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毒警察 第 13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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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吗?”魏光机械地起身,纳着闷地问。

    “沐浴,更衣。”老佣人低声道。

    魏光随他穿过一条拐过几次弯的走廊,进入了一间非常考究的家用浴室。老佣人已为他放好了洗澡水,浴室内的一应浴具包括浴巾等等皆是白色,只是质地很好的地板是木制的,墙壁亦是。魏光脱了衣服跨入浴缸,躺下了。他这时的脑子真是很乱,但又确实想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便也只能听着老佣人的指点洗过了澡。在他洗澡的过程中,老佣人一直恭恭敬敬地立在一边,并很适时的取用品递给他。

    洗过了澡,老佣人示意他穿上一件真丝的浴衣,然后引着他进入了一间卧室。在这里,魏光从里到外全换上了新的行头,在换衣服时,他脑子里闪过了一个穷酸的念头,浴室里自己那套衣服怕是要被他们扔掉了。

    老佣人领着魏光回到客厅时,屋内有三个男人在等,其中一位便是他刚才见过的那位中年男人。魏光此时穿着一套真丝麻混纺的休闲装,非常合体,当然亦很舒服。

    “请坐。”那位见过面的男人客气地道。魏光又坐到了刚才坐过的那把椅子上。他打量了一下另外两个男人,都是四十多岁的样子,稳健中透着几分精明干练。

    “先生,请问您的姓名?”中年男人问道,口气仍是十分客气。

    “……魏光。”魏光知道自己这时该说话,并且该说实话了。

    范老爷子的案子有些怪异,若是掰开了说,就是警方和地方法院都知道他的根底尚有很多没有挖出来,而当时不得不结案的原因,也是恐怕夜长梦多,担心再生出事情来。况且,范老爷子那时的身体状况已然是不太好了。老爷子在公堂上又是绝不配合,查到哪儿算哪儿,有多少证据就说多少事儿,判死判活更是听天由命。所以,法官们亦是一筹莫展,十分棘手。而这样一来,就是在老爷子被判了终身监禁,不得假释后,官方对他在狱后的探视问题上亦是十分的谨慎和监管甚严。只有与其确有血缘关系的人才能每月探视一次,并且时间被控制在二十分钟以里。还有,探视时,至少有两名以上狱警在一旁监视。如此一来,自然是十分令人厌烦。范老爷子的脾气又是坏的出奇,他如何能够受得了?!一次他欲将监视的狱警赶出探视室,但狱警不走,后惊动了监狱长。商洽之后,狱警当然还是不走。范老爷子那时还能走动,生活尚能自理。他大怒之下掀翻了桌子,踢倒了椅子,还打了一名狱警的脸。然后道:你们他妈的在这里吧,我走。”范老爷子回监号了,并且从那以后,他拒绝再见家人。以后的几年里皆如此,他不再见任何人。

    与范老爷子有血缘关系的人并不多,他老婆在他入狱后的第二年因心血管破裂死亡,而老人都已不在世了。他还有一个弟弟,以前也是和他一起做事的,因拒捕被警方当场击毙,死得很惨。范老爷子只有一个独生女儿,叫范静,家人称之为阿静,是范老爷子五十多岁时才有的,他老婆比他小十几岁,生阿静时也是险象横生,惊乍有余。现在阿静亦不过十七岁,这些年自然是范老爷子的掌上明珠,冠上汉白。范老爷子这一生打打杀杀,风风雨雨,但却不太好色,偶尔也玩玩,但从不上心,更不会认真。

    范老爷子入狱后,港澳警方对他在两地的黑势力盘子进行了颠覆性的打击,使之尽数瘫痪,很多弟兄背井离乡,逃往了境外,亡命天涯是这一干人的真实写照。近三十年来,在港澳盘根立户的三大巨头堂主已被尽数铲除之,其们的残留羽翼也是奄奄一息,惶惶待毙。范老爷子便是其中之一。而这三大堂主的主要营生便是毒、赌、嫖。但范老爷子只取其一,不涉其他,便是毒。围绕着港澳周边的若干个国家区域的毒品,几乎有十之三成的毒源是经了范老大的手,可谓罪孽深重。但这桩生意亦为他赚得昏天黑地,乃至飞沙走石,更是令人眼花缭乱,进尔妒羡得几近疯狂。警方仅在港澳两地没收范老大的不动产以及查封帐户上的资金便高达数亿之巨。但以前被范老大等人压制扼颈的一些中小盘主现在却振臂摇旗且还呐喊了起来,范老大以前的多个码头现已被全盘吞下,易姓更名。其中有一个叫巴爷的,现在已是澳门最大的毒枭。他以前是范老大手下的一名高级主事,专事东南亚一带的偷运与走私毒品业务,深得范老大的赏识。但其人在这次范老大翻车时为保全自己,为警方提供了大量证据,成为最有实力的污点证人。他是导致范老大这次全军覆没的最关键人物。范老大的案件了结之后,巴爷被免予起诉,继而扬长走出了法庭。他经营毒品这块业务自然是轻车熟路,呼风唤雨,且上下家无所不通,客户抓得满把外泄,供不应求。况且,干这行的人多是有奶便是娘,又何曾去深究过你曾经是狼还是羊?!故,仅只五六年的光景,巴爷便赚得通体金黄,且满面红光了。他在范老爷子手下时,老爷子是一直称他为小巴子的。看!如今已是巴爷了。真是风水他妈的轮流转,就看谁转得更好看。扯淡!

    和魏光说话的中年男人是范老大老婆的弟弟,姓邱,名一明。他一直在美国,是法学博士,经营着几家规模尚可的饭店,也是为范老大洗钱的一个场所。这次范老大出事,邱先生为此迎风奔跑,雨夜打滑的确实出了不少力气,但终因证据确凿,大势所趋,终落了个虽生犹死的结局。但邱一明与范老大这位姐夫的私交甚好,感情亦笃。他在美国读书的一干费用全是范老大当初替人扛命的血汗钱。那时范老大不过是一家赌场的打手兼保镖。而邱一明的家境十分的困窘,邱一明的姐姐,即范老大以后的老婆是个舞女,一天陪着人蹭肚皮也是赚不到几个钱,加上父母体弱多病,家里经常是饥寒交迫,苦不堪言。范老大就是这个时候走进了这户贫苦人家的,然后便披星戴月的把自家性命交给了这家人。

    范老大出事后,一直是邱一明在收拾这个烂摊子,但他毕竟是个读书人,对黑道的许多斑驳之事是说不清也弄不明。虽然有老虾这些人帮衬着打理,但仍是疲于奔命,然而却收效甚微。这令他十分苦恼,可亦无计可施。他没有范老大姐夫的魄力,更没有摘星捞月的胆略,于是,便非常受气。当然,这主要是巴爷等一干人强加予得。

    范老大出事后,邱一明把当时仅十三岁的阿静送到美国去读书,实则是避难。但阿静在美国很不适应,精神,生活诸方面统统如此,经常吵着要回来。女孩很任性,邱一明这个当舅舅的也是无可奈何。阿静与家中诸长者中,只有和父亲关系最好,而其他人是不大放在眼里的。举例讲一件事,便足以窥斑见貌。阿静十一岁时,曾在某天拿了支枪,逼着父亲在家的四名保镖外加司机统统随她到外面的大排档去吃宵夜,且吃得兴高采烈眉飞色舞。保镖们自然是不敢陪吃,只是立在两侧看着。而这种只有市井巴人光顾的露天大排档外是从未停过林肯轿车的。一时人们争看热闹,竟搞得看得人比吃得人多出几十倍。而阿静则将那支防身的0。22口径的精巧左轮手枪像饰物般垂在胸前,边狼吞着酸辣皆浓的盛世大餐。

    范老大那晚小憩了一阵子,正好有事要外出,但除了几名下人外再唤不到其他人。不禁大怒。当他把保镖们用电话召回来时,阿静脖子上挂着那支枪也回来了,并且步履还多少有点儿蹒跚,她喝了一扎啤酒。进屋后连呼过瘾。他妈的!这还像个十一岁的女妮吗?!范老大盛怒之下抽了女儿一个嘴巴,小嘴边上的血登时便流了下来。但阿静未哭,而是迷惑地看着父亲,然后抓起胸前垂着的左轮便朝头部开了一枪……枪没响,这是一支供收藏的古董枪,没子弹的。可这也就足以使范老大吃了一惊!更吓了一跳!这是范老大第一次打女儿,也是最后一次。过后,范老大给女儿讲了一列车道理,又赔了半座山般的不是,这才了了事。当然,那天晚上范老大哪儿都没去成。

    阿静到美国以后,邱一明是她的法定监护人。但阿静并不买这个舅舅的帐,她仍是我行我素,在学校亦然。她不喜欢白种人,更讨厌黑人,但亚洲人也不愿意和她交朋友,为她的刁钻刻薄以及任性。她身边的人都躲着她。这种环境和氛围令她的性格渐渐趋于孤僻,她也开始躲着人,常常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她很想念父亲,可她也知道父亲出了事,并且是大事。她跟母亲和舅舅都提过多次,想去看看父亲,但都遭到了拒绝。因为范老大有话,绝不能让女儿到那种地方去。

    阿静十四岁时,也就是范老大入狱后的第二年,母亲去世了。阿静被从美国接回澳门参加了母亲的下葬仪式。当母亲的棺木被放入洞穴里时,阿静哭得很凶,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泪主要是为父亲流得。她不知道父亲是什么人?又干了什么?她只知道父亲很疼爱自己,并且很富有。那些高大强壮的保镖都怕阿静,这使她很有些为自己感到自豪,她甚至独自跑到健身房偷偷练过几天,她想将来要把那些保镖统统打倒在地,然后由她一人保护父亲。可现在她知道,她永远都做不到这一点了,她甚至再也见不到父亲了。所以,她想象着,在另一个地方,一定有人把父亲也像母亲这样放进一个洞穴里去了。

    阿静在母亲葬礼后的第三天,便被人送回了美国,她在旧金山的一所学校里读书。

    十五岁时,阿静被一名十六岁的美国男孩在一家汽车旅馆里诱奸了,她喝了男孩掺了麻醉药物的饮料。她醒来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没有发脾气,甚至没有吭一声便走了。那个男孩得意极了,一切迹象表明,这个便宜是占定了。

    一个星期后,心平气和的阿静邀请这个美国男孩到另一家汽车旅馆。男孩欣然前往,且面带着对他自己而言是史无前例的笑容。

    第三十七章

    到了旅馆后,阿静请男孩喝了她带来得饮料,男孩很快便昏迷过去了。然后,阿静把男孩脱光放在地板上,再用带来得一把小刀欲把男孩的鸡巴整个割掉。但这把刀太钝了,结果她只切下来一小截,但血流了不少。阿静到服务台告诉服务生有个男孩死在房间里了。然后便出了旅馆打车走了。

    第二天阿静被警局传讯,让她把事情说清楚。她如实说了情况,前前后后,一五一十,非常诚实坦率。后,警官告诉她那个男孩没死,她只是割下了他的包皮,本来那个东西就没什么用。另外,警告阿静以后不要再干这种蠢事。否则,法律对十五岁的未成年人也有办法。

    阿静走了。她恨透了那把不争气的钝刀。在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哪里有轧草的那种大刀?她在电影里见过的。

    那个男孩转学了,阿静没有找到他。但这件事在学校里已经是沸沸扬扬。故,阿静也转学了。她不愿意同学们背后管她叫医生,并且是被强奸过的……

    阿静在美国四年,邱一明为她操了多少心没人知道,但邱一明看上去确实比他的同龄人要苍老且憔悴的太多。

    “魏先生,是这样。”邱一明对魏光道。同时又看了一眼另外两个男人。其中一人是老虾,就是范老大让魏光去见得夏辉。邱一明接着说下去:老大,也就是我姐夫……他让我们把这个摊子交给你管,至于什么原因,我们不知道,他已经不在了。另外,你以后也是他女儿的监护人,所有的法律手续我会尽快替你办好。还有……魏先生,但老大有一个条件。”邱一明的目光变得有些恍惚,他看着魏光没有说下去。而魏光这时的脑袋已经绝对不够用了,他有几次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自己装聋作哑了四年半,会不会真的出了毛病?把家交给我?这,凭,凭什么呀?!

    “魏先生,老大的意思是,让你把这个摊子接过来以后,再接着干下去。并且,那些失去的码头也要收回来,有些人也必须要死……你如果答应这些条件,那以后你就是我们的老大。如果你不肯干,老大也有话,给你五百万,你走路。”邱一明说完便盯着魏光不再说话了。老虾和另外那个人亦盯着魏光。

    魏光紧张地思索着邱一明的这番话,范老大是什么人他当然知道,但范老大留下的这个摊子是个什么情况?他心里可就没底了。可魏光毕竟不是个缺弦的吉他,他天性中那股生猛海鲜的蛮力一天都没有减弱过,况且他打小就是混混们当然的领袖。所以,他在一阵紧张地思考后很快便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这是老天爷给他的一次,也许这辈子仅有的一次机会,而这个老天爷就是他伺候了两年的范老爷子。他不知道范老爷子为什么这么信任他?也许人在生命要终结的时候都会产生一些怪异地,出乎常人思维的念头和决定。但既然已经成了事实,那么,魏光也就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想到这儿,魏光的目光渐渐的稳了,也沉了。他现在知道了那封信的份量,尽管他一点儿都没看懂。

    “魏先生,我们不了解你,一点儿都不了解,但我们信任老大,他决定的事我们必须做。我刚才说了,就是那些条件,但你用不着马上做出决定,你可以考虑几天,事关重大,我们都慎重一点。这个家底现在,跟老大在的时候是比不了了,但至少还有将近两个亿的底子,其中包括境内的不动产和在境外的现金和不动产。这些,以后都由你支配了。但还有一个条件,就是你和阿静结婚以后,这些资产才能正式划账,归你们夫妻所有。”

    魏光听完这番话又有点儿懵了,他还清楚的记着广州那个小饭馆的老板要招他作女婿的事情。可范老爷子却从未跟他提起过他女儿的事。

    “……他女儿,多大了?”魏光吞吐着问道。

    “十七。”邱一明点点头道。老虾和另一个男人至此尚未说过一句话。

    “啊?可我都三十了。”魏光马上有了一种类似校外辅导员的感觉,并且这种感觉相当糟糕,学生大概都是捡来得。

    “年龄不是问题……再说也不是让你们现在结婚,得等阿静到了二十岁,然后你们自己决定。”邱一明从一只精致的烟盒里拿出一支雪茄点着了。魏光和老虾面前的桌子上都有烟,且有不同的牌子,任吸烟者随意取用。魏光从进屋后尚未抽过一支烟,今天属实有些个紧张。

    “这不像别的事,我得看看人再说。”魏光的态度明确,坚决。

    “可以。她后天到澳门。”邱一明道:那第一个条件呢?同意,或者不同意。”

    “我干!”魏光没打壳地说。他从桌子的烟盒里取出一支万宝路点着了抽着。

    “那好。介绍一下,这位是夏辉,老大在的时候,他是总管,策划一切内务,有时也打外围……这位是林莽,以前是负责盘子里财务的,转款,支付,包括洗钱,以后都听你的……我帮你一段时间,以后我还得回美国,我那边有生意,还要打理。我走以后,这边就靠你们了。”邱一明平淡地道。

    魏光冲夏辉和林莽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不过他这时已经把小时候当混混领袖的感觉找回来了一些。其实好多所谓大人物都曾经是混混,只不过他们混成了事,赢了,就这么简单!

    “老大的意思是,你如果把这些事儿都办了,那你就是老大了。”邱一明把吸了一半的雪茄放在烟缸上道。

    “……派个人把情况给我交待清楚,我需要一段时间了解,熟悉。”魏光的口气已然有些大哥的味道了。

    “这自然。由他们俩为你介绍情况,并且这段时间陪着你。另外,阿静后天下午到澳门,你得跟我过去见见她。我们的盘底也在澳门,这些你都需要了解。”邱一明道。

    “……怎么,现在就跟她说?”魏光又有点儿不适了。

    “对,这是老大的意思,不能拖得。另外,让老虾和林莽陪你到外面去吃饭,我有别的安排,改天再陪你。魏先生,你对香港和澳门了解多少?我们对你的路数不清楚,冒昧问一句,别见怪。”

    “我……说实话,我还没上岸就被捕了。”魏光的话里透着不浅的惭愧。

    “哦……”邱一明和老虾等人不由得都把目光盯在了魏光脸上,那神态分明是在说,老大怎么会把这么大个摊子交给一个雏?!

    “就这样吧,我得吃东西。饿了。”魏光并不回避这三人的目光,而是硬邦邦地迎了上去。他心里想着,没工具是干不了活,如果有这么大的实力,再干不成事儿,那可就连婊子都不如了。婊子有什么?除了那些能跟着走得成本,啥都没了。

    中午,老虾和林莽陪着魏光在新界的一家西餐厅吃了饭,饭菜很丰盛,但不太对魏光的胃口。他嘱咐老虾说,以后去中餐馆吃。席间,老虾等人并未过多谈及家里的事,餐馆不是说事的地方。吃过饭后,几人再去喝茶,茶馆里清静,再谈不迟。

    在一间茶楼里,老虾向魏光相对详细地介绍了家里的情况,其中主要是讲这二十年在毒品方面的经营状况,以及范老大几次在监狱的出出进进……最后讲到范老大的这次出事主要是由于被巴爷所害,并且巴爷已经抢走了家里的全部地盘和进出货的各条通道。

    魏光这时方明白范老大的真正用意和对自己所抱得全部希冀。这可是个很沉的担子。魏光长出了口气,但他还是决定了干!就他目前的处境讲,他已没什么退路了,就算拿上那五百万回了横江,赔赚谁说得准?五百万放在家里是一堆钱,可要说拿出来干事,没准也就是几天的活。另外,魏光的身上也有着赌徒的顽性坚根,既然现在有这个条件,那何不轰轰烈烈地干一场?!大不了再回监狱呆几年,再说这地方又没死刑,人活着就有办法。主意打定了,魏光开始提条件。首先,他要自己挑几名弟兄,并且这些人跟巴爷是不能认识的。第二,这帮弟兄他要亲自授意训练。第三,所需费用必须保证,然后就是枪,干活就得有家具。另外,不能对外透露他已接管范老大旧部的消息。最后,魏光对老虾和林莽讲,六个月后,铲除巴爷,夺回所有地盘和经营通道。

    老虾和林莽直盯盯地看着魏光,沉甸甸地听着他在说话。但两人的神情分明是一点儿信心都没有。想想也能理解,这两人都是跟着范老大风风雨雨闯过来得老人,见得可谓多,广。可眼前这个还没等上岸就被海警抓走得人,行么?老虾往后就很少说话了,这时低着头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魏光心里有数,要说现在就让人服自己,那是屁话,鬼都不信。但他知道自己行,肯定行。可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他也不怎么说话了,默默地喝茶,抽烟。琢磨着……他想暂时不要有什么动作,待把香港和澳门这两个大岛的地理情况摸清楚了再做定夺。但首先,他得物色几名能杀能剁得兄弟。他想过了,得用几个越南人,最好是特种兵出身的。这种人在香港也应该有,可他们在哪儿呢?这种人出来混,一般都是干保镖和杀手。魏光不想用香港和澳门人,守着家门口的人是很难真正放开手脚的。况且,本乡本土的关系也复杂。背景肯定乱,做到守口如坟不容易。魏光就这么琢磨了很久。老虾和林莽亦不吭声,陪着他喝水抽烟,偶尔叹口气,但也不一定是冲着魏光的,因为魏光有时也叹。

    魏光的身份证件,邱一明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便为他准备好了。他现在是澳门居民。

    上午,邱一明带魏光到了澳门,认了盘底的老宅后,又在外面简单吃了点饭。然后,两人便准备到机场去接阿静。澳门的老宅子很大,比香港那个老式公馆不知要大多少倍,位置在海边,环境非常幽雅。邱一明说范老爷子以前就住在这里。

    机场大厅的接人线外已聚了很多人,在等着接人。乘客陆续走出来,花花绿绿,男男女女。有人打招呼,蛮亲热的样子。一个身高体胖的男老外把一位刚出来的瘦小女人举过头顶,在空中转了不止三个圈子后才放到地上。小女人尖着嗓子喊:晕了晕了……”魏光有点儿看不惯,心说,不晕才怪!这时那个老外几乎是蹲下身子才吻住了小女人的嘴,很投入的样子。其实他如果再努努力的话,完全可以用嘴把小女人的脑袋含进嘴里。小女人的脑袋很小,若是把那头染成橘红色的蓬松头发全部剃光,就剩不下多少东西了。魏光留意了一下小女人的长像,原来很尖锐,要说是一颗钢钉成精了,也不是完全说不过去。魏光想着,那个阿静可千万不要长成这个样子。他在路上曾问过邱一明,这个阿静长得什么样?邱一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蛮好的。可蛮好的到底要怎样理解?看刚才那个老外对小女人的态度也无疑是蛮好的。魏光叹了口气。他忽然想,这范老爷子也太武断,干吗一定要让自己和他的女儿结婚呢?自己不过伺候了他不到两年,尽管自己很尽心尽力,但老爷子对自己的补偿也太夸张了,他到现在也不相信范老爷子会多么喜欢自己?!因为老爷子从来没有夸过自己一句,虽然偶尔也笑笑,但方向也不能完全肯定是冲着自己。魏光真是让这个老爷子给弄糊涂了。他最后的结论是,一个人到了快死的时候,一定会变得不正常的,尤其是在监狱那种地方……

    “嗨——”一声清脆的招呼声在离魏光不远的地方响起来,有点儿与众不同耶!后边是几句英语。魏光听不懂英语,但狱里关押着一些说英语的老外。所以,魏光熟悉英语的腔调。这时他看见邱一明满脸堆笑地朝一个女孩子迎了上去,嘴里往外吐得亦是英语。魏光留神了一下女孩,心说,八成就是她了。这女孩长得不错,稍长的一张脸非常白净,眼睛也很亮洁,鼻子和嘴的轮廓也很协调,头发有点怪,一边多一边少,颜色亦不大统一。身高概在1。66米的样子,整体曲线似已完成了成熟。魏光想起来邱一明说过的,她才十七岁。

    “魏先生,认识一下,这是阿静。”邱一明这时已经接过了阿静简单的行李。

    “噢,我是魏光。”魏光并未伸出手去,在狱里人们不握手,多是拍拍肩膀,或是照肚子和胃部猛击一拳。阿静看看面前这个留着短发的年轻人问道:他是新来得保镖?”

    “噢,那到不是。回头慢慢跟你说好了。走吧。”邱一明转身欲走。

    “总之是下人呗,有什么好说得?”阿静不屑地道。魏光未理会她,随即伸出手欲从邱一明手上接过行李。

    “别动我东西。”阿静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凶。魏光尴尬地收回了手。

    第三十八章

    路上是邱一明在开车,阿静坐在他旁边的副驾座上,两人大部分讲得是英语。魏光坐在后排座上跟个外人没什么区别。这是一辆普通的丰田2。0排量的卧车,款式也比较老了。范老爷子出事后,盘子里的人都很收敛,包括邱一明。

    范老爷子死后隔了段时间,邱一明才把消息告诉了在美国的阿静。他担心阿静如果回来,若在葬礼上折腾开大家会很难收场。况且,葬礼一切从简,只通知了很少的人。警方还派了人在附近监视,看样子也是怕老爷子的阴魂不愿散去。

    阿静隔着大海哭了一鼻子,过后也渐渐安静下来。据说,那些日子把邱一明在美国的家中佣人折腾的够戗。

    到了海边的老宅子,阿静下了车先跑到海边看了一会儿,邱一明陪着她。阿静现在开始说广东方言。她一个劲儿说还是家里的海看着顺眼,连颜色和浪花都是沾亲带故的。还说美国的海不好,怎么看都不好。没风的时候像个寡妇,有风时则像个泼妇。总之,美国的海太糟糕了。

    魏光一直在客厅里坐着喝茶抽烟。主事的佣人已经知道魏光的份量,故对他十分恭敬,但具体的并不十分清楚。这处宅子约有一千多平米,三十多个房间,客厅便有五六处,且都很宽敞阔绰。魏光是上午到的,对宅子的环境尚不熟悉。他抽着烟琢磨着邱一明会怎么对阿静讲这件事,而阿静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说心里话,魏光对阿静并不反感,当然了,这还只是表面上的感觉。尽管阿静在机场时令魏光感到了难堪。

    阿静进入客厅的第一句话便是:哎,你怎么坐在这里?这是你呆的地方吗?出去!”她看着魏光的目光简直有点儿凶噢。魏光未动地方,甚至控制的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他这几天已经适应很多。他默默地看着阿静不语,边抽着烟。

    “哎,我要你出去唉。”阿静的声音变得有些尖利起来。

    “阿静,不要乱来。这是你爹地的客人。”邱一明适时地进来解释道。他正在想,找一个合适的时候告诉阿静真相。

    “哦?”阿静果然客气了下来,但却又迷惑了,她道:不会吧?爹地怎么会有这样的客人?感觉怪怪的,如果是生意上的事情,爹地是从来不带人到家里来的。舅舅,你要说清楚哦,他到底是谁嘛?”

    “……这样,阿静。你先去冲个凉,等吃过饭,我来对你讲清楚。这都是你爹地的意思。”邱一明道。

    “爹地?他怎么说?”阿静叉着腰问。

    “我也很累的,也要冲个凉休息一下。晚饭以后,一定告诉你。”邱一明苦着脸道。

    “那样也好。那你,就在这里坐着吧。爹地的客人……”阿静嘟哝着走出了客厅。邱一明朝魏光摊摊手苦笑道:看见了吧?这下你有麻烦了。”他说完也出去了。魏光把烟头在灰缸里掐灭,然后又点燃一支抽起来。他妈的!他心里道。

    阿静一下午在大宅子里出出进进,和下人说七讲八,热闹的很。但和魏光却一句话没有,就像他是客厅里新添的一件摆设一样。但魏光并不生气,这里的一切本来就是人家的,自己充其量算是个不速之客,要不是范老爷子临终前忽然昏了头,失了智,自己现在肯定还在香港的哪条胡同里流浪呢。靠狱方给得那五百块钱,真是维持不了几天。

    魏光是个明白人,他清楚自己能有现在这种境遇,完全是因为偶然中的一次机遇,如果他做不到范老爷子那封信中的要求,那么邱一明这帮人也不会再供着他这尊闲神懒鬼。如此想着,魏光也就心平气和了。继尔对阿静的态度也便不以为意了,阿静本来就是个孩子,只不过生长在了这种家庭里,也就很难把一些事情说清道明了。

    晚饭是在家里吃得,厨师是广东人,菜做得很地道。魏光虽然不懂粤菜的精妙之处,但也很喜欢吃。挺大的一张餐桌上只有邱一明,阿静和魏光三人用餐,旁边有两名下人伺候着。这令魏光又有了些许不适,尤其是脖子上塞着的那块餐巾就更让他感到了别扭。如果旁边站着的是两名警察,那么情况或许会好一些。熟悉的东西有时会令人感到腻烦,但也会让人感到安全和亲切。

    阿静对魏光同桌用餐到没表现出什么异议来,看样子是邱一明跟她说了什么。但用餐时她也没跟魏光说过一句话,只是不停地在吃东西,边说着这个好吃,那个也好吃,比美国的东西好吃多了一类的话。但魏光发现她非常喜欢吃花生米,就是用粤菜的方法腌制过的那种东西,看上去颜色不太新鲜,但味道却很独特,确实是越嚼越感到了满嘴溢出了香来。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魏光早就吃饱了,他碍着面子在那里陪着,偶尔看一眼女孩,阿静撑得够戗,脸都红了。她还喝了一大杯雪利酒,这本来是一种餐前喝得开胃酒,但她却一直在喝那个东西。看来也是不管什么章法。

    饭后两个多小时,邱一明和阿静到海边散步回来,三个人在一间稍小的客厅里坐下了。邱一明的脸色有些凝重,他抽着雪茄,看样子是在斟酌着如何说这件事。魏光和阿静坐得是个对角,两人的目光偶尔碰在一起,又无趣的各自避开了。

    “阿静。”邱一明终于开口了:……你在美国这些年,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很严重,也很可怕。你妈咪和你爹地的相继过世,我知道这对你的打击很大。”邱一明慢条斯理地讲下去:你知道我们都是很尊重你爹地的,是他撑起得这份家业。说实话,这些年,我们都是靠你爹地在吃饭。所以呢,你爹地的话我们是必须要按着做得……”

    “我爹地到底说什么了?你别再绕了,我不习惯这样的。”阿静不客气地打断了邱一明的话,直截了当地问。邱一明又抽了一口烟,然后看了魏光一眼,这才咳了一声说下去:阿静,这位魏先生是你爹地在临终前接触的最后一个人,看来你爹地是很信任他的。所以,他让魏先生到我们家来,接管我们的生意。”

    “他?!我爹地是这样说得吗?可我们并不认识他……”阿静紧盯着舅舅,很不理解地样子。

    “我们认不认识他并不重要,你爹地认识他,这就够了。我们只能按你爹地的意思办,这里没有商量的余地,对你也一样。”邱一明的语气变得很强硬,这在前几天是没有过的。

    “……那好吧。可他能干什么?”阿静的目光冷冷地落在魏光脸上。

    “不知道。我对他一无所知。”邱一明茫然地看了一眼魏光,他说得是实话。

    “爹地他……”阿静的目光中泄出了太多的不信任和迷惘。

    “这不是我们探讨的事。好了,这件事就这样了。魏先生什么时候开始着手做,是他的事情,我们只有配合的义务和责任。”邱一明的口气始终很强硬,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还有什么事儿?”阿静问,她显得很不高兴,同时也很无奈。魏光通过两个人的对话,看得出范老爷子在这个家里的影响乃至权威是铺天盖地且不容置疑的。

    “还有一件事是……”邱一明斟酌着用词道:你爹地委托魏先生作你的监护人。”

    “什么?这怎么可能?为什么?”阿静脸胀得通红。

    “还有,等你到了二十岁,让你与魏先生成婚……”

    “什么?!”阿静几乎喊了出来:这不会是爹地说得,他怎么会让我嫁给一个陌生人?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

    “但你爹地就是这样决定的,并且说得很清楚,你如果要继承范家留下的遗产,就必须和魏先生成婚。然后,这份遗产才属于你们夫妻共有。如果不同意,那你什么都得不到。”邱一明说完这番话,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低下头开始大口地吸烟。

    “……那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宁可去流浪,去要饭,也不会嫁给这个人!”阿静站起来狠狠地瞪了一眼魏光,然后带着哭腔跑出了客厅。

    邱一明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魏光道:阿静是个非常任性的孩子,慢慢来吧,给她一段时间,让她冷静下来。另外,你要尽快把这个家撑起来。阿静,和我们,都在看你。”

    魏光对这个结果是有心理准备的,况且他本来也没对这桩婚事有多么重视,他只想尽快把事情做起来,因为他知道,若想在这个盘子里真正树立起威慑力,靠这桩婚姻是远远不够的。况且,这桩婚事最后能否成定局?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邱先生,这件事你不要太放在心上,我对此也没什么兴趣,难得范老爷子这么信任我,那我就做给他看,做给你们看,废话我不想说了,我明天就走,你给我派个人,还有费用要准备好。我对这里不熟,需要一个向导。”魏光的目光变得直盯盯的,很凶,甚至很恶。

    “你要去哪里?”邱一明问。

    “泰国。我去找几个弟兄。不知为什么,我不想在香港和澳门找人手。”

    “当然,这些都由你决定。让老虾陪你去吧,他周边这些地方都很熟,没什么问题。另外,他跟了老大很多年,各方面的经验都很丰富。你刚出来,有些事最好跟他商量一下。当然,作主的是你。”邱一明的态度很明朗,实在。

    “好的。”魏光站起身来。

    “你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邱一明也站了起来。

    “谢了。”魏光走出了客厅。邱一明又坐下来,他知道阿静是不会消停的。他在想,怎么去对阿静说?但同时他也知道,阿静也不敢违背她爹地的意志,可想不通毕竟是她的权力,但愿……邱一明继续想着。果然,不大一会儿,邱一明便听到了从楼上传下来的哭喊声,是阿静。

    第二天上午,老虾便陪着魏光去了泰国。一路上,老虾为魏光介绍了很多周边国家,包括港澳的情况。从地理环境到风土人情以及黑道关系与官方惯用的手段,路数。真是应有尽有。魏光渐渐对老虾有些刮目了,这是一本活地图,同时至少是B级的一本小百科。而从老虾这边来讲,他对魏光虽然没有多少信心,但还是抱了一线希望。因为终究是有一个念头在扣着他,这就是,范老大看上的人应该不会是太简单的,那么,就走着看吧。

    两人到了曼谷,在老虾熟悉的雅各大酒店入住了。老虾对魏光讲,以前范老大到泰国办事,总是住这家酒店。这里虽不在市中心,但交通很便利,也相对清静一些,关键是,这周边的拳馆和赛场很多,这是魏光来此的惟一目的,他毫无一点儿观光游玩的兴趣。

    老虾为魏光要了一套A级商务套房,自己则要了一个经济间。当魏光走进足有一百多个平米的套房时,心里属实有点儿不算踏实,这太浪费了。但他并未流露出这种感觉,魏光是个反应极快,当然适应能力亦极佳的人,他知道自己以后的生活模式就是这样了。同时,他更清楚,这份财富来得让人有点晕,太容易了,但若要巩固这份财富便绝不是那么简单了。魏光的骨子里还潜在着一股天生的狠辣,这在他少年时便露出了端倪,他可以为萧乾在打抱不平时,把一个与自己根本不相干的人跺成几乎与像片无异,甚至连惹事的萧乾都看呆了,吓傻了。可魏光却抬起一双几乎被血染红的旧鞋,轻松地走掉了。当然,萧乾肯定随在其左右。

    第三十九章

    曼谷的拳击赛场一般都在晚上开始,白天只有一些小场子在赚几个小钱。魏光和老虾商量了一下,吃过饭好好睡一觉,晚上通宵转场子,务必在三天内找到几个满意的拳手带回去。然后,再把他们调教成真正意义上的杀手。魏光在和老虾商量的时候,眼睛里会时时窜出来几股凶巴巴的恶气,这让老虾心里敞亮了一些。但瞪眼谁都会一点儿,关键还是要看结果。

    晚上八点多,天色渐渐黑下来了,吃饱喝足并睡了一大觉的魏光和老虾很精神地步出了饭店大门,直朝街里走去……

    老虾对曼谷的拳馆和赛场真是熟悉得像掰自己的脚趾头一样。他点了三个赛场,这是曼谷知名的三个场地,为什么?就是这三个场地每年伤人最多,死人也最多,由此可想象到赛事的惨烈和残酷。

    这三家赛场离魏光和老虾入住的饭店都不太远。老虾本来打算找关系派辆车过来,但魏光说免了,打车更方便。

    第一家赛场不巧没营业。两人转尔去了老虾点得第二家。进场子后人不太多,稀稀拉拉空了很多地方,再看看今晚上场的拳手名单,共是七人,招牌上有照片,皆是绷紧了浑身的肌肉,一副虎欲下山,豹将扑食的架势。魏光对这些广告式的招贴画不感兴趣,他要看实实在在打斗的情况。他们进来得时候,第一轮已经结束,一名拳手刚被人抬下场去,脸上皆是血污,五官看不大清楚了。魏光和老虾找了个僻静处坐下,等着第二轮打斗的开始。

    台上一名瘦小的主持人撕心裂肺地喊了一阵子后,两名拳手上场了。两人在被粗绳围着的台子上虎视了几分钟,裁判喊出了搏击人的名牌和号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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