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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龚律师,这,这位是方律师。”刘大强挺勉强的介绍方沁,说着有用眼睛看了张君毅一眼。
方沁在这里,使张君毅觉得十分别扭。看样子这个方沁是和自己较上劲了。而且她以律师的身份出现,在吕乔来之前,她已经和龚律师谈的火热,看样子龚律师不与她合作都不行了。他和沈非都似乎成了局外人,连说话的份都没有。“简直是,”张君毅心里说:“没见过这么没脸皮的人!”
而沈非也感觉不自在。吕乔刚一露面,连正眼都没瞧自己一眼,想起在车上为了吕乔自己泪流满面,现在反而找不到谈话的内容了,心里那份失落简直没法形容。转而,他也觉得这个方小姐太会喧宾夺主,也与张君毅的心情一样,有些嗔怪这个女人。
怪也没有用。方沁开始说话了:
“吕乔女士,你的气质实在是太好了,长得又这么靓。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你,真的,在我认识的朋友中,还没有像你这么好身材的人。”
还没等吕乔说话,方沁又开口了:
“我和龚律师,是沈非先生、张君毅先生、刘大强先生请来的。”方沁边说,边看着这三个人的表情,“如果你认为我们合适,我们可以作为你的辩护人,现在就可以办理委托手续。”
吕乔见这位方律师旁若无人,款款而谈,又见沈非、张君毅和刘大强都不吭声,就知道这其中有些问题。但又不好抹方律师的面子,就点点头,说:“不急,有一中午的时间呢。我们都坐下来说话好吗。”
吕乔淡淡的一句话,让沈非和张君毅活跃起来了。
“大家都坐吧。”沈非找到了主人的感觉。
“来,来来,坐下说,坐下说。”张君毅也挺高兴,对吕乔说:“我们在这里点了几个菜,一会儿喝点饮料什么的,行吗?”
吕乔点点头:“可以。你们怎么办,我都听你们的。是不是大强?”
刘大强连忙点头:“那当然你要听我们的啰。”接着就对二强说:“你去叫他们上菜,那几位检察官你要照应好。”
“好嘞。”二强高兴地答应着。
刚从一种四处孑然的境遇中走进了一个热烘烘的大圈子,吕乔暂时地放下了那份孤寂。麻木一次自己吧,哪怕这是短暂的,也是对烦恼的一次抛弃。吕乔想。
第三十章良朋怨侣
更新时间2011…5…2518:44:33字数:4929
刘大强给每个人的杯中都倒满了雪碧或者是可乐,边倒边说:“在这里不能喝酒,大家就喝点饮料吧。”
“张先生,我这杯先敬你,谢谢你对我的帮助。”吕乔端起满满的一杯雪碧,对坐在自己右侧的张君毅说道。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千万不要说‘谢’。”张君毅说完,就与吕乔的杯子碰了一下,见吕乔一饮而尽,自己也将一杯可乐全都灌进了肚里。
“乔哥,你不知道,张先生可是帮了大忙,这段时间忙前忙后的,你的这位朋友实在是值得尊敬。”刘大强说这话时,眼睛斜看着沈非,那意思是:你沈非什么东西?把我们乔哥害成这样,还有脸到这里来充大个儿!”
沈非把那位叫刘大强的人对自己的不恭看在眼里,虽有些不悦,但并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因为他并不认识刘大强,也不知道他和吕乔是什么关系。再怎样说,这位刘大强也就是一草莽人物,无伤大碍,就是他再说上几句充其量也就是打抱不平,伤不了自己一根毫毛。
“沈sir;(吕乔一直都是这么称呼沈非)你认识他吗?”吕乔看着刘大强问沈非。
“刚才才认识,刘大强先生。”
“他可是你的客户。使用你们公司的产品已经好几年了,你到现在才认识他?真是高高在上。”吕乔说的口气里有些讥讽。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你也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沈非非常沉着:“这里的市场,包括长江以南的市场都是你的,我也没必要过问的那么仔细,你说呢?”沈非的语调还是那么地亲切,那么地不容置疑。
“你还知道这里的市场是我们乔哥的?”刘大强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不就是想往死里整她吗?不就是想独吞整个市场吗?”刘大强气呼呼地接着说:
“沈先生,我在这里还是这样称呼你。如果乔哥不做了,我也不会再与你们公司合作,不信你就试试。再说了,我的朋友也不少,我不与你合作,知道你的公司是什么后果吗?你们可是在这里设了五条生产线,那后果就是关门大吉!”
吕乔出了事,沈非知道对自己公司产生的后果肯定是严重的,但是没有想到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一位,俨然一副不依不饶的的模样,看样子这里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看来这几年,吕乔对待自己的客户不仅仅是客户的含义,而是以心换心的朋友。
“沈先生,今天在这里,本来说这些不是时候,但是我要见你这位大董事长也很难,索性我就把话挑开了说,否则你永远都不知道乔哥为你公司做了多少事情。”刘大强总算逮着了机会,他要替乔哥教训一下这个上海阿拉。
“请说,刘先生。”沈非笑眯眯的,谁也看不出他心里此时究竟在想些什么。
“大强,别说了,”张君毅想阻止刘大强,就说:“大强啊,招呼大家吃点菜,看来这食堂做的菜还不错呢。”
刘大强根本不理会张君毅的劝阻,将一杯可乐灌进了肚子里,又点上了一支烟,说:“沈先生,你知道不知道乔哥为了你公司的产品在我们这里打开市场,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差点赔进去了吗?”
沈非一愣,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不过心里也着实揪了一下。他想,如果这样说来,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指鹭鹭?还没等他继续连贯自己的思路,刘大强又说了:
“我再问你,为了你公司在周边省市建立营销网络,你知不知道乔哥带着我们连夜去外省的工地,乔哥亲自跳进沟渠,现场帮助那些使用你们管材的施工单位,采取正确的安装方法?告诉你,”刘大强又吸了一口烟,“乔哥可是手把手地教他们呀,不但自己亲历亲为,还要我们一同去支援外地!”
刘大强说的这件事,张君毅也是第一次听到。所以他也不阻止刘大强了,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看你沈非如何下台。
“那是什么季节?你知道吗?是大年三十的前三天!冰天雪地呀!你沈董事长也许正在家里做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梦吧?而我们乔哥却在雪地里,只为了解决最后一段的技术难关,在春节到来之前覆土竣工,让当地政府信守诺言,让当地老百姓过一个路平、车畅的新年!”
刘大强流泪了:“你想想,她可是坐机关的,没吃过这种苦,她为了什么?她为了谁?”
“大强,别说了!”吕乔瞪着刘大强喊道。
“我还没说完呢!”刘大强来了劲,根本就不听吕乔制止他:“还有,我们为了宣传你们的产品,跟着乔哥去找项目业主,眼看着当地的同行欺负她——”
“求你了大强,别说了!”吕乔又喊道。
坐在屏风外面的两位检察官同时走进来,说:“你们小点声音,别弄得动静太大了。还有啊,关于案子上的事情不要说。”
刘大强这才“哦哦”了两声,见检察官走出去了,就冲着沈非“哼”了一声,打住了话头。
刘大强在说这些的时候,沈非的心已经就很痛了。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如果没有吕乔这样的帮助他,他的市场也不会做得这么好,营销网络也不会建立的这么快。他一直以为是吕乔的能干,是吕乔的人脉关系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他确实是忽略了一个重要的方面,那就是:好产品必须要有好的引导,好的引导不仅仅靠人脉,也要靠实干。此时,沈非的脑子里冒出了苏素丽的一句话“造孽啊,造孽!”是的,沈非确实是在造孽,亲手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推到了风口浪尖不说,还险险乎丢失了这一大片市场。
而张君毅的心情也跟刘大强一样,对沈非也有一种嫉恨如仇的情绪。但是,在这种场合,他不便表露,同时也要给沈非下个台阶,就转移话题说:
“吕主任,”他还是用以前的称呼来规范自己的情感,因为在他的右侧,方沁的一双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他。“吕主任,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吗?”
吕乔想了想,就说:“我还有一辆车子,停在火车站地下停车场内。能不能想办法把车子卖掉。”吕乔迟疑了一下又说:“我想,我现在已经被逮捕,工资也许下个月就停发了。”
吕乔的眼圈红了:“我不在家,生活来源肯定会成为问题。晓鹏又残废了,也找不到工作。仅仅靠我母亲的退休金也不够全家人的生活。所以我拜托张先生和大强把我的车子卖掉,把钱交给我母亲,贴补家用吧。”
在座的所有人都低垂着头,连方沁的眼圈也红了。她被吕乔感动了。她想,这个在外面干工作不要命的女人,这个守着自己情人也不开口叫苦的女人,真的不简单!
“放心,乔哥,你家里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好的。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我真想杀掉那些昧了良心的人!”刘大强说这话时,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真是天理难容!”
沈非知道刘大强在骂自己。此时,他倒不在意刘大强怎么说他,而是他很想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吕乔。可是,到现在还没有顾问的电话,不知道那一头情况如何,这是其一,其二,就是顾问那边已经敲定,可以按照自己的设想办妥一切,沈非认为也不能在现在告诉吕乔,因为他知道吕乔的脾气:她或许不但不领情,甚至会向检察院提出不去上海。如果真像沈非设想的那样,他的计划就要前功尽弃。所以,他还是忍住了。
“乔乔,放心吧。家里的生活不会差到哪里去,我会安排好的。”沈非对吕乔说。
“你?你怎么安排?”吕乔很不客气。自己从桌子上的烟盒里取出了一支烟,张君毅按开打火机给她点燃。“你是我的什么人?我可以告诉你沈sir;我母亲和孩子就是去要饭,也不会求到你的门下。”说完这句话,吕乔的眼泪终于流淌下来。
还是情,还是一种情感。吕乔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她掩饰不了自己的内心,在座的人全都看的出来。
沈非何尝不知道吕乔的内心?她在跟他赌气,也许这股气就是要以这种形式赌一辈子。他现在不能流泪,因为他已经把吕乔进检察院的那一刻、带着手铐的那一刻定格在自己的心中,甚而已经指挥了一次自己的内心,让眼泪在几个男人面前,还有那位有点不着调的方沁面前释放了一回。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有龚律师在场,吕乔流泪了。大家都看到了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情感。
沈非的泪咽下去了,他愿意就这样看着吕乔流泪,因为他们之间不但有泪,还有情。
张君毅的心里真有说不出的烦恼。他把这种烦恼都归咎于方沁!于是他说:
“吕主任,你看,时候也不早了,龚律师在这里,能不能你和龚律师谈谈,尽早把委托辩护人的事情办好,这样律师也可以尽快地介入案情,做好案头工作?”
龚律师见张君毅这么说,也就开口了:“吕乔女士,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听听你的意见,如果你认为我可以胜任,那么我们律师事务所还可以再派一名律师同时作为你的辩护人。”
看样子这位龚律师一点都没有被方沁搅和的迷失方向,而且还很圆滑的照顾到了他张君毅、刘大强的意思。所以张君毅接口就说:“我也认为,本地的律师各方面都要合适一些,再说,同在一个单位,商量案情也很方便。”
“我也同意龚律师的意见,两名律师一定要在同一个律师事务所才比较好。”沈非更干脆地说。
张君毅感激地向沈非投过去一个眼神。真是谢天谢地,看来这位方沁律师,沈非也并不看好。
“吕乔女士,我知道你并不了解我,但是张先生对我十分地了解。你问问他,我在北京接过很多大案子,有经济案件,也有刑事案件。作为你的另一位辩护人应该是很合适的人选。”方沁的眼神里充满了自信的色彩,同时也向张君毅和沈非投去了一瞥狠狠的目光。
几个人抢着发言的神态,还有方沁的表情都被吕乔看了个一清二楚。她擦擦眼角的泪水,说:“非要两位律师吗?”
龚律师点点头:“刑事案件一定要委托两位辩护人。”
吕乔心想,反正自己也不看好律师究竟能够起多大的作用。看来这位方沁小姐已经到了不依不饶的地步,她肯定是冲着张君毅的。事实上,她并不喜欢方沁这一类型的女人,但是又很好奇这位方沁与张君毅的关系。那就让他们互相“掐”吧。“权当在我这段羁押生活里增添一点调料而已。”吕乔这样想着,就说:
“那好吧,我委托您们二位作为我的辩护人。”吕乔正儿八经地表了态。
刘大强呼地一声一屁股墩在椅子上,满脸愠怒地望着那位喜形于色的方沁。
张君毅和沈非又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张君毅的心里在咬牙而沈非的脸上是不屑。
“没办法,吕乔就是吕乔,不可能听从任何人的安排。”两位董事长心里都在想着这句话。
沈非的电话响了。他以为是顾问打来的,就赶紧离开座位站到一侧去接电话。
结果使他很失望,不是顾问打来的,而是黄副总。“什么事?”沈非问道。
黄副总告诉他:市委组织部任命沈非为集团公司副总裁的文件已经传达了:原总裁改任集团党委书记,总裁人选空缺,沈非作为第一副总裁主持全面工作。
沈非只是“哦”了一声,并没有听见黄副总在电话里表达祝贺的话。他接着问:“顾问的事情办得怎样?”
“正在办。有消息我马上汇报。”黄副总说。
“你要知道,不能耽误,一有消息立即告诉我。”沈非叮嘱道。
“对了,总裁,”黄副总变得真快,马上就喊“总裁”了:“总裁,N市人民政府发了一封请柬,请你在这个月二十八号,出席他们政府举办的一个联谊会。”
“好好地开什么‘联谊会’?”沈非莫名其妙。
“我们在N市投资,这又是过国庆节,又是过中秋节,作为地方政府肯定会有一些表示的。交流情感嘛。”黄副总说道。
“我知道了。”沈非的脑子一转,忽然想起可以见到市长,这就好办了。对,这个联谊会还真应该参加。就对黄副总说:“你把请柬给我发传真过来吧。”
“发到哪个号码?”黄副总又问。
本想叫黄副总发到在本地的公司收,想了想觉得不妥,这边的公司还不知道他这个董事长已经来了,却没有打照面。就问张君毅:“张先生,把你办公室的转真号告诉我。”
张君毅在一张纸上写下了自己办公室的传真号,递给了沈非。
当了副总裁,沈非想,自己的活动范围更宽了,只要不是违反原则,他一定要想尽办法处理好吕乔的事。
他见吕乔已经在委托辩护人的文本上签了字。就用了一句英语对吕乔说:“Fromnowon;youhavetolistentomyschedule。”(从现在起,你必须听从我的安排。)
吕乔望着沈非:“Why?Dontyouwanttodominateeverythingtome?Withwhat?”(为什么?为什么要听从你的安排?凭什么?)
沈非不再啃声。之所以用英语与吕乔对话,很大程度是考虑到不能让检察院的人听见。至于吕乔他也不能再深入地说下去,只能点到为止。沈非想,他一定能办到他想办到的事。
张君毅听到了他们用英语的对话。也许沈非忽略了这个在国外生活了十五年的张君毅,也许他并不介意张君毅听到他与吕乔的对话。此时,张君毅从沈非的语句中,已经猜到了沈非曾经向他透露的一些情况,或许正在顺利的进行中。而让他必须思考的是:沈非接了这个电话之后的态度。
方沁其实也听懂了沈非和吕乔的对话。但是她没有细想太多,她已经全神贯注在吕乔的委托书上。她很庆幸,是的,真的十分庆幸:不但有了紧跟张君毅的理由,而且也能进一步了解这个让这么多男人关心的吕乔。
“妈妈,妈妈——”
晓鹭边哭边喊地出现在了屏风的旁边,紧接着就扎进了吕乔的怀中。
第三十一章欲说还休
更新时间2011…5…2620:59:28字数:4713
晓鹭在吕乔怀里哭得伤心:“妈妈,您到那儿去啦,您不要鹭鹭了吗?”吕乔抱着女儿也泪流满面。
小强扶着老太太也进来了。吕乔站了起来,快走几步来到母亲身边,“妈妈,妈妈!我好想你。”吕乔和老太太紧紧拥抱:“妈妈,你们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边说着,就拉着老太太的手,朝自己的座位边上走来。沈非和张君毅见老太太过来,都上来搀扶。
老太太望着沈非,点点头:“你也来啦?是不是来的太晚了?”
老太太严厉的目光,让沈非很是尴尬。张君毅连忙说:“伯母,您到这里坐。”边说着,就边把老太太扶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阿毅啊,多亏你,多亏你啊。”老太太当着大伙的面对沈非说:“都是大家帮忙,你看看大家,再看看你自己,你摸着心窝想一想,你都干了些什么!”
晓鹏本来也进来了,一看见沈非转身就往外走。他不想见到这个让妈妈没日没夜为他卖命,又把妈妈送进牢房的沈非。二强和小强见晓鹏的情绪不对,加之又在检察院的大院里,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不好交代,所以连忙跟在晓鹏身后追了出去。
“鹏鹏,你就当他根本不存在,不理他不就得了嘛。”二强说,“再说了,这么多人在这里,也不好不给他面子呀。”
小强说:“鹏鹏,快进去跟妈妈说说话,一会儿你妈就被带走了,见一次面多不容易啊,好不好?”
晓鹏就是站在门外不动,怎么劝他都不肯进来。
沈非知道晓鹏恨自己,也知道老太太也恨自己。站在老太太身边确实挺难受的。与老人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见面,一见面就被数落的坐立不安。怎么办?他看看张君毅,希望张君毅帮个忙,他想离开这儿,到外面去找晓鹏。
张君毅看懂了沈非的眼神,就对老太太说:“伯母,您抓紧时间与吕主任谈谈吧。我们出去叫晓鹏进来,好吗?”
“你们去吧。”老太太听张君毅这么说,也知道他是为沈非解围,就叹口气说:“去吧,你们都出去吧。咱们娘俩说会儿话。”
别看沈非现在做了总裁,在一个老太太面前也得低下高贵的头。在外干事业也好,挣金银也好,还不都是为了一家老小?现在的他还有什么脸面站在老人的面前?
沈非牵过晓鹭的手:“鹭鹭,来,我带你去外面找哥哥好不好?”
“沈伯伯,您带我妈妈回家好吗?”小姑娘泪眼汪汪,看着沈非。
“好,我答应你。”沈非点点头,拭去孩子脸上的泪痕:“走,跟伯伯出找哥哥。”
他很想很想这个女孩,而且沈家老人也十分想念这个小姑娘。他多想跟鹭鹭说,带她去上海。但是他开不了这个口,他不能这么做,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尽管为了女儿他追踪千里路,那份精神上的焦虑和心力上的交瘁,也许这辈子他也不会忘记。他宁愿让父母亲天天看着孙女的照片哭泣,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
走出屏风来到门外的沈非和张君毅,见刘家兄弟都在劝晓鹏。沈非就牵着晓鹭的手来到晓鹏面前:“鹏鹏,进去吧,进去看看妈妈。”
一双仇恨的目光可以刺透沈非的心。沈非早就料到了他和晓鹏之间早晚都有这个交锋。如果他惧怕晓鹏的目光,他就不会带着忏悔来到孩子的身边。
晓鹏盯着沈非:“都是你干的好事!”
“你别说沈伯伯,他是妈妈的朋友!”晓鹭在旁边撅着小嘴说。
“你懂什么?你就一小‘汉奸’!”晓鹏望望这个傻妹妹:“等回家后我再收拾你!”
“你敢!还不知道谁收拾谁呢?”晓鹭知道哥哥根本不会“收拾”她,最多也就当着众人的面练练胆儿。就越发凶起哥哥来:“你没良心!你在上海读书的时候都是沈伯伯照顾你的。”晓鹭的嘴决不会饶了晓鹏:“没见过你这样,忘恩负义!”
站在旁边的张君毅他们都觉得好笑,对这女孩子还真的没有办法。反正童言无忌,谁也不会把一个孩子说的话当回事。
晓鹏瞪了晓鹭一眼。他也只能蹬蹬眼珠子,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晓鹭的对手。瞪完晓鹭,还没等自己拄着拐杖开步呢,就见晓鹭朝着他做了个鬼脸。“没办法,谁让她是妹妹呢。”晓鹏无奈地又瞪了晓鹭一眼,转身就往屏风里面走去。
“等一下,鹏鹏。”沈非叫住了晓鹏:“鹏鹏,伯伯对不起你,让你遭了这么多罪。”
晓鹏杵着双拐,背对着沈非:“没必要,我也不想听你说‘对不起’”。说完,又用拐杖点地,朝屏风里走去。
“鹏鹏,你跟我去上海好吗?我带你去装假肢!”沈非又说道。
晓鹏转过身,朝着沈非走过来:“沈先生,难道你忘了?我是‘髋骨脱离’!我的左腿根部只剩下骨盆了,没有了骨头,假肢装在哪里?”
张君毅一愣,难道晓鹏的断肢已经截到了髋骨的部位?那就是说,一般的假肢根本无法安装。他想起还要秘书在网上下载关于安装假肢的信息,看来没希望了。
“我来想办法,我想办法!”沈非的眼圈红了。他知道自己的‘罪过’已经造成了这孩子的终身抱憾。
“想办法?晚了。我妈妈帮你们做事的时候,你的那个‘抢救小组’在干什么?我只是骑摩托不慎摔了一跤,我只是大腿划了一道痕,我只要止住血,就不会丢了这条腿!”
刘大强兄弟几个都在颤栗。张君毅也在颤栗。他们都深深地感受到了晓鹏对沈非的仇视,也同时感受到了吕乔的心:做母亲的,没有谁不会因为这个人为的失误而去找人拼命的!
晓鹏就这样和沈非面对面地站立着,用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沈非。他在想:这个顶在浪尖上的罪魁——沈非,居然还站在这里,站在检察院,把妈妈送进了牢房,又和妈妈坐在一起吃饭!还假惺惺地要给我装假肢。晓鹏的心里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想不通。
“哥哥!我觉得还是你不对,你干嘛要骑摩托车呢?你不骑摩托车不就什么事情也没有啦?”晓鹭依然站在沈非身边,还牵着沈非的手,理由十分充足地对着晓鹏说。
“我说你就是汉奸,汉奸!绝交,绝对跟你绝交!”晓鹏除了瞪眼珠子还是瞪眼珠子。“这个小东西,此时此刻不帮哥哥说一句话,还站在别人的立场来抢白自己的哥哥!”晓鹏气呼呼地往屏风里面走,任沈非怎么喊他,他都不再搭理。
“大哥,你看晓鹏的神态怎么有点像这位沈总?”二强见晓鹏已经进了屏风,就悄悄地问大强。
“是有点像。你看,个头,身架子,还有那双眼睛。”大强说。
二强和大强的议论,站在身旁的张君毅都听到了。他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甚至在第一次见到晓鹏的时候,他就有这种感觉。觉得晓鹏的气质里跟一个人有点像。当时自己的脑子里曾经回想到在机场与沈非的一面之交。不过,也就是那么一个闪念而已,并没有往深处琢磨。经二强和大强这么一点拨,把他的兴趣也调动起来了:“莫非晓鹏就是沈非的儿子?那晓鹭呢,难道是郑——?”
他的思路被晓鹭打断了,只听晓鹭又在嗲声嗲气地对沈非说:
“沈伯伯,哥哥不去上海,您带我去吧。”晓鹭搂住沈非的腰:“您带我去,我去问问上海的医院干嘛把我哥哥的腿给截掉了。”
沈非蹲下来用手指点了点晓鹭的鼻子尖:“宝贝儿,现在不行,你要上学。等你放假了,伯伯再抽空来接你,好不好?”
“那好吧。一言为定。那我也进去看我妈妈去了。”晓鹭对沈非说完,就蹦进了屏风里。忽然,晓鹭又冒出了一个小脑袋:对着大家说:“你们谁都不许欺负沈伯伯!”
我的天!刘大强和他的两个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个被他们三个人宠的没样了的晓鹭,这个被他们三个人从险境中捞回来的晓鹭,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理。“谁敢欺负他?”他们想:“谁敢欺负这个上海阿拉?只有这个上海阿拉人模人样的欺负我们的份了!”
张君毅看着刘家三兄弟无可奈何的模样,禁不住笑了。真滑稽,这三个大男人居然还怕这个小姑娘。
张君毅继续自己的思路:他否定了自己的判断:沈非与晓鹭的亲近,只有血缘关系才能做到。那么郑东升呢?晓鹭对郑东升的那份发自内心的情感又怎么解释?何况郑东升和小姑娘以前并不相熟,不也是形同父女吗?”张君毅想不通。正在这个时候,见那几位上午接吕乔的法警朝刘大强走过去,他知道会面的时间到了。
几位法警走到刘大强身边说:“时间差不多了,再不走,又要赶上高峰堵车了。”
“让她们多谈谈行不行。承蒙你们关照,就给他们这个机会吧。”刘大强边说就边掏出烟盒,抽出几支烟递给法警。法警摇摇头没有接刘大强的烟。
“我们还带了点东西,放在你的警车上行吗?”二强问法警。
“可以,跟我来。”其中一名法警朝停在食堂旁边的警车走去,把门打开说:“把东西拿过来吧。不过,能不能送的进去我们就不知道了,那看守所的规矩很多。”
“我们跟着你的车子走,送不进去我们再带回来。”大强说。
张君毅和沈非站在一起。听刘大强说准备跟着警车去看守所,就问沈非:“你去不去?”
“当然去。”沈非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就对张君毅说:“给她买点咖啡吧,还有烟,她只喜欢‘圣罗兰’”。
“那我去办。”张君毅正要走,刘大强问他去哪儿。张君毅说去买咖啡和烟。刘大强就摇摇手,叫张君毅别去了,都买好了。
沈非听了,觉得这刘家几兄弟对吕乔的了解不会比自己差,或许比自己了解吕乔还要多,不由地对他们几兄弟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张君毅四周看看,觉得怎么少了人的感觉,就问:“哎,那两位律师哪里去了?
“他们早就到起诉科去办理手续了。”刘大强的语气里还在对那位方律师生气,就问张君毅:“张总啊,那位方小姐哪里来的啊?”刘大强一脸的不屑:“当律师,是辩护人,捏着人家的身家性命呢,不是开玩笑,真是的。我问你她是哪里冒出来的?”
张君毅望着沈非,那意思沈非明白:他怪沈非硬要把方沁拖来。
“你开心了吧,达到目的了吧?”张君毅对沈非说。
“我怎么知道是这么一个结果?”沈非的嘴角露出狡黠。
“那你以为是什么结果?”张君毅的脸上满是愠怒:“找时间,我真要跟你好好谈谈。”
“奉陪。”沈非面对这个自己情感上的最大威胁毫不退缩。
正在这个时候,吕乔搀扶着老太太,晓鹭在旁边拽着吕乔的衣裳角哭哭啼啼地抽噎着,晓鹏拄着拐杖一起从屏风里走出来。晓鹏边走还边停下来,为妹妹擦去泪水。这幅画面让在场的所有人动容,包括那几位法警。
沈非转过身,摘下眼镜,佯装擦拭镜片,实际上是掩饰自己的伤感和悔恨。他不敢正视亦或是害怕老太太那严厉的眼神,不管这种后果是由于主观的原因还是由于客观的原因造成的,他不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他只有尽自己的一切努力,将被动的局面扭转过来。
而张君毅相对于沈非就要显得轻松的多。他只是希望知道吕乔的一切,包括她的家人。他愿意尽自己的能力,尽自己的心,帮助这家人渡过难关。当然也有他对吕乔的一往情深,哪怕这种情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会遭到阻力:来自于沈非的阻力,来自于方沁的阻力,但是他绝不会退让和谦让。他在等待,等待若干年之后,吕乔的抉择。
“沈非,你看着我。”老太太知道沈非此时是个什么样的心情:“我等着你来,我有话对你说。”
“妈妈,”吕乔看看母亲又看看沈非:“什么也别说了,没什么意思。”
沈非戴上眼镜,迎着老太太的目光走到老人的面前:“我一定会去看望您的,多保重!”
“老太太侧过头,轻轻地叹口气:“你在处理乔乔的问题上,应该是有原则的,这我不怪你。我也是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的,我知道管理一个单位是需要制度做保证的。但是,这么多年来,你确实是辜负了乔乔对你的一片心。”老太太又看着沈非说:“有空你来,什么时候都可以。再见。”
看样子,老太太要沈非去见她,绝对不是刚才要说的话,那是什么呢?张君毅又在琢磨了。
吕乔拥抱着母亲,泪水又流淌在脸颊上。老太太抹去吕乔的泪水,摩挲着吕乔的背,说:“别哭了,乔乔。既然已经这样了,就应该坚强地面对,同时也要学会忍受。家里你就放心,有我在,两个孩子绝对不会受罪。”
说完,老太太就一一跟刘大强兄弟们打招呼,又握了握张君毅的手,没再看一眼沈非,就叫晓鹏和晓鹭上车。老太太没有再回头看看自己的女儿,她不管吕乔已经哭成泪人一般,也不管两个孩子在车上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向“妈妈”道别,随着汽车的远去,留下的,是这些站在院子里的人们对老人话语的思考和敬佩。
起风了,秋天那即将日落的傍晚,总是让人感觉凄凉。吕乔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母亲和孩子乘坐的汽车扬起的一团尘土和尾气糅合在一起的混合物,那心也随着那团混合物体飘散了。
她又要走了,又要走向她现在的栖身之所。
她拭去满脸的泪,仰起头,朝警车走去。
第三十二章相信相依
更新时间2011…5…2815:04:22字数:4436
谌所长接到刘大强的电话后,就与邱警官一起来到了看守所的大门外等候吕乔的到来。
“去了一天了,不知道和家里人见着了没有。”邱警官问谌所长。
“那是肯定的,否则也不会在外面待了一天。”谌所长想想,就又对邱警官说:“吕乔在她们七号子里的那些做法,你们女监部可以推广一下,可以糅合在你们的管理规定中,这样对全所都是一个推动。”
“我们已经组织了其他女号子负责卫生秩序的羁押人到她们号子参观,看来,来这里羁押的,都应该有文化水平就好了,像吕乔这样。”
“呵呵,这就是你的狭隘想法了。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没有?你能要求这里关着的人都像吕乔那样?”谌所长打断了邱警官的话。
“我就这么一说。那是肯定做不到的。”邱警官看着谌所长:“不过,上次检察院来提审,她可是锋芒毕露,门卫警官说:‘从来没见过这么伶牙俐齿的羁押人。’,谌大人,你说,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她还是心里有怨气,只不过没有在你、在我这里表露。”谌所长看看邱警官,又说:“我告诉你啊,你可是你们女监部的教导员,抓羁押人的思想问题一刻也不能放松。尽管吕乔配合的不错,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平时多疏导,多沟通。目的就是保证羁押人员不出任何问题。”
“放心吧。哎,你看是不是来了?”邱警官指了指开进看守所大门的几辆汽车。
警车打头。跟在后面的两辆汽车,一辆车上是二强开车,载着沈非和张君毅;另一辆车上是刘大强,载着两名律师。
吕乔刚下了车,邱警官就朝着她走过去,看了看说:“你的马甲呢?”
“忘了,在车上。”吕乔转身想上车去拿。
邱警官用手按住吕乔,“你别动,我来拿。”
沈非和张君毅走到吕乔身边,三个人相视而立,但是都没有说话。站在旁边的邱警官本来是想将黄马甲给吕乔穿上的,见到这两个男人西装革履、气宇非凡,她把不准尺度了,不知道是给吕乔穿上好,还是不穿好。望了一眼谌所长,可是谌所长在跟另一个中年男人说话。所以她干脆就做了一个决定:不给吕乔穿黄马甲,也算是给了吕乔一个面子。邱警官想:假如穿上这件马甲,吕乔肯定不自在,那两个还不知何方神圣的男人也肯定心里不舒服。何苦呢?让他们就这样告别吧。
可是,让邱警官没想到的是,吕乔对她说:“给我黄马甲。”
邱警官一愣,觉得挺惊讶,哪有羁押人自己会主动穿上这么一件看起来就让人浑身不自在的黄马褂的?她没有理会吕乔,故意装着没听见。
吕乔才不管邱警官此时的心情,就从邱警官的手上将那件马甲拿过来,很自然地就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邱警官眼睛直直地看着那两位男士,见他们的面部表情先是惊讶,接着是心痛,最后是难以忍受地将头扭到一边。
吕乔很自然,也很平静地边穿上马甲,边看着其中一位男士的表情,边慢悠悠地系好扣子。
“这是——”邱警官不知如何称呼这两位男士,但是又觉得此时自己应该说上两句,就说:“这是我们看守所的规定,在押人离开监舍都要穿上这件黄马甲。不过她只要进了监舍就不用穿了。”也许邱警官真的不忍心看着这两位男士的痛苦表情,不过心里也“哼”了一声:“就一件黄马甲嘛,至于那样子伤心掉魂的?受罪的日子才刚开始呢。”
刘大强和二强同谌所长一起朝着吕乔站的方向走了过来,大强在介绍张君毅:“这位是张董事长,你上次见过。”
“对对,上次来过。”谌所长伸出手:“您好,张董事长。”
“谌所长,您多费心了。”
“这位是——”刘大强很不情愿,但是也不能不介绍,“这位是上海来的沈董事长,沈非先生。”
沈非和谌所长同时伸出手,相互紧握了一下。“您好,沈先生,您来我们这里,真让我感到荣幸。”谌所长明显是一种客气的寒暄。
“认识您,我也觉得很荣幸。”沈非的气质始终能够压倒这里的所有人:“我的朋友在这里,承蒙您多关照,我就先谢谢您啦。”说着,还微笑着朝邱警官点点头:“也谢谢您。”
那儒雅的微笑让邱警官有些承受不起的感觉,但是她还是很欣然地点点头,算作一种礼貌。
“邱警官,带我进去吧。”吕乔对沈非的“表演”不屑一顾,看看周围的人们,那笑容又回到了她那俊俏的脸庞,尽管显得苍白,但依然让所有人心动:“都回去吧,大家都回去。”说完,就自己朝大铁门走去。
“乔乔,乔乔——”沈非明显的不顾自己的身份,追上两步说:“保重。想想我对你说的话。”
“Yougo;Idon’twantto;alsodon’twanttothinkaboutit。”(你走吧,我不会想,也不想去想。)吕乔没有回头,边朝大铁门走,边用英语回答沈非。
“Youmustconsider;please!”(你必须考虑,求你啦!)
没有了吕乔的回答。她已经走进了大铁门。只有邱警官在进铁门之前回头瞥了一眼这个看似文邹邹又情痴痴的男人。
大铁门终于在沈非的面前沉重地关闭了。那首凄美的歌曲旋律又回响在他的耳畔:“你朝前走想与我道别/你转身向背/我却见侧脸还是很美,
“你站的方位跟我中间隔著泪/我看见你在崩溃的门外零碎/你说你好累/已无法再爱上谁,
“情爱的过去全都是我不对/细数惭愧我伤你几回/停止狼狈就让错纯粹/我仍用眼光去追/竟听见你的泪……”
方沁和龚律师站在不远处,见张君毅一直看着沈非对吕乔的举动,方沁就走过来对张君毅说:“别看了,也别听了,没你的份。”
张君毅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方沁,仿佛觉得很陌生。那种难于言表的情绪在指使着他:
“你当好律师吧,别打搅我!”说完,就转身走到刘大强身边说:“你看,要不要请谌所长一块儿去吃个便饭?”
“我去问问。”大强去跟谌所长说:大家想请他赏个光,一块儿去吃个便饭。谌所长说:“今天不行,值班,改日吧。”接着又说?(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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