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毒警察 第 11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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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想做普通人。社会上有几句话讲得是,作官一世,吊胆终日。当然,这指得是污点官员。另句则是,财大气粗,莫如放猪。这指得是放猪的多么省心!而商人的心操得确实太像驴身前身后的那盘磨石了,终年在那里碾压,总有一天,那颗心也会像磨石下的谷米,越来越碎,终成了齑粉。

    王禹做摇头丸亦不过是三年左右的时间,这亦是他经过了较长时间的慎重考虑方最后下了决心的。以前做得事情虽违法,但如犯事儿,总还是好说一些,但贩毒则是另外一回事儿了。王禹这种人自是非常清楚贩毒的后果,但巨大的利润还是最终让他昏了头。从境外进摇头丸,一粒150…200元人民币,进来后再转手出去就是300元左右,这种回报率足以令人疯狂并丧失理智。刚开始作摇头丸时,王禹亦是心惊肉跳,精神上高度紧张,生怕有了闪失而将若干年的辛苦在顷刻间化为乌有。所以,在每次进货时,他都要找海关的熟悉领导打个招呼,说清是自己的货,并直言相告说数量上有些手脚,意在少交点儿关税。这种事在海关亦是个公开的秘密,只要有相熟的关系,也多会网开一面。总之,不是个大不了的事儿。这年头,谁不求谁点儿事啊?况且,王禹还有个管干部的父亲这样一个政治背景在市委办公室里坐着。故,海关把这个面子给足了王禹。另外,王禹能把货物的底牌抖落出来,这又是多大的一颗烟雾弹?海关领导对此自然也就会深信不疑。那么,王禹多次能够顺利通关也就不奇怪了。诚然,事后王禹自然要对这些关照他的海关领导有些说法,就是要表示一下了,但他出手从不过分,总是点到为止。王禹过人的犯罪智商由此可见一斑。

    三年的时间,王禹等人在摇头丸上赚了差不多一个亿!那么,新世纪的这几名大股东又有什么理由不欣喜若狂呢?况且,生意一直做得很顺手。于是,连王禹这只能随着季节变幻皮毛颜色的狐狸都有些大意了。那么,大意就要付出失去荆州的代价。

    王禹是事发的当天下午两点接到的财务总监刘华宇的电话,这时,钱小刚等人已经进了看守所。王禹只在电话里简单询问了一下情况,便挂断了电话,并且关了机。然后,他用另一部手机给横江的几个关系通了简短的话,其中包括叶华。他对叶华还是较喜欢的,但世上的漂亮女人太多了,如果不想瘁死,那么还是节制一点为好。王禹甚至没给父母和妻子打个电话,他知道这种事儿跟谁都说不清楚了,还不如干脆什么都不说,这样反到好些。另外,王禹跟妻子的关系一直很淡,淡得都快看不见,闻不着了。所以也就无所谓了。但王禹给其留下了一笔钱,数目足够她稳定地度过此生。王禹没有孩子,原因不清楚。

    王禹马上让和他在澳门同居的菲儿去购了机票,他要零距离离开澳门,那本中国护照自然是不能再用了,他用碎纸机把它处理了。

    登机前后,王禹一直在苦苦思索着问题出在了哪里?因为刘华宇也说不清楚,只说查出了摇头丸并抓了人。王禹的出逃并不是很狼狈匆忙,因为他知道横江,包括澳门警方的工作效率没有那么高。另外,他有另一个外籍身份,这就足以令他安心了许多。但他还是当天便飞离了澳门。出事儿总是不祥的兆头!

    王禹最后还是把疑点聚在了萧乾的身上,这个从十几岁就是自己冤家对头的一根筋小子,虽然从警察的行列里退了出来,但他绝不会就此撒手去做渔翁垂钓的营生。王禹知道萧乾在被毒贩霍三陷害成瘾君子之后,对毒虫的仇恨便似原子弹爆炸后的蘑菇云一般越升越高,其辐射程度亦可想而知。另外,王禹亦知道萧乾是个耐力极强且心细如丝的家伙。小时候,萧乾能在王禹可能经过的路上,冒着刺骨的寒风一等便是数个小时,直到王禹穿着厚厚的军大衣暖洋洋的出现,萧乾这才举着半块砖头磕磕绊绊地冲过去,但因手脚已冻得僵硬麻木,终未能顺利地敲破王禹的脑袋,甚或反被王禹一伙臭揍一顿,像捶打一袋冻菜那样……但由此却能感觉到萧乾的那股耐力的可怕。

    萧乾,萧乾……王禹在飞机升空后仍在心里不停地琢磨,念叨着这个名字。他此时是恨极了萧乾这个冤家仇人!他甚至想到如果萧乾不死在自己手里,莫非他还能有别的死法吗?并且一定要让他死在毒品上,要让他因过度服毒而死得惨不忍睹!王禹这么想着,脸上便露出了只有受伤的狼才会显露出的神情。他身边的菲儿在打盹儿。这也是个美人胚子,身高约在1。70米,宽肩,细腰,双腿颀长且肤色白皙,五官的轮廓是典型的北美洲人,但眼睛和头发都是黑色,这显然是继承了她华人母亲的基因。王禹喜欢她是因为她在语言上的天赋,更是她在床上的疯狂淫荡,菲儿是个性欲旺盛的女人,王禹显然远远不是她的对手,每次事毕,王禹累得都想仰天长叹一阵子,最好能再放声一哭一场,如果这样能解除一些疲劳的话。有时王禹甚至会一边擦汗一边疯狂地想,自己为什么不是一头狮子或者野牛?要是大象就更好了!而这时的菲儿肯定一丝不挂地坐在那里抽烟,并翘着二郎腿,而且脸上还肯定挂着常胜将军的灿烂笑容。依着王禹不服输的性子,他真想马上冲过去把这个杂种女人翻身压在身下,直到她泪流满面苦苦求饶为止,但他很快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知道那个泪流满面苦苦告饶的人一定是自己!

    王禹是具有典型赌徒性格的人,并且这种性格又表现在方方面面。他在飞机上一直琢磨着如何报复萧乾,他要让萧乾付出最大的代价,那就是死,并且要让他死得很没面子,很丢人,很不光彩。王禹心里的那团火一直在烧,并且越烧越烈,几乎将自己都烤焦了。

    飞机抵达拿骚机场时,已是凌晨四点。从机场到王禹的农场还有两百多公里,驱车需要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王禹没让农场那辆老式沃尔沃来接他,他打算在市里的饭店休息一下,明天或者后天再回农场。那里也就是安静些,空气清新些,其他也没什么好的。王禹对这个农场没什么感情,这里也就是个一旦有事可供避难的场所,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但王禹的损失是太大了,几乎殆尽。他在境外的产业和现金累计已不足一千万人民币。而在国外这点钱顶多算是个中产阶级。好在巴哈马包括拉丁美洲的其他国家的消费并不十分昂贵。当时王禹在这里铺下这条后路,自然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拿骚是个不大的诚市,只有二十多万人口,建筑物也多是老式传统的,但很古朴,可典雅便谈不上了,因为这个拉美小国在历史上并没有多少翻天覆地的变迁和山呼海啸的所谓“革命”。它一直相对稳定的过度到今天,文化方面亦然。虽亦受到西方的一些潮流的影响,但本质上仍是以传承文化为主流,敬奉古老的仪式和礼节,这点从一些年事稍长的人身上的穿戴便可看得出来。年轻人要相对开放一些,但因世袭宗教与社会整体风气依然的缘故,还是较有节制。总之,这座巴哈马的首都小城还是很恬静的,并且只有几条主要街区显得热闹繁华一些,而多数街区仍是安安静静,闲逸少尘。另外,巴哈马的自然资源不多,很多工业方面的资源都依赖进口,这在无形中又减少了许多竞争,同时,亦减低了很多贪欲。这就是令这座小城一直维系着本应有的安宁和相对稳定。但暗流亦是存在的,尤其是近些年从亚洲移民过来得一些人,虽然为这个小国融入了一些资金,但亦带来一些与人文相克的贪婪和卑劣,像王禹这种人便很典型。他是在所谓“革命”的广场一隅长大的,体内自然也就滋生着与文明相悖的毒素。从这点上讲,巴哈马政府也是大意了,如果让王禹这类毒民入侵得多了,那么巴哈马的单纯也很快会成为过去,用过的手纸会在拿骚和其他城市的上空放浪形骸地飞扬盘旋,肯定还会撒下一阵令人毛骨悚然地笑声……

    世界人民讨厌或曰怕大陆人,实际上就是指得王禹这种人。啊?!

    王禹和菲儿在伯爵饭店下榻了,要了个过得去的商务套房,每日120美元。这家饭店保持了老式传统的格局,但房间很宽绰舒适,服务生亦是男人多,且穿戴亦是中世纪的打扮,服务自然也很周到,但小费是一定要付一点的,否则,将被视为野蛮。

    王禹懒洋洋地换了睡衣后,便坐在沙发上抽烟,最初的紧张感过去后,人显得格外疲惫。他不再与大陆的关系联系。他知道那里已经没什么事可做了,任何努力都将是徒劳。让钱小刚这帮兄弟去死吧!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们只能替王禹和自己去死了。

    菲儿给王禹沏了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王禹只喝龙井,茶叶是菲儿带着的,在拉丁美洲的任何一个国家都别指望能买到新鲜正宗的中国茶叶,即使某个店里有卖得奇#書*網收集整理,但颜色和形状也都非常难看且可疑,像是掺入了被碎纸处理过的鞋垫?!中国人没人买这些茶叶。那就摆着吧,但又永远成不了古董。用一方水土一方人这句话,便可以诠释这件事情了。

    “还在生气?”菲儿坐在王禹坐着的沙发扶手上问,边把王禹的大脑袋搂过来。王禹马上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薰衣草淡淡的味道。菲儿比王禹高出半个脑袋,身材属于西方那种典型的雕塑般的美。王禹曾问过菲儿喜欢他什么?菲儿则笑着道:只有跟你这样的男人走在一起,我才算得上是一位真正的美女。”王禹闻言,心里自然会涌上来一阵发酵后的酸楚,但菲儿说得又是实话。

    第三十一章

    菲儿的父母去世后,她在几年的时间里便把那点儿不起眼的遗产挥霍殆尽了。但她还保持着起码的自尊,不肯做鸡,却也不愿找个男人嫁了做笼中鸟,便到澳门的一家夜总会去做了脱衣舞女。她虽然黯熟几国外语,但也不是在学校里刻苦学就的,而是在父亲的日常熏陶下累积而成,不过她确实有语言方面的天赋。汉语自然是和母亲的对话中学习的,并且带着苏越软语的味道。

    “这不叫生气,这叫恨。”王禹把脑袋从菲儿酥软的胸上挣开后道。

    “算了,生意就是赔赚嘛,以后再想办法。你那么聪明,又有后台,大陆不是很讲究后台的嘛。”菲儿胡撸着王禹脑后不多的毛发道。王禹是遗传谢顶,说实话,确实没多少头发了,但剩下的那部分却又黑又亮,像上了鞋油一样,也是有些个怪!

    菲儿在都市夜总会跳脱衣舞也就一年余的时间,但她并没有学过舞蹈,基本功自然就谈不上。那么,与其说是舞,到不如说是脱显得更贴切些。好在她的身材很绝妙,老板也就耐着性子留下了她。但她亦是个烈性女子,若老板或他人用一根手指触摸到她的身体,那她自会用五个手指加上手掌还在对方的脸上。所以,时间久了,也没人再打她的主意,既然满世界都是卖春的皮蛋妹和瘦肉粥,那么又何必?

    王禹首次光临这家夜总会后,对菲儿的身体便着了迷,但他亦听说了菲儿是支满是刺儿的玫瑰,便不急于做成什么好事,反正他也不缺女人,用不着即时解渴,死不了人。可他对菲儿的确着了迷,并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从此,只要他到澳门,便一定去这家夜总会为菲儿捧场。每次都是献上一个最大的花篮,这个花篮要280美金的,外加200元港币,一并献上去。那个花篮的价里有菲儿的百分之六十的提成。就这样,半年多的时间过去了。菲儿终于答应了王禹的邀请,和他吃了几次饭。但王禹却在菲儿的酒水中下了加量的催情药物,这令菲儿春情荡漾,乃至决堤后一发不可收拾……王禹达到了目的,并确实喜欢上了这个混血的女孩。不久,王禹给菲儿租了一套公寓,并把生活费留足。这样,菲儿便不用再去那家夜总会光脱不舞了,而是在那套舒适的公寓里等着王禹的到来。女人多慵懒,尤其是漂亮女人,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也不愿去吃生活中的那些艰辛。当然,亦有别样女人不可相提并论,但事业型的女人毕竟凤毛麟角,实乃难觅。

    然而,王禹并未跟菲儿讲过多少自己生意上的事情,性质就更不涉及,他只是告诉菲儿自己在大陆有生意,仅此而已。这次出事儿,也只是说是税务上出了问题,其他一概不谈。怪不得菲儿仍是欲火攻心,难以按耐。如果她知道王禹的合伙人现在都在大牢里苦巴巴地望着那只铁窗和窗外的那抹月光的话,那么,估计她亦会适时收敛一下自己的性欲,毕竟是,干吗呀?!

    王禹并未带菲儿去大陆参观过自己的企业,他对这个女人也是吃不准,便也得防着。便只说自己的老爸在大陆是个职务较高的官吏,脑筋自然也很守旧,若带个洋婆子回去,恐会招致诸多不便。菲儿到是也能理解,从不跟他计较这些事情,只要王禹对她好,自己有吃有穿有的玩儿,其他也就懒得再去琢磨。

    “小王。”菲儿一直这么称呼王禹。她听说大陆人都这样称呼小王,小李,小余等等,应该是蛮亲切的吧。但王禹听菲儿这个洋婆子这样叫自己,便有些别扭了,但再想想也无所谓。

    “小王。”菲儿接着说下去:已经出事儿了,你再急也没办法,让你那个作官的老爸出面摆摆平就是了,将来还是有的生意可做……咱们睡会儿吧?飞机上休息不好。”菲儿说着,一双黑黑亮亮的琥珀眼里又射出了两道饥渴的淫光。可王禹此时是毫无了一丝这方面的兴致,他连连摆着手道:你去睡吧,让我静一静,我脑子太乱,肯定睡不着。”

    菲儿看到王禹这副嘴脸,知道没戏,便轻轻叹口气,然后便进了卫生间。少顷,从卫生间里传出了放水的声音,过了一会,又传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和电振声。这个骚货!王禹在心里嘟哝了一句。他知道菲儿又在用振动器刺激自己。他抬手摸摸自己光滑的头顶……若再跟这种女人混几年,若是再出点事儿,恐怕就摸不着啥了。他心里琢磨着,边继续摸着光亮的头顶。萧乾、钱小刚、张雷、钟、欧阳锋、刘华宇等人的影像逐一掠过他的脑际。最后是瞪着审视目光的父亲和满脸愁云的母亲……王禹又点燃一支烟卷,深深地吸进一口去……

    王禹有个惯性毛病,就是一旦有重大决策要拍板和重大事件要发生时,他就要找一些刺激的事情来做,并且使自己一直处于亢奋状态。以前买卖批文的时候,在等待消息的期间,他会带着几个人或孤身一人频繁地出入各家夜总会和酒吧。在这个夜总会蹦一会迪,喝几瓶啤酒后,又去另一家夜总会弄个包房,找一帮小姐昏天黑地地唱一阵跑调既不犯法又不纳税的歌,然后把一沓人民币往空中一扔,看着小姐们撅着大小不等的腚在地上抢钱时,他会仰天狂笑一阵,或者蹦起来去猛踹某个小姐的大屁股,然后在这个小姐捂着屁股扑向他时,再给这个小姐加点小费。王禹就是这么个东西。

    在刚经营摇头丸时,他这个毛病显然尤为明显。他的货多是从香港和澳门海关发出,这两地的海关他比较熟悉,但仍是紧张的厉害。货离岸后他会松一口气,可又得马不停蹄地杀回大陆等货。在等货期间也是紧张异常,老毛病也就重复个没完。等货到了岸,这是最关键的时候,提货前他有时竟整夜的不能入眠。要么把自己闷在某个宾馆的套房里整夜的打麻将,要么就招几个小姐轮流上阵的折腾,反正王禹手里有的是进口催情药,在“伟哥”偷偷摸摸刚从走私渠道进入大陆时,价格竟高达400元左右一粒,而实际这种药在国外临床中只销售十几块钱,且是以人民币计。但王禹从不缺“伟哥”和与之类似的药物。但王禹毕竟是亚洲人种。所以,既无白种人的耐力,又无非洲兄弟的弹性。故,每接一次货后,王禹都会因精神上的紧张和体力上的消耗似大病了一场。直到货顺顺当当地提出来进入了流畅的销售渠道时,王禹才能安静下来,看上去也有些像常人了。任何一个人只要在做超乎常人承受力的事情,那他就必定会表现出与常人有异的行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和与平时不同的个案现象,这是生物的共性,人,当然也不会有例外。但任何形式上的隐私也都有个度,一旦超越了这个度,这人就算失控了,那么,崩溃就在他或她不远的前方坡后等着呢。而王禹诸多癖好的形成也和他的个性有关,譬如说一个平常看着傻乎乎的人,却能顺利地考上一所还不错的大学,而王禹在天底下最看不起的,可能恰恰就是这个人,但王禹确实没考上大学,并且分数差得不是一点,而是很多。这怎么能令他服气呢?!而中国的教育历来又是存在着有如山般沉重的问题,有关人文的问题基本上不涉及,可教育人的内容几乎没有,文科多是由口号堆积起来的一座金殿,但若仔细去看,去摸,去闻,却又是玉米面的实体。死背硬记是中国教育的强项,亦是最大弊端。故,中国就出不来在世界上有影响的科学家,文学家,艺术家,连大夫都没有。风水先生到是随处可见,但国际上对风水先生那一套却又非常的不屑。难怪有人就说,诺贝尔大奖怎么那么怕中国人?中国人其实挺喜欢诺贝尔奖金的呀!即使有华人获得过此项殊荣,但若细翻其履历,又绝对不是在中国受得教育。

    王禹恰恰是个不愿死背硬记的人,所以他就考不上中国的大学,但他又蔑视那些考上中国大学的人,怎么办?那就只好另辟他途。在这种畸形的心理支配下,多数人往往会走向歧途。

    王禹在伯爵饭店住了两天,但他又改变了主意,他没回自己的农场,而是一刻都不消停地跑了七八个毗邻的国家。似乎只有在这种动荡的日子里,并在不断的变换环境中,他才能产生一点儿安全感,并且心里的火势也能渐弱一些。直到菲儿瞪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问他:你到底还有多少钱?要是回不去就坏事了……”

    “闭上你全身的眼儿,跟我走就是了,哪那么多废话?!”王禹发火的时候也有几分吓人,首先五短的身材似要炸裂开去,然后是脸胀得通红,五官到是红的程度不同,还有些层次,但谢了的头顶却是红的非常统一。王禹发火时,菲儿也是能忍气吞声的,因为王禹在心情好时,确实把她当成了最后的一块儿月饼那样来珍惜,生怕她在不经意中着了水再馊了,或长毛,可菲儿的毛发确实不能算轻。

    半个多月的时间,王禹和菲儿几乎横穿了拉美。巴拿马、尼加拉瓜、圭亚那、多米尼加、阿根廷、委内瑞拉、玻利维亚,甚至在洪都拉斯也转了一圈。菲儿当然很开心了,到后来也不再问钱的事儿。但王禹并不似旅游者那样到名胜古迹或文化圣地去观光,他就是闷在饭店里苦思冥想,并且报复的念头也越来越强,有时在睡梦中还能喊出萧乾的名字。这时菲儿就会枕在他软塌塌的胸上问:萧乾是谁呀?你怎么老梦见他?”

    “是我们家以前的一个佣人,老偷东西,被我赶走了。”王禹如是说过后,心里便好受一些。

    “有的佣人是喜欢偷东西,我家以前也有过这种事。这个叫萧乾的佣人是男的女的?”菲儿很认真地问。

    “是个他妈的阴阳人。”王禹怎么解恨怎么说了。

    “哦?中国也有人妖啊?人妖怎么会去做佣人呢?”菲儿还在问。

    “再这么下去我他妈也快成佣人了!别他妈问了,快睡吧。”王禹把短粗的身体使劲儿翻过去,但脖子上那条菲儿的长胳膊还是没能摆脱掉。

    “你不再吻吻我了?”菲儿妩媚地问。边用手指玩弄着王禹加厚的耳垂。

    “吻个屁!我现在看谁都像他妈痔疮变得。别闹了,睡觉。”王禹的情绪坏到了极点。

    菲儿叹口气,也转过身去了。但她肯定一时半会儿睡不着。而王禹这段时间一直在吃安眠药。

    菲儿就着自己这边的床头灯开始看一本英文版的书,内容是写鸭子的,即男妓。她一直带着几本这类书,书中内容很露骨,很刺激。王禹不通英文,但问过是什么书?菲儿严肃地道:是历史,中世纪以前的部分。”

    “都是他妈的死人,有什么看头?”王禹如是说。菲儿这时会认真地道:读点历史也是有必要的,知道人类是怎么走过来得这很重要。”

    “重要个屁!等我死了,你写我好了。”

    “恐怕不行,没等我写完,你就臭了。”菲儿笑了,露出一口闪亮亮的牙齿。

    王禹有心事的时候是不希望别人打扰得,菲儿知道他的毛病。所以,总是带着几本很色情的书,里面其实有些插图很淫荡,但王禹从不去翻这些书,他的英文一直很差,并且一直在为这类事情赌气。

    第二天上午,王禹和菲儿又登上了飞往海地的班机。这是直达海地首都太子港的。王禹没听菲儿的,她想去哥伦比亚看看,但王禹觉得有点儿犯忌,他不想去,他也不想去墨西哥,墨西哥离美国太近了,美国的繁华会让王禹感到自卑。他宁可去一些小国家钻进钻出,这样心理会平衡些。反正菲儿去哪儿都无所谓,因为不用她埋单嘛。

    在飞机上,菲儿喝了几杯酒后便开始打盹了。而王禹则端着盛酒的矮杯,凶巴巴地看着舷窗外那些从机翼下钻过的云层。萧乾你没几天安静日子了……王禹想着,把杯中的威士忌一口干了。

    “再来一份威士忌,少加点冰块。”王禹对路过的空姐道。后者则看着他笑,显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算了。”王禹也想起来这位空姐不可能懂汉语,便冲她摆摆手,心情又沮丧起来。空姐走过去了。王禹扭头去看睡着的菲儿,菲儿睡得挺香,嘴角还挂着笑意。

    “妈的!天塌下来她也是这个德行!”王禹愤愤地想。他把座椅扶手里的耳机拿出来戴上,耳机里响起了乡村音乐的曲调……

    第三十二章

    魏光带着小花生阿静到了澳门。阿静是澳门人,在澳门有房子,魏光每次来澳门,如没有特殊情况便住在家里。房子还不错,在海边,一个带数千平米绿化地的二层小楼,这房子是阿静父亲留下的,她父亲是七年前去世的,她母亲则去世的更早。

    魏光这次到澳门是为了处理鲁大的事情。

    到澳门的当晚,魏光便把鲁大约到了一家日本料理的餐馆,这家餐馆比较安静,服务也不错,主要是鲁大喜欢吃日本菜。鲁大在日本读得大学。喜欢日本菜繁复的餐具和日本女人低声细语的殷勤。再则,日本的茶道很讲究,餐后折腾一阵子,说实话,真的很舒服。

    魏光和阿静已经陪着鲁大喝了七八壶清酒,这种日本酒喝起来好像没什么劲道,但过后还是有些反应。当然,这里还有个适不适应的问题。

    三个人都盘腿坐在塌塌米上,半围着一张长条矮桌,桌上的菜肴很丰富,多是稍作过处理的海产品。

    “光哥,不劳你操心,我能应付的了。事情出在下面的一个兄弟身上,有点儿露白,太嫩了,人有点兜不住。我来摆平这件事好了,你们不用太放在心上。”鲁大说着,朝魏光端起了酒杯。两人碰了杯,仰头干了。

    “没事儿就好,做到我们今天这个样子不容易……”魏光把酒杯轻轻放在矮桌上,但语气很沉。阿静为他又斟上了酒。

    “光哥,这次回来还有别的事吗?打算呆几天?”鲁大问。鲁大四十岁出头,人长得蛮精神,个头也比较高,一双眼睛很亮,皮肤也很有光泽,这是个很会保养的男人。

    “看情况吧,时间不会太长。那边的事儿也挺多,摊子大,不盯紧点也不行……鲁大,这次查你,你估计会怎么样?”魏光刻意把语气放得很平和,但他一直留心地盯着鲁大的目光和神态。撒谎谁都会,但眼神和五官却未必能配合的天衣无缝。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观查,魏光感觉到鲁大所说得问题绝非那么轻松。他的心里渐渐变得沉甸甸起来。阿静从始到终极少说话,只是笑眯眯地在听,并不时为两个男人斟酒。阿静笑起来是很好看的,酒桌上有这么个女人,氛围自然是再温馨不过了。

    “光哥,我不是说过了吗?不会有大事的,我们这经常有被查得人,到最后,还不是都没事儿吗?!再说又没有抓到现场,我是不放在心上。”鲁大故作轻松地夹起一条生鱼放进嘴里去。

    “……光哥,既然鲁大说没事,那就应该没什么事,再说这又是他们内部的事情,我相信他能处理好。来,光哥,鲁大,为我们这些年合作的还算愉快,我陪你们喝一杯。”阿静平时是很少陪人喝酒的,除非是特殊的场合。但她也喜欢喝一点,例如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独自一人……

    三只酒杯在空中轻轻相撞,然后各自饮进。

    魏光、阿静和鲁大分手后,魏光马上通知老虾到夜海茶楼等他。老虾姓夏,因身体单薄且有些驼背,便被人安上了这么个绰号。老虾已快六十岁了,人很精明,算是魏光的谋士兼管家。

    半小时后,魏光,阿静和老虾在夜海茶楼一层的一间茶室见面了。这时时间并不算晚,尚未到夜十一点,正是人们宵夜,玩乐,当然还要包括赌局。澳门人不赌得少,但大赌的也不多。在澳门真正把身家性命押上赌桌的人,多是外籍人,更多的是非正常人。一个人若能将生命都押出去,这已然说明了问题。这是病态!

    夜海茶楼离葡京大酒店只隔着三条街区,但这一片就清静多了,葡京大酒店是澳门最大的赌场,像个露阴癖老大一样昂首挺胸地站在那里展示着它的资深赌艺和内涵,不少人兴冲冲地闯进去,但出来时却感觉到再活下去已经毫无了任何意义,确实有一部分人在输掉了最后的退路后,便找了个旮旯死掉了。而那个被铜锈腐蚀的锈迹斑驳的灵魂也就迫不及待地逃跑了,并一直寻着那些阴影跑得飞快。概是也意识到了曾经给那么丑陋浅薄的一个躯壳当过灵魂实在是一件很丢人和不光彩的事体,那么现在逃掉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于是,那具死在墙角的尸体便没有了灵魂。

    老虾是先到得,他选了一间最靠里并非常清静的房间,并且关照了服务生,客人到了以后不要再打扰,有事儿会招呼他。

    魏光和阿静进入茶室后,和老虾并没什么客气话寒暄,两人一落座,老虾便把话题直接驶入了主航道。

    “光哥。”老虾虽比魏光大的多,但也称魏光哥哥,因为魏光是他的老板。老虾神情凝重地道:这次公署肯定是动真的了,鲁大没跟你们说实话,他手下的两个兄弟已经倒了,人也被关押了。我通过关系了解到,其中包括公署的一级督察李越,据他讲,鲁大至少给四家公司在放货,有两家已经立案了。”老虾的眉头紧锁,一张瘪嘴使劲儿咬着一根挺粗的雪茄,他不怎么沾酒,但烟瘾极大,一天能吸十五支以上雪茄,他人本来就黑,又被经常罩在烟雾中,人便显得更加有些朦胧了。阿静形容他,就像是一座在山顶上的坟头,终日被潮湿的雾气笼罩着,乱草杂陈,挺烦人。

    “牵扯上咱们没有?”魏光沉着脸问。魏光对手下的男人都很严肃,当然,喜欢的女人除外。

    “已经在查了。他那两个小兄弟知道咱们的事儿不多,但鲁大太清楚了……”老虾说到这儿没往下再说,他把雪茄烟从嘴上移开,烟雾随之散去,他的那张黑瘦的脸显得清楚些了。他盯着魏光。

    “接着说。”魏光的目光迎了上去。

    “我分析,公署现在没有拘他,大概是跟他在谈条件,想多网点鱼,网点儿大鱼。鲁大现在正在矛盾中挣扎,他肯定要自救,那样的话,咱们浮出水面,就是个时间问题了。”老虾又把雪茄烟叼在了嘴上。面部轮廓也一下又模糊了。

    “……让他到国外去躲一阵子吧。”魏光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茶道。

    “光哥,我是怕他走不了了,鲁大是个聪明人,他要是能走,应该早消失了。”老虾被烟呛了一口,咳了几声。

    “你是说,他现在已经脱不了身了?”魏光低头叹了口气。

    “光哥,我知道你和鲁大的私交很深,但他这次,绝对过不去这个坎儿。我是下人,不好说什么,你决定吧。”老虾说着又咳了几声。

    “大家兄弟一场,不能把事儿做绝。我们靠鲁大赚了不少钱,这个人情和帐我们是一定要买得。老虾,别往歪了想,鲁大我们一定要拉他一把,尽量把他拽上来。如果我们尽力了,也没什么可说得了。”魏光道。他把目光转到阿静脸上。

    “……阿静,有些话我跟光哥说不透,你的意思呢?”老虾问阿静道。

    “光哥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们尽力做吧。”阿静语气平和地道。老虾看看阿静,又看看魏光,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老虾,把公署的关系盯紧了,拿出钱来,把每一点新情况都给我买出来。这个时候不能小器,哪怕用五块钱买回来五毛钱的事儿也干。”

    “我知道。”老虾点着头道。他虽然是老江湖了,跟着魏光的时间也不算短,但在很多时候仍是对魏光摸不透,所以,也不敢轻易表态,只是规规矩矩地[奇+書*网QISuu。com]把自己的想法和意见提出来,最后拍板的当然还是魏光,但阿静能当魏光半个家这他也是知道的。

    “就这样,我在澳门呆几天,等等消息,看看情况再说。”魏光站了起来。老虾马上也站起来。

    “走了。”魏光转身走出了茶室。

    “老虾,把事儿盯住了。”阿静出门前嘱咐道。

    “明白。”老虾朝着阿静低下头去。

    老虾其实是阿静父亲手下的老人,跟了她父亲有二十多年,算是核心中人物。阿静的父亲死后,魏光接了这个摊子,并且和阿静成了夫妻。老虾也就顺理成章的被一并接了下来。但老虾有事还是习惯和阿静商量,毕竟从阿静身上仍能看到旧日老大哥的影子,并能感觉到老大的那股熟悉的气息。但他对老大,也就是阿静的父亲和魏光的关系,仍是始终没有搞清楚过……

    魏光和龙虾五天后上了老粉汤那条锈迹斑驳的破船。这时是夜里十一点多,天阴的厉害,看样子月亮三五天都不会露面。海上有风,咸腥气很重。老粉汤的破船在一堆嶙峋怪异的礁石中间停着,船晃得很凶,礁石间的风也没个定向,所以,这船在风浪里就像是被几个人同时击打得沙袋。并且这几个人显然不是职业拳手,太乱,方方面面。

    人尚未来齐,龙虾和魏光站在凸凹脏污的甲板上,双手紧紧地抓着冰凉的护栏,看着周围黑黝黝的礁石……真是个个丑陋,块块狰狞,扑上礁石的碎浪四散开去,溅出一片白色,并发出一阵接着一阵其实并不难听的声音。但魏光太紧张了,所以,心里仍是揪扯得很难受。

    “龙哥,这条船,行吗?”魏光担心地问。

    “什么?”龙虾把脑袋朝魏光凑过去。风大浪大,在这种天气里说话太费劲儿了。

    “我说,这条破船,行吗?”魏光喊着道。这次龙虾听清了,他也喊着回答道:这种事儿,好船谁舍得?!这船没户口,扔就扔了,沉就沉了。再说,就那五千块钱,你还想坐豪华客轮啊?噢,和空军一号?”龙虾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一个浪头扑上甲板来,溅了龙虾一头一身的水,他不笑了,用一条精瘦的胳膊抹着脸上的海水。

    “龙哥,我心里,怎么没底啊?”魏光又喊了一句。

    “我有?你以为我有?”龙虾把一口海水吐到水里去。

    “你也没?”魏光的心像一块凉透的石头被脏冰冻住了。

    “办事在人,成事在天。兄弟,听天由命吧。”龙虾道,边用一只手掏出裆里的家伙,冲着甲板外尿起来。又道:尿点吧,底舱可臭了,正常的话,也得五六个小时,天亮前,咱们就到另一个世界了。”龙虾把那东西又塞回了原处。魏光没尿,他这会儿除了紧张,别的啥都想不起来了。这时,从一块挺高的礁石边上又走过来几条黑影。

    “下舱,起锚了。快点儿。”这是老粉汤的哑嗓子,声音相当难听,像一只老鸭子喝了一天酱油。魏光在交人头费的时候见过这个老粉汤一面儿,没留下什么好印象。老粉汤五十多岁,一身精寡瘦肉,且粗糙麻拉,长脸,少发,胡子相对争气,但太乱,又脏,眼睛不小,并挺精神,但绝对少有人敢与之对视,这到不是说他目光逼人,而实在是眼屎太旺。

    众人松松垮垮地下到了底舱,昏暗的灯光下,魏光看清了一共是十三个人,加上自己和龙虾。多是三十到四十岁之间的男人,只有两名二十岁出头的姑娘,但长得也不是那么好形容。底舱很乱,并且相当脏,地上堆着些旧袋子和破毯子,概是让人们垫着坐或者御寒用得。

    “都听着。”老粉汤被酱油腌制过的嗓子又响了起来:没事儿更好,万一有事,大家听天由命,跟我老粉汤没关系。”老粉汤的目光在十余人身上扫了一遍,又道:如果风向不变,天亮前,也就是五点以前,你们在大仔湾上岸,以后就是你们自己的事儿了。祝你们都发财啊。”那扇薄如烙饼的破铁皮门关上了。

    第三十三章

    魏光看着周围陌生的每一个人,每人的神情都不轻松,但亦流露出了丝丝缕缕的兴奋。

    “找个地方坐吧。”龙虾到底老练些,已经用脚踩住了一块旧毯子,他把毯子展开,铺在舱壁下面,然后拉着魏光坐下来。但魏光一坐下去便挪开了屁股,他伸手在毯子里摸索着,须臾,拿出来一根很锈的钉子。他把钉子朝舱角扔出去,这才又坐下来。

    “还好,没全钉进去,要不你就成了包装了。”龙虾的情绪好像还不错,还能开出玩笑来。魏光苦笑笑,把背贴在了舱壁上。

    舱上边响起了很吵得马达声,船晃动得幅度更大了。能感觉到船起锚上路了。

    “睡会吧。早呢。快到得时候有人叫。”龙虾道。

    “嗯。”魏光答应着,但他知道自己肯定睡不着。他看看那十几个人,认识的都坐在了一块儿,也有单独一人坐着的。那两个女孩背靠背的坐在一个角落里,概是嫌舱壁脏吧。光线太暗,看不清女孩的表情,只有个模糊的轮廓。有人开始抽烟,又有人加入进来。不大一会儿,舱里就有了浓浓的烟气和柴油混合成一体的气味,很难闻。魏光听见女孩低低地咳声。从底舱是看不到海面的,只能感觉到船吃水越来越深,船身的摆动也越来越不稳定。

    到了那边儿怎么办?先干点儿什么?魏光心里琢磨着,虽然他也知道这是瞎琢磨,但仍是由不住地去琢磨。

    风声裹着水声不时传进舱里,舱里的温度越来越低,那些破袋子和毯子果然派上了用场。魏光又听见女孩在低声地咳。头顶上那盏昏暗的灯在烟雾缭绕中显得奄奄一息。船小,空气真是太差了。

    “龙哥,你说……”魏光扭头欲对龙虾说什么,却发现龙虾已经睡着了,歪着头,一张瘦脸似一把旧刀,嘴角有一条微亮的东西,八成是口水。魏光叹了口气,把扭过去的头又转了回来。他没有睡意,加之船上的噪音轰然入耳,魏光胡思乱想着……

    凌晨五时许,舱底的人们从打盹中清醒过来,开始有些骚动,从时间上看应该快到大仔湾了。这时舱底的空气更加浑浊,恶劣。夜里魏光听见有人呕吐,那两个女孩吐得最厉害。船小,风浪大,晕船是正常的事。魏光也很恶心,但他忍着没吐。龙虾也醒了,他迷迷糊糊地嘟哝了一句还没到?然后掏出烟卷,递给魏光一支,两人点火抽着了。

    舷梯上的那扇破铁皮门吱呀一声开了。老粉汤的一张丑脸在昏暗的光线中露出一个模糊的轮廓,他大声道:再有二十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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