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与女囚 第 11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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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在县城的老家和在市区的单位。”

    章立明刚刚放松的脸这一下又绷紧了。

    吕乔望着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当然,我的案子还在贵检察院,接下来你们的角色就是公诉人。既然案子还在办,当然车子还在用,我理解。那么我被判刑后呢?车子是否会归还上海公司?或者也作为赃物没收?再或者低价转卖给个人?”吕乔眼睛盯着章立明:“章检察官,您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沉默。

    此时的章立明在想什么,只有吕乔心里明白。

    “第三个问题,笔记本电脑不值多少钱,……”章立明终于不沉默了,他打断了吕乔的话:“你刚才说的这些都不是你可以考虑的问题,我只有一点可以告诉你:我们办的都是阳光案件,你大可放心。”

    吕乔笑了,很开心地说:“既然章检察官说不是我考虑的问题,那么为什么又要我放心呢?那好,那我就放心了。”说完,吕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章立明真的头痛,每次与吕乔交锋,他都找不到自己是检察官的感觉。但他不得不承认,吕乔的思维太犀利了,锋芒也太露了,枪打出头鸟,难怪上海公司要举报她。

    想着,章立明和同来的检察官走出了提审室。办理了提审签字后,就朝看守所大门外的停车场走去。章立明用遥控开启了一辆挂上海车牌的小轿车,和同来的警官一起上了车。

    这辆车确实是沈非专门配给吕乔的。

    走出提审室,吕乔的心里别提有多敞亮。整个提审过程都站在吕乔身后的男警官对吕乔上下打量了一番,冒出了一句话,说:“你真的好厉害啊!”

    吕乔说:“报告警官,你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吕乔不会再对警官说“报告”两字的时候感到费力了。

    男警官没有接吕乔的话。他可是看了一台好戏,也许在他的阅历中,这台戏也是绝无仅有的。这个时候,这种场合,他才不会那么傻,往吕乔的枪口上撞,尽管这个女嫌疑人是自己的监管对象。所以,男警官口气温和地指了指三监区:“你自己过去,叫你们警官给你开号门。”

    “谢谢关照!”

    吕乔仍然跟来时一样,步履轻盈地往回走。

    吕乔知道,在她身后看着她回号子的那位男警官肯定在摇头,肯定在感叹一个嫌疑人敢这样面对检察官的提审。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她突然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位男警官,不出所料,果然在摇头!

    吕乔忍住笑,心想,这下可出名了。

    号子的大铁门是开着的,老远就听到警官在训话。吕乔心想不定又发生了什么事呢。边想着,就来到了铁门边。

    “报告警官,我回来了。”

    “嗯,回来的正好。现在我宣布,胡丽因参与斗殴,导致梅小兰受伤,胡丽与其他一起殴打梅小兰的人从现在开始面壁静坐,反省思过。监舍内务卫生由吕乔负责。”

    吕乔有点蒙,楞楞地看着那些靠墙根儿站得整整齐齐的人们。

    “吕乔听到了没有?”警官问。

    “是!”

    吕乔暗暗奚落自己:来了两天就当“官”了。

    在警官即将离开号子的时候,又加了一句:“吕乔,这些人的书面检查,你一个一个给我把关,谁都不许耍赖!”

    “是!”

    吕乔进入角色实在是太快了。她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原来,一块玉,把它砸断,再碾碎,跟尘土是一样的。

    第十九章咫尺天涯

    更新时间2011…5…1219:16:30字数:5879

    “哥哥,什么时候才到家啊?”晓鹭坐在姥姥和晓鹏的中间,边吃着苹果边问晓鹏。

    “快到了,马上就到家了。”晓鹏沉闷地回答晓鹭。

    “马上可以看到妈妈喽。”晓鹭摇头晃脑,她并不介意哥哥那黯然的神情:“我要妈妈给我蒸肉饼汤吃”。然后又自言自语地说:“做一个好大好大的肉饼汤,给姥姥吃,给伯伯吃,给张叔叔吃,给二强叔叔、小强叔叔吃,就是不给哥哥吃。哈哈哈……”

    车上的人们听见孩子童趣般的笑言,都沉默不语。

    见外孙女既天真,又无忧无虑,老太太轻轻叹口气,又很怕给晓鹭看见,就悄悄地又抹去眼角的泪水。这一路上,晓鹭总问姥姥眼睛怎么啦?老太太说:眼睛里有沙子。

    晓鹭并不知道哥哥为什么总是不快乐,也不知道姥姥为什么总是会有沙子揉进眼睛里,反反复复地流眼泪。见有这么多伯伯叔叔和自己在一起,她很开心。

    孩子不懂,自己的妈妈为了她是在一种什么样的处境下想尽了接她回家的办法;她不懂,车上的这些伯伯叔叔们为了她经历了怎样的躲避和追逐;她不懂,那远在上海的沈非为了她简直是伤透了筋骨,饿透了体肤。还有她永远都不懂的是沈家老人的焦虑和期盼。

    孩子开心,母亲平安就是吕乔的愿望。郑东升、张君毅他们终于为吕乔做到了。

    “还有一百多公里路程。”二强边开车边看了看分岔口的标识,将车子开上了左边的一条高速。

    “二强,你在紧急停车带停下来,我来开。”张君毅对二强说。

    “很快就到了,我不累。”

    “还是靠边停下来吧。”郑东升也对二强说:“我来开。”

    “那不行,大哥。你身体不好,这车上会开车的太多了,你看,还有小强呢。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你开。”张君毅说完就哈哈笑了起来。郑东升也笑了。一路上,他感觉这位张先生确实很不错,心又细,真是帮了自己很多忙。

    “张先生,辛苦你了。这一趟耽误你公司的事情了,很不好意思的。你看,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呢。”

    “不用这么说,大哥。谁让我赶上了呢,谁让我和你们都是朋友呢。”

    “张先生,你公司的事情不要紧吧?你看这一路把你给累的。”老太太也帮着郑东升说。

    “伯母,我公司才成立不久,项目都还在论证阶段,不会太忙的。再说了,把您和小丫头接回来才是最大的事情呢。”说着,就伸手朝晓鹭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痒,叔叔我好痒。”晓鹭一边笑,一边躲,还一边往哥哥的胳肢窝里藏。

    “当心摔跤!”晓鹏用手搂着妹妹说。

    “哎,二强,停下来,停下来,听话!”张君毅看二强没有停车换他的意思,就拿眼睛望着郑东升。

    “停下来吧,二强,换换手,休息一会儿。”郑东升明白张君毅就是要自己表态。

    “我不累。”二强还在坚持。

    “高速路上一般2个小时就要换驾驶员了,这是规定。你已经开了将近300公里了,无论如何也要休息一下。二哥,快,靠边停。”小强也督促他二哥停车:“你给大哥打个电话嘛,看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见到律师。”说着,小强转过头望着张君毅:“张总,还是我开好吗?“

    “那不行,你的任务是照顾好姥姥和晓鹏、晓鹭。”张君毅对小强说。然后又说:“二强,停下来,停下来!”

    二强只好把车停在了高速路边的紧急停车带上。

    郑东升是第一次见到晓鹭。而且是近距离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刚上小学的小姑娘。是的,这孩子很多地方像极了吕乔,那笑容,那说话的神态,尤其是那根挺直的鼻梁,纯净的大眼睛,活脱脱就是第二个吕乔啊!但是,这孩子什么地方秉承了沈非的特点呢?郑东升看不出来,挺纳闷的。

    都说,女孩子一般像父亲的地方多一些,也许郑东升对沈非接触并不多,所以看不出来。见晓鹭在和晓鹏打闹,郑东升担心儿子的腿,怕他招架不住淘气的晓鹭,就朝着晓鹭说:

    “晓鹭,来,到伯伯这里来。”郑东升向孩子伸过手去,又把晓鹭揽进了自己的怀里。一路上,郑东升是第几次将孩子搂在怀里,他没计算过,不过,他计算过只要搂着这个孩子,他的心就很静,很静,静得像一泓池水,没有一丝波澜。见晓鹭有时就在他怀里睡着了,他甚至会将自己的胡子茬轻轻地碰触孩子粉嫩的小脸。这种温柔,应该不是郑东升这类粗犷型男人的秉性。是的,郑东升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这种只有在亲情之间的默契感受。

    晓鹭也喜欢郑东升。她会用自己的小胳膊环绕在郑东升的脖颈处,她会用自己的小手抚摸郑东升眼角那刀刻般的皱纹,她会将小脑袋紧紧贴在郑东升的胸口,听那“怦怦”的心跳声。这一切,并不是因为晓鹭听到哥哥喊这位伯伯“爸爸”才带给她的亲近感觉。

    老太太心里想着自己的女儿,同时也把郑东升和晓鹭之间的亲密看进了心内。她似乎觉得,那很多年只有在自己心里的琢磨、猜测,恍惚间就像有了答案。但是,老太太不愿意再往深处想,因为现在不是时候。她的心里只有自己正在受苦的女儿,已经装不下任何人和任何事了。

    电话铃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是刘大强打来的电话。

    “你们到了哪里?”刘大强问二强。

    “大概还有八十公里左右吧。一个小时后可以进城了。”二强说。

    “直接回乔哥的家,先把老人和小孩安顿好,我再跟你们商量乔哥的事。”

    “乔哥怎么样?”二强望望坐在车里的孩子和老太太,压低了声音问道。

    “还行。”

    “和律师见面了吗?怎么说?”二强急不可耐。

    “回来再说。对了,注意安全啊。我会算好你们进城的时间提前在乔哥家门口接你们。”

    “哥,工地上那么多事,你别来了。我们安顿好姥姥和晓鹏兄妹就跟你联系不好吗?”

    “少罗嗦,回头见。”刘大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已经进入N市的郊区了。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多,速度也就越来越慢。

    “张先生,我来开吧。”二强对张君毅说。

    “快到了。”

    “你没有我路熟。再说了,让你一个董事长亲自开车,我真的不好意思啊!

    “小瞧我了是不是?欺负我是‘外乡人’是不是?”张君毅边开车,边笑着说:“告诉你二强,我可是这座城市的大客车司机呢。”

    “谁信呢?东升大哥你信吗,你信他当过客车司机吗?”二强问郑东升。

    “我信。”郑东升笑着答,亲了亲在他怀里坐着的晓鹭。

    “我不信。”小强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爱信不信。”张君毅笑笑:“都不要吵了,让我专心开车。”

    车子进城了。还好,赶在下午下班的那段高峰堵塞之前。

    过了跨江大桥,又拐了几个弯,就看见了吕乔家的那栋楼。

    刘大强已经到了,等在院门口。

    二强和小强先下了车,然后将晓鹭抱了下来。郑东升在车上照应着老太太和晓鹏,见他们都稳稳地下了车,才最后一个从车上下来。他感觉一阵头晕,知道是这两天没有吃药的原因。

    张君毅见郑东升脸色不好,就走过去扶着郑东升:“大哥,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啊?”

    “没什么。”郑东升努了努嘴,示意张君毅小点声。他担心被晓鹏听见。

    “伯母,您还认识我吗?”刘大强走到老太太身边,握着老人的手说。

    “认识呀,认识。那年不是你们帮忙,乔乔差点出事呢。”老太太看见刘大强挺激动,眼泪又流下来了:“上去坐会儿吧,大家为了我和孩子太辛苦了,喝口水,好不好?”

    “伯母,二强和小强送你们上楼,我已经叫了外卖,一会儿就会送来。”刘大强扶着老太太走到了单元门口:“老二、强子,你们两个在这里照应,等外卖的人送了饭菜来,安顿好了,你们就去紫云轩506。”

    “哎,先把行李送上去呀,再来接姥姥。”刘大强还在叮嘱两个弟弟。

    “知道了。”

    “晓鹏啊,你陪着姥姥,照顾好妹妹。晚上我和他们有事情商量,就不上去了。改日再来看望你们。”

    晓鹏点点头。他确实累了。没有了一条腿,又坐了那么久的车,整个人都在往一边倒,拄着双拐都感觉支撑不住身体。“大强叔叔,辛苦您了。谢谢张叔叔。”晓鹏看见站在院门口的爸爸,知道爸爸不会再来到这个家,心里不禁有些难过:“爸爸,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听见晓鹏这句话,又见郑东升到家门又不进,张君毅不免有些奇怪。这里难道不是郑东升的家?

    这时,已经进了单元门的老太太又走了出来,朝着郑东升喊:“东升啊,你不上来坐坐?”

    “妈,我回去了,您多保重。”郑东升强打起精神朝着老太太和晓鹏挥挥手,那脸色骤然间变得煞白,身子就摇晃起来。张君毅赶忙用手撑住了郑东升的腰部,避免他由于重心不稳而摔倒。

    “伯伯再见!大家再见!”晓鹭最欢快,向大家做了一个飞吻,就匆匆地往楼上跑,边跑边喊:“妈妈,我回来啦!妈妈——!”

    大家的眼眶都湿润了。

    郑东升见他们都上了楼,就用手指着院门口左边的围墙对张君毅说:“张先生,请您搭把手,我在那墙边上靠一靠。”张君毅看郑东升头上冒着虚汗,另一只手瑟瑟发颤,就赶忙说:“好,你靠着我,我扶你过去。”突然,郑东升已经不能走了,整个身体都斜压在张君毅的身上,偏巧张君毅的角度不对,搞不好会与郑东升一起倒在地上,“刘经理,快来帮忙!”张君毅顾不得许多,大声地喊着刘大强。

    正打算上车的刘大强,听见张君毅的喊声,猛回头,就见郑东升整个人都要倒下了,他吓了一跳,冲了过来,双手托住了即将倒地的郑东升。

    “快,扶他上我的车!”刘大强对张君毅说。

    两个人一前一后,连抱带拖,好不容易把郑东升弄进了车内。

    “咱们快走,去医院!”刘大强跳上驾驶位,那车就像疯了似的朝前猛窜,一路上刘大强都按开了应急灯,哪管红灯绿灯十字路口,心里就一个字:快!

    等二强和小强安顿好晓鹏一家人后,正准备去紫云轩酒楼,就接到了刘大强的电话。两个人紧赶慢赶赶到医院急诊室时,郑东升已经被送进了急救室,插上了呼吸机。

    命悬一线哪!郑东升终于被击倒了。四个人站在医院急救室的门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份沉重和担心都挂在脸上。

    “谁是家属?”医生问着这四条大汉。四个人突然傻了。是的,这里没有一个人是郑东升的亲属啊!

    “快点,别磨蹭了,谁是家属啊?”

    “我是。”刘大强说。

    “我是。”张君毅说。

    两个人同时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了字。

    张君毅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后,手一直在不停地颤抖,一股悲凉的情绪充满了他的心头。他在想,吕乔是否有心灵感应?如果她能够目睹这一切,会做何感想呢。

    “吕乔,你是否知道郑东升的付出么?你是否知道这个被你遗弃的人,心理上经历的是怎样的挣扎?他站在你家的门口,却不能进你家的门,他心里的伤痛你难道不知道?”

    张君毅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了:“你不懂男人的心啊吕乔,一个男人当着别人的面充当着一个主人的角色时,他是坚强的,他义无反顾,因为那是他的责任;当一个男人又当着大家的面,宣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别人的时候,他心中仅有的那点爱的源泉就已经枯竭,枯竭了吕乔!”

    张君毅边想边抹去止不住的泪水,双手搭在走廊窗珊栏上,脑袋垂在双肩中,双肩在不住的抽动。“有难处的时候,你第一个想到了他,有快乐的时候,你心里的角落还有没有他的位置?”

    “他在用自己的生命告诉你,他是好人。祝他平安度过这一关吧,为他祈祷吧。吕乔,吕乔!你不在天涯,你就在咫尺!你能看到,是吗?”

    张君毅一直在心里默默的与吕乔对话。到现在,不用郑东升再说一个字,张君毅已经很清楚地了解了吕乔与郑东升的关系,吕乔与沈非的关系。

    “吕乔,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是的,你并不知道。让我告诉你:你是我的一个梦,是我永远也做不醒的梦。可是,当这个梦真实地来到现实,我却看见你走进了深牢大狱!”

    “你为了什么,为了贪婪?”张君毅否定地摇摇头,“你不是这种人,你仍旧很清纯的眼睛告诉我,你不是这种人。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几天来紧张的情绪使张君毅有太多的纠结和迷茫,他在心里喊着、喊着:

    “吕乔,郑东升用生命为你付出,你觉得他的付出值不值?我也在为你付出,我是情愿的,你呢?你觉得我的付出值不值?”张君毅抬起头,望着窗外,树丛中一群小鸟叽叽喳喳,忙不停地飞来飞去,也许天要黑了,它们要回家了。

    一只手搭在张君毅的肩上,是刘大强。

    “张先生,我们商量一下吧,很多事不能耽搁。”

    “好,就在这里商量吧。”张君毅拭去泪珠,转过身。

    刘大强的眼神里有惊异,也许他很少见到一个大男人会流泪。当然,他也有理解,因为只有男人触动了伤心处的时候,才会流泪。但是,此时的刘大强没有时间多想张君毅的眼泪,他满脑子只有焦虑和担忧,他恨不得多长出两只手来为吕乔付出。

    “几件事情:周一有很大可能检察院会把乔哥提外审,所以我们就有可能与她见面,到底是上午还是下午,没有确定,有了准确时间我会随时告诉你。”刘大强看着张君毅说。

    “我已和律师见面,律师是省社科院的一名研究员,法学硕士。现在就等家属的委托书,拿到委托书,律师才能去检察院办理手续、查阅卷宗、了解案情。据说,检察院的“委托辩护人告知书”已经下发给被告和被告人家属。我再与律师沟通一下,尽快介入案情。”

    见张君毅点了点头,刘大强知道张君毅对他的叙说完全听明白了,转而向着二强又说道:

    “老二,你马上联系工地,让他们找两个能干的工人到医院做陪护,给他们分好工,在工资基础上,每人再加上500元。”

    见二强答应一声,拨通电话就往工地上打过去,刘大强又对小强说:

    “你想办法给晓鹭找一个离家近一点的学校,插班上学。”

    “没问题,我去联系。正好还有周六、周日的缓冲。”小强说。

    “你可要保证晓鹭下周一去上学啊,功课可不能耽误!”接着刘大强又加上了一句叮嘱的话:“你要牢记,这孩子可是我们费劲力气保下来的,所以你要全包。”

    小强死劲朝着他大哥点头。

    “工地上的事情,二强和小强你们俩共同商量,千万不能延误工期。管材采购那一块,我去办。”刘大强还在思索哪些地方没有想周到,“哦,对了。小强,你不是说你跟着晓鹏到过他爸爸的橘园嘛,老郑现在都这样了,那边的事情你能不能想办法管起来呢?”

    “我去找晓鹏。”小强说。

    “不行,晓鹏腿脚不方便,知道他爸爸病成这样,还不急死呀,不行,不能找晓鹏。”刘大强马上否定。

    “这件事交给我吧。我先去了解一下大哥那边的情况,然后暂时派人帮助管理一段时间。”张君毅对刘大强说。

    “这样也好。让小强给你带路。”

    忽然,张君毅又想起了什么:“刘经理,能不能想办法带个口信进去,告诉一下你们的乔哥,就说她母亲、女儿都已经平安回来了。”

    “对对对,我去办,没问题的,你放心。”刘大强握住张君毅的手:“张先生,真的辛苦你了。我替乔哥谢谢你!”

    “不用谢,你们的乔哥曾经也是我的领导啊,责无旁贷。”

    他们还在医院守护着郑东升,忘记了时间,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疲惫。他们都没有忘记吕乔,为了吕乔他们心甘情愿。

    张君毅看看刘氏三兄弟,在心里又开始了与吕乔的对话:“我知道你能听到,对吗,我就在你不远的地方,这里还有挣扎在死亡线上的郑东升,看到了吗,吕乔?”

    此时的吕乔正瞪大着一双眼睛,仰望那一小块星空。

    九点的关门声还没有响起,她还有时间与天际作伴。周末到了,妈妈,鹭鹭你们是否已经回来?

    “我们回来啦!回来啦——”声音就在耳畔回响:吕乔仿佛听到了郑东升的急促呼吸,仿佛看到了母亲那慈爱的目光,仿佛听到了女儿撒娇的喃喃戏语,仿佛看到了儿子那显得很成熟,又有点羞涩的笑。

    还有一个声音,是从心底发出:“吕乔放心,放心……

    那声音就在不远处的某个地方,很清晰。吕乔含着泪笑了。

    第二十章不是悲秋

    更新时间2011…5…1318:05:39字数:5730

    凌晨五点,郑东升终于脱离危险,但是人还在昏迷状态。医生告知,如果不是送来及时,很可能造成心愿性猝死。这个能吓出人一身冷汗的“告知”,真的让张君毅和刘大强他们感到后怕。按照医生的嘱咐,四个人连同两个工地上叫来的民工,将郑东升从抢救室移至病房。等办理好住院手续,天边已经吐白。

    布满血丝,满脸憔悴还略显蜡黄的四个人,歪倒在医院长廊的座椅上。几天的奔波,伤心劳神,大家都感到体力不支。刘大强强打起精神,又进行了分工:二强在医院守上午,小强守下午,其余时间轮流到工地。除了工地事项外,小强还要落实晓鹭上学、落实郑东升橘园的事务。刘大强告诉两个弟弟:这些都是任务只能执行不能找理由。然后刘大强对张君毅说:“我马上去联系委托律师,落实吕乔提外审家属请求见面的事情。张先生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下午就请您代表我们大家去看望乔哥的母亲和孩子。”

    张君毅十分佩服刘大强,也为吕乔有这么够意思的朋友而感到高兴。四个人又商定:有事电话联系,重大事情碰头商议。

    当刘大强准备离开医院时,又想起了什么,折转身对张君毅说:“张先生,你去乔哥家,别忘了问一下有没有从检察院寄来的‘委托辩护人告知书’。”

    “放心吧。”张君毅向刘大强挥挥手:“注意休息!”

    到了现在,张君毅才稍稍有了喘气的机会。忽然就想起自己的手机从周四早上与晓鹏通了电话后,似乎就一直没有电话进来。他觉得奇怪,是不是没有电了?他忙掏出手机一看,坏了,是自己不经意间把手机给关了。启动开机键,一长串信息的提示音几乎把他震倒。他匆匆看了几眼,前面的十来个短信只有三个字:“你在哪?”,后面的十来个短信也是三个字“我走了”。他这才想起把一个人给忘了!

    “哎呀,方沁!”张君毅心想糟糕,怎么就把她给忘了呢?他拨通电话叫司机赶快来医院接他。

    回到四海酒店,他就冲进了自己那间套房。房间里干干净净,也整整齐齐,没有一点曾住过人的痕迹;看看衣柜,只有自己的衣服齐刷刷地挂在里面。

    张君毅拿起手机试图与方沁解释,对方显示关机。张君毅在房间里外转了好几圈,才想起来上“msn”。

    打开笔记本,在“msn”里也没有看到要找的人在线。张君毅困惑了,他想了想,就从“msn”上给方沁发了一封邮件,希望她能够与自己联系。

    方沁是张君毅的女朋友。当她从北京搭机来N市看望张君毅的时候,是张君毅准备从杭州回N市的头一天。张君毅曾交代公司接机、让公司的人安排方沁先行住在自己的套房内。谁曾想,张君毅到了机场,就巧遇吕乔。紧接着就是三天两晚的忙乎,居然就把方沁忘了个一干二净。

    方沁见随同张君毅出差杭州的小尹已经回来,就问:“你们董事长呢?”小尹答:“董事长也回到四海酒店,与几个在机场认识的人一起吃了很久的夜宵,第二天一大早就又走了。”

    方沁愕然。张君毅回到酒店,居然没有回到自己的住房,甚至不打个招呼,就又去向不明!方沁再有涵养,也无法忍受张君毅的行为。尤其是从小尹口中得知他们的董事长在机场遇到了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似乎与董事长还很熟悉。这个消息,对方沁来说更是震惊。但是方沁并不是听到风就是雨的人。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还曾想就这样继续等下去。但是,张君毅的电话不通,短信不回,几乎彻底失望的方沁才决定离开,是的,离开,方沁也给张君毅一个不辞而别。

    相处了三年的女友,难道就采取这种方式离自己而去?张君毅不甘心。但是,从他心底深处,似乎又有些明确的意识。如果方沁真的爱他,就不会离开他,就会想其所想,帮其所难,理解并支持自己。张君毅甚至还想,自己不就是这样看到吕乔有麻烦,而倾情相助,及其所需吗?让张君毅头痛的是,三天时间里,为什么自己就没有想到过方沁呢?难道真的是因为吕乔的出现?

    想到这里,张君毅吓了一跳。他无法解释自己与方沁,也无法解释自己与吕乔。

    吕乔的笑容又展现在自己的面前。几天来,接触的沈非,接触的郑东升,还有晓鹏和晓鹭,加上老太太,加上刘氏三兄弟,自己为什么就这样忘我地走近他们、介入他们之中呢?

    此时的张君毅,除了觉得对不起方沁外,,好想并没有怎么伤感。

    顺其自然吧,一切都会好的。张君毅这样安慰自己,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当爱遇上了疲倦,爱就悄悄离开。

    ……

    门铃一直在响。张君毅听见了,但是没有力气起来去开门。让它响,让它响吧,爱响多久就响多久。朦胧中那铃声,铃声?!张君毅突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电话,肯定是方沁打来的!

    头昏脑胀的张君毅到处找电话,电话是找到了,但没有来电话的提示。哦,还是门铃响。已经清醒的他去开门。原来是公司的两位部门经理。

    “怎么,你们就一直在门口按门铃?”

    “没有啊,董事长,我们只按了几下门铃您就来开门了。”

    “哦,是这样。”张君毅觉得奇怪,自己怎么总听见门铃响呢?

    “进来吧。”张君毅让两位部门经理坐下,又拿起酒店的电话要了三杯茶,就说:“有什么事吗?”

    “董事长,是这样的。”其中一位是负责项目的经理,姓邵。邵经理把带来的一张图纸铺在茶几上,说:“董事长,昨天市政府城建处打来电话,说市政府市长办公会议进行了专门研究,考虑到您家的老房子具有保留价值,所以在旧城改造中规划红线移动了。您看,在这里,”邵经理指着图纸上的一块地方:“这样的话,您家的老房子所处位置正好不在旧城改造的红线以内。”

    “那就是说,我家的老房子可以不拆了?”此时的张君毅完全清醒了。

    “不但不用拆,而且这次改造后,您家的房子正好临街,这一下房价就要翻好几倍了。”

    “好好规划一下,看看这座房子可以派上什么用场。”

    张君毅家的房子,不仅仅是房子的概念,而是一座清朝末年的建筑,占地10多亩。其风格属于江南水乡特色。早在他出国之前,房子的前一大部分,加上前后三进的院落都由一个区公安分局占用。他从小就跟着奶妈住在最后的一个院落,另外朝西边开了一个门进出。在他出国之前,张君毅曾委托了区房管局代管这座房子,自己只带走了祖上留下的房契。这次回来,张君毅拿着房契与房管局联系后,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占用他家房子的单位很快就搬走了。把一个还算完整的祖屋归还了他。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他体会到回到家乡来投资的决策是正确的。

    “我想,如果旧城改造的项目正式启动,我们可以把公司就搬到我家里去,那地方挺大的,房子也很多,院子里还可以停车,对,连项目指挥部一起都设在那里。”张君毅对自己出了个这么好的点子而感到高兴:“对,就这么办。”

    “这是个好办法。”邵经理也点点头。

    “董事长,曾听您谈起过,您爷爷还有好几座工厂呢,郊区还有不少土地,这次也可以具体地与市政府商谈一下,如果能够一并解决,那多好。”邵经理又对张君毅说。

    张君毅陷入了沉思。听奶妈曾告诉过他,爷爷解放前是这座城市里最大的资本家兼地主,城里不仅开了几个全机械化的纺织厂,在城外还有大片的土地。50年代初,公私合营,爷爷留下来的不动产尽管都充了公,但是张君毅父母的成分还是划为“资本家”。1949年初,老爷子跟着节节溃退的国民党去了台湾,后移居加拿大。1966年的文化革命,父母亲受到了冲击。特殊时期后期,又经过许多波折,才在爷爷的周旋下,父母带着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移民加拿大。张君毅当年因为太小,就和自己的奶妈留了下来。直到后来,他也到了加拿大,才听母亲说是因为爷爷并不知道还有一个小孙子,移民加拿大的名单里根本就没有他,所以才把他丢在老家的。父母亲带着哥哥姐姐离开之前,给奶妈留下了一些首饰,交代奶妈,再难也要养大孩子,再难也不要离开家。二十多年,奶妈一直以变卖张君毅父母留下的首饰作为生活来源,甚至还去捡过垃圾,一老一小相依为命,受尽白眼,吃尽苦头,奶妈才在艰难中渐渐养大了张君毅。高中毕业后报考大学的张君毅又因为自己的资本家出身,没有通过政审,而与一所军事院校失之交臂。阴差阳错,为了赡养年迈的奶妈,张君毅报名到公交公司当了大客车司机。一直到奶妈去世后,父亲和母亲才要求他出国。

    所以张君毅选择到N市投资,很充分的理由是为了祖父、父母亲叶落归根的夙愿,也同时是为了自己家的祖屋。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张君毅想,也许是为了年轻时候的一个梦吧。当他已决心回家乡投资的时候,方沁曾跟他说,就在北京找项目投资算了,北京又大,机会又多,没必要非要回到家乡去。但是,他就是选择了家乡。方沁就说:“我猜你老家的房子不一定就是你投资的原因吧?肯定还有你舍不得的东西。”张君毅听方沁这么说,只是一笑,未置可否。

    是的,张君毅真的有舍不得的东西。

    “土地都是国家的,城外的那些祖田不可能是私人的。不过我们家在乡下还有一些房产,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你爷爷的工厂呢?”邵经理又问。

    “那都在50年代公私合营了。”

    “公私合营,那就意味着你们家还有股份。”小宋也插进了话题。两个部门经理对自己的董事长拥有这么大的家业既感到高兴,又感到羡慕。

    “还有什么事吗?小宋?”张君毅问同来的公关部经理。

    “我们正在做一个对外宣传的方案,新闻通稿已经出来了,”宋经理边说边从文件夹中取出一份打印稿:“请董事长审核。”

    “放在这里,一会儿我再看看。”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们可要抓紧,工程技术人员的招聘要抓紧。除了与人才市场联合招聘外,也可以到几所大学去了解一下,在毕业生那一届找一找有没有我们需要的人才。”

    邵经理和宋经理同时说:“好。”

    “你们几个部门都把需要的岗位,缺少人手的而且是必须到位的人数整理出来,给个具体名额交给人事部。”

    邵经理和宋经理又同时说:“好。”

    “我还有事处理。就这样吧。”张君毅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第一次当着部下的面晃动了一下酸胀的肩膀和板直的腰。

    “对了,明天是星期天,大家都休息,不要打疲劳战,记得互相转告。”

    邵经理和宋经理边说“好”,边退出了董事长的房间。

    张君毅拿起手机,拨通了司机小马的电话:“小马,你去超市给我买一些水果,再买一些菜,装在后备箱里,然后在楼下等我。”

    张君毅正要放下电话,又听司机小马还在问买什么水果。“水果挑最好的买,记得再买些肉和蛋,你的后备箱能装多少就买多少。”说完,他就挂断电话,去卫生间洗澡了。

    晓鹭哭哑了嗓子。从昨天回到家里,没有见到妈妈,就一直在闹。姥姥哄,哥哥哄都不行,保姆哄更不行。愁的老太太心绞痛都犯了,吃了两遍救心丸。

    张君毅上楼的姿势,连跟在后面扛着水果箱的小马都觉得好笑:那模样既小心翼翼的,又忐忐忑忑的一步一步地迈着阶梯,而且速度很慢,似乎每迈一步都要思考许久似的。弄得小马跟在后面走一步停一下。董事长的这种上楼功夫,不知道别人见过没有,反正小马没见过。

    事实上,张君毅到吕乔家,心中的确有些忐忑,不是害怕,而是太想,因为太想,所以忐忑,尽管吕乔不在家。

    保姆打开门,见一个显得年轻帅气的中年人,身后还有一个扛着纸箱的小伙子,就问:“您找谁。”

    张君毅说:“我找晓鹏和晓鹭。”

    晓鹭从保姆身后伸出一个脑袋,见是昨天在车上的张叔叔,马上缠着张君毅说:“叔叔,知道我妈妈在哪儿吗?”小姑娘又准备开哭了,抽抽噎噎地拉住张君毅的手往家里拖:“妈妈的手机打不通。”晓鹭的可怜样让张君毅心痛不已。

    小马将肩上扛着的纸箱递给保姆,,转身又飞快地边下楼边说:“还有,还有,阿姨来帮帮我!”

    晓鹏坐在轮椅里,也来到门口,惊喜写在晓鹏的脸上:“张叔叔,您怎么来了?我爸爸的手机怎么也打不通啊?”张君毅避开了晓鹏的问话,就说:

    “姥姥呢?”

    “姥姥心脏病犯了,在里屋。”

    “我去看看。”张君毅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个家可真不能再出事了。晓鹭拉着张君毅,来到了老太太的房间里。

    老太太躺在床上,脸色很不好,见是张君毅,就想起身。

    张君毅忙上前握住老太太的手说:“伯母,您躺着。别起来,我又不是外人。”

    “是张先生哪,”老太太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张君毅将枕头给老人垫好,轻轻扶着她靠床头斜躺着。

    “伯母,您就叫我阿毅吧,我家里人都这么叫我的。。”

    “好的,阿毅啊,……”老太太忍不住哭出了声:“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家怎么办啊?我这个身体,说不行就不行了,万一,万一丢下这两个孩子,我怎么放心的下呀!”

    “要不要送您去医院看医生呢?或者去住院?”张君毅在老太太床沿边坐了下来。

    “我哪儿也不想去,也不能去。我离不开啊。常用的药家里都有,你来看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

    张君毅心里何尝不难受呢?这个家,吕乔不在,丢下的都是老的、小的、残的。

    “这样吧,伯母,您先休息,我去与晓鹏、晓鹭聊一聊

    “那就太好了!鹭鹭从昨天到今天就没有消停过。作业也不做

    鹏鹏也哄不住她,唉!”老太太重重地叹了口气。

    “姥姥,这位先生送了好多东西来,又是鸡,又是肉,还有好几箱水果呢!”保姆进来对老太太说。

    “不用这样,阿毅,以后不能这样了,听见了没有?”老太太有些着急地说。

    “您好好休息吧。这里有我呢。”张君毅扶着老人躺下,就轻轻地握住晓鹭的手走出了房间。

    晓鹭从昨天进了家门,没见到吕乔,感觉奇怪,打妈妈的电话又关机,又见姥姥和哥哥的神态与往常不一样,孩子似乎有些明白,觉得自己的妈妈可能出事了。所以就一直哭一直闹,非要哥哥和姥姥告诉她妈妈在哪里。其实晓鹏心里也十分难受,只不过男孩子不会像晓鹭那样表露的太激烈。

    “我来给你们做饭吃,怎么样?”张君毅笑眯眯地对兄妹俩说道。

    “阿姨会做的,张叔叔您坐下,我有话想跟您说。”

    见晓鹏心事重重,他也十分想现在就坐下来听听晓鹏的述说。但是张君毅感觉到,这个家现在需要的是温暖,是关爱,是承受打击后的淡定。

    “晓鹏、晓鹭,叔叔给你们做饭,做一顿很可口,很好吃的饭。吃完了饭,我们再一块儿聊天,好不好?”

    “好!”晓鹭比她哥哥的声音还要大。

    天渐渐暗了下来,起风了。那秋风一阵一阵刮得甚紧。

    每当秋天的落叶飘零的时候,总会给人带来伤感,而吕家人遭受如此大的打击,打击的对象又是年迈的老人和孩子,就不仅仅是伤感了。此时的张君毅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与奶妈相依为命的那些日子。他也经历过秋风一般凄凉的岁月,他还遭受过别人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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