挺温暖的,觉得自己得到了朋友久违的关心,但是他后面的话,抹杀了他前面的好,我就说吧,孔安生这个妖孽怎么可能不毒舌呢!
开始我还想解释,听到后面,我赌气的握紧了朗逸的手,灿烂的一笑,说:“怎么,孔安生,只允许你泡美眉,就不允许我找帅哥啊,我乐意!你管不着!”
“你!”孔安生气得胸腔起伏。
“我什么?我好得不得了,也不用你费心,在我最痛苦的时候,谁都没有出现,还是我自己度过的,现在你们一个个的出现,干嘛啊?做慈善啊?!朗逸别理这个人,我们走。”说着拉着朗逸就要走。
就要跟孔安生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一把拉住我,狭长的眸子闪着我看不透的光,他说:“木木,你在怪我?”
“孔安生,你是个大人物,我哪敢怪你啊?你多忙啊,有那么多小姑娘需要你的关心。”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他之后就特别烦躁,本来不想这么说的,但是嘴像不停管一样,机关枪似的一股脑都说出来了。
孔安生脸上阴晴不定,看得我直害怕,我身边的朗逸则是探究的看着我跟孔安生用眼神厮杀,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孔安生的眼神,像一道狰狞的伤口,划在了我的心上,我甩开孔安生的胳膊,拉着朗逸说:“我们走。”
孔安生这次没有阻拦,看着木科菲一步步离开,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明明就是担心她,刚下美国的飞机,没顾得上休息赶来看她,可是看见她跟一个自己不认识的男生在一起,而且还是手拉着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嘴不受大脑控制的说出了自己都觉得过分的话,他知道,科菲一定生气了,这样的情况不是他预想的,一个大男人第一次觉得自己幼稚得可笑。
孔安生看着木科菲越来越远的背影,不知道怎么挽留,情急之下开口说道:“木木,我喜欢你。”
什么?!孔安生说什么?他喜欢我?!我不是出现幻听了吧?我停下脚步,背对着他站着,他的话被风送过来,一字一句都进入心田。
他说:“木木,我喜欢你,喜欢到连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在我眼中,看到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朗逸不耐烦的说:“科菲,这个人很烦啊。”
孔安生没有理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回过身的我,说:“木木,我知道有的时候我很烦,每次见面,我们都会吵架,最后都会不欢而散,而且,我比你大几岁,可是我要你知道,木木,只要你跑掉的话,我一定会去追,不管是任何地方,就算是地狱也好,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一定要追到你,我要你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木木,这辈子,我孔安生要定你了。”
我真的不敢相信,孔安生居然会喜欢我,而且他这种人还对着我说了这么深情的话,我盯着他的眼神,看到了真诚和满满的爱,孔安生,那是给我的么?
我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经常跟我斗嘴,整我的人,竟然说喜欢我,一个妖孽男竟然说喜欢我!!!
我何德何能啊?!
我完全惊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应该怎么回应,我心里面对孔安生的感觉让我自己都摸不透。
朗逸拽着我的手,说:“科菲,我们别理他,我们走。”
我头脑不清醒的跟着朗逸离开了,明显能感觉到身后孔安生炙热的眼神,在数九的寒冬要把我燃烧。
默默了走了一段路,朗逸轻轻的问:“你跟孔安生很熟么?”
“哦,也不?(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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