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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热的天气,汗从头流到脚,哪里睡的着。”贾专没经过头脑就说出话来。
“噢是这样,那我得给你们装个空调,凉快凉快,好让你们睡个安稳觉。”
“啊,不用,不用,我们根本就不困。”贾专听了阿姨的话感到不好意思了。
“听任唤人说上班时间大家老是睡觉,有这事吗?”
“没有,大家都在讨论工作上的事,马上就要出仓了,哪有功夫睡啊。”尖头回答。
这时,股东仔也走过来助阵。阿姨见到他们就骂:“你们几个带头睡觉,上梁不正,下梁歪,要先处理你们。”
“睡觉,哪有,在这睡多不舒服,还会影响公司的形象,我不干那事。”钱赢说谎脸都不红,看来是长期形成的。
“这么热的天气,哪里睡的着,明白着有人在造谣言。”……股东仔和打工仔连成一条线,每人一句话,黑夜也能变白天,大家矢口否认,阿姨也无可奈何,她似乎知道些什么,但多说也没用,只淡淡留下一句:“做事要积极点,睡觉不要耽误了工作。”
“是是。”大家异口同声迎走阿姨。
在这场“战争”中,我们赢得了胜利,孤独将军终因寡不敌众惨败下来。我们在庆祝胜利,任唤人独自退到角落去,阴冷的眼光很是吓人,不知他是不是又在计划着怎么反败为胜。
晚上又加班到很迟,第二天早上大家都起不来,还在床上磨蹭着。“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谁啊?”我大声叫。“上班了,快起来,不要迟到了。”是任唤人。这个神经病,还没上班就来吵我们,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们到了站台还张着嘴,看到很多顾客早已经等着呢,这些赚钱不要命的家伙真是积极。“出仓了,大家准备好了没,记数的记数,看规格的上车去,还有……”任唤人像往常一样指挥着。开工了,这一开工就停不下来,站的人脚都麻了,蹲的人腰都酸了。记数的几个女的想靠在墙上休息一下都不行,任唤人看到了就把公司制度搬出来,什么记数时不能说话,不能坐,不能靠说了一大堆。这任唤人真是太死板了,一点也不通情打理,就会照章办事,一个机械脑。就这样的人,连公司这些质量差的女孩子都讨厌他,更别说是别的女人,怪不得他现在还没找到老婆,都30的人了,还是个老处男。
我在车上看规格,一直站着,脚都僵了,这时正好货还没拉出来,我下车想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刚坐下,还在做事的任唤人就盯上我,他从老远冲过来,说:“你干什么,事情做完了?”
“没有,货还没出来,我正等着呢。”我说。
“货还没出来,应该站在车上,以防货被偷。”
我笑了一声说:“被偷,真是可笑,你以为是在码头吗,况且装上车的货就是顾客的,他们自己会看,用的着我们吗。”
“是顾客的也要帮忙看,我们这是诚信单位,要服务到家,不能坐着,赶紧起来。”
这狗日的,死心眼啊,还什么诚信单位,我呸!又不是老板装什么啊,这个脑袋不开窍,墨守成规的机械人。这后面招来的两个人,一人幼稚,一个死板,真是绝了。
干了一上午的活,大家都疲惫不堪,尤其有任唤人盯着,我们显得更累,可能是他还在为昨天的事耿耿于怀吧。太阳爬到正中,大家的眼皮不由自住地掉下来,没办法了,还是继续采用闭目养神的睡法吧。这种睡法的好处就是警惕性高,一旦任唤人搞什么新动作,我们就可以马上改变状态,可以说是相当保险,可这种睡法唯一的缺点就是睡得不舒服,睡的时间长了,还容易腰酸背痛,脖子僵硬,不利于身体健康。但是没有办法啊,我们实在是累,上面又有该死的规定,还有这么一个判官来管理我们,苦啊!
“哒,哒,哒”一阵脚步声,不用说是任唤人的。大家虽说闭着眼,可心眼都是开的。谁知任唤人一进来谁都不理,只是拿一张报纸在看着。在搞什么鬼啊?我还是有点担心,偷偷睁开眼瞧瞧,没有什么特别的,难道是他头脑袋开窍了,还是我们太强大了,他不再自找没趣。我们好像都有这种想法,睡觉都带着微笑,这种胜利真是来之不易啊,艰苦的岁月要过去了。胜利了,大家就有点松懈了,各种睡姿又都出来了,渐渐地这个团队开始瓦解,最后是分崩离析。这一切都看在任唤人的眼里,他可是暗暗窃喜,卧薪尝胆等着就是这一刻。
这个任唤人绝不会这么快就投降,他好像在用报纸掩饰着什么,报纸一直是保持那种状态,可大家早已呼呼大睡,谁都不知道。我倒很担心,一直不敢睡,真不知道他在报纸后面搞什么黑手,肯定有阴谋,真叫人心里不安啊。慢慢地,睡神也爬上我的眼睛,盯了他一会儿,我也哈呼哈呼地睡了。
“哟,看看,你们睡得多舒服啊。”这是阿姨的声音。这个声音犹如晴天霹雳一样,大家马上睁开了眼,飞速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动作是那么迅速,无人能及。“这次证据确凿不能抵赖了吧,说,要怎么处理你们。”阿姨笑着说。大家都无言以对,觉得很纳闷,阿姨怎么会这么确定我们在睡觉,还来了个突然袭击,不会这么巧吧。
这时几个股东也是红着眼过来。钱道还在辩解:“我不是在睡觉,是在做仰卧起坐,刚才是闭目吸气呢。”
“是吗?睡着了还能做运动吗,还想瞒我,看看这是什么。”阿姨拿出手机,画面里正是大家东倒西歪睡觉时的样子。一个个都愣住了,这不是我以前惯用的手法吗,他们一下子把目光投向我,我急忙摇摇头。
“你们谁还有异议?”阿姨望着大家,又说,“既然大家都没有疑问,我就宣布处罚决定了,股东身为领导带头睡觉,罚50,其余的严重警告一次,下次要是再犯,也要罚。”
阿姨走了,底下又是叽叽喳喳的一片。“阿姨怎么会知道,这么厉害,现在也学会了用高科技来监视我们。”贾干说,“永胜不会是你吧,这可是你的强项。”
“放你的狗屁,我放贱啊。不过这肯定有问题,肯定是有人事先录好了,再传到阿姨那边。”我摸着下巴说。
“谁啊,是谁啊?”大家都在猜测着。这还用猜吗,这天气,这地方,不睡觉的却又总盯着我们的人就一个。我们又栽在他的手上,这家伙时时刻刻都在盯着我们,这次连我的绝招都被他给用上了。
我们都憋着怨气,任唤人正好走进来,大家都用不满的眼神看着他。
“干嘛,干嘛。”任唤人看着大家说。
“还干嘛,自己心知肚明,好汉做事光明磊落,不要偷偷摸摸的。”贾干对这种事总是第一个开口。
“我偷偷摸摸,是你们阴险才对,公司怎么规定就要怎么做,非要变着法地违反,是你们先来阴的,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是是,你总是有一大堆道理,我们遵守就是了。”老徐也气不过。
整个场面突然变得很冷。
下班后,贾干约我们商量对策,商讨如何应付任唤人,这口气要出。当然了,我们是正人君子自然不会用卑劣的手段。
“我们天天加班累得不得了,睡眠不足是肯定的,这家伙也是人,通过我的观察,晚上11点过后他就会发困,这样我们就可以是不是啊。哈哈哈,本来我是不准备拿出来用的,可他实在是太可恨了。”贾干眯着眼说。
“好,就这样,我们没的睡,也不能让他好睡,反正都是公司制度吗。”贾专握紧拳头说。
“好,就这样。”我们纷纷表示同意。
到了晚上,站台依然灯火通明。虽然我们中午像醉汉一样,可到了晚上那可精神了,熬到一两点是没问题,习惯了,可某个人就受不了,终于让我们找到他的死穴。到了深夜11点半,任唤人就开始受不了,不停地打着哈欠,睡神已经上身了,看你还能坚持多久。他在四处张望着,突然,他就像灯灭了一样消失了。咦,哪去了?不过他可逃不过我们这么多双眼睛,我们早已盯死他了,他钻到哪个缝我们都知道。
“快来,快来,他在这呢。”贾专小声地叫着。我们几个跑过去,看到任唤人躲在一个角落,靠着墙小盹呢。我们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围在他的身边,他也没有察觉。“一,二,三,任唤人。”我们如雷般的叫声,把他吓得缩成了一团,还直哆嗦。
“吓死我了,你们想干什么啊。”任唤人还处在惊魂未定之中。
“干什么,应该我问你吧,那边在出仓,你躲在这儿干嘛?”贾干笑眯眯地问。
“工人拉下来的货,我想看一下对不对。”任唤人还狡辩着。
“哦,是吗,这个角落有工人经过吗,还有你闭着眼睛都能看货吗?那你岂不是透视眼,告诉我,马尚道穿什么内裤?”这么风趣的话从贾干口中说,引起大笑。任唤人知道被我们戏耍,低着头就走了。我给大家使了个眼色,这家伙肯定还会再睡,这人一困啊,就是没有办法,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绝对不能让他有喘息的机会,同志们要继续奋斗,胜利的署光就在眼前,绝不能让他睡。
任唤人被我们一吓,清醒了一会儿,就是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时间还在爬,转眼到了12点半,任唤人走路就像打醉拳一样,干脆就靠在柱子上,不一会儿,眼皮又慢慢掉来了。这家伙的睡功也很不错吗,赖冒的绝招被这些人给学光了。赖冒自创的神功,他自然有破解的方法,接下来就看赖冒的了。“阿姨到了,阿姨到了。”也就这短短的八个字,不仅让任唤人从梦中惊醒,还吓出一身冷汗,之后他才知道又被人耍了。大家都在笑着,这是他自找的,按制度办事吗。很晚了,上面好像还没有让我们下班的意思,现在任唤人困得不得了,只要他一合眼,就有人去捉弄他,搞得他神经衰弱。现在体会到我们的痛苦了吧,今晚就叫你失眠。
第二天,任唤人竟主动作检讨,批评自己的行为,但他依然对我们严格,还是那样死脑筋,只是没有上报给“中央”就是了,任唤人的执着,也赢得了大家的尊重。
这个任唤人因死板所引发的有趣的事还不只这些,听友子说,他曾经把正在睡觉的钱亨给叫醒,说是钱亨自己定一点上班,谁都不能违反,他也因此在公司出名。这家伙头脑硬,不会转弯,什么都按政策办事,的确很烦人,但他不打牌,不喝酒,不抽烟,不出去鬼混,是个典型的好男人。这好男人最大的爱好就是打扮,听说他的房间有什么美白霜,除痘膏之类的东西一大堆。一个大男人这么注重面子工程,而且还是在水产这地方,是什么原因呢?原来这家伙过于死板,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捞到,也难怪,老男人了吗。
一天早上,我睡不着,早早就起来了,太阳还没露脸呢,时间只有5点,我想应该没有人比我更早起来了吧。我到阳台去洗脸,无意间看到四楼的阳台有人,那谁啊,这么早,仔细一瞧,这不是任唤人吗。再瞧瞧,他的旁边好像放着很多瓶瓶罐罐,不用说,那肯定就是护肤品之类的东西。这个人为了自己的脸面,真是煞费苦心啊,这么早起来糟蹋自己。
我洗涮完后就去锻炼了,他还在做脸。我到户外跑了一圈,顺便拉了一堆香蕉。等我回来的时候,再往那一瞧,不会吧,还在那磨呢。老兄啊,你还真有耐心,在水产里,把自己喷得跟花一样香,只要往鱼堆里一扎,那腥臭味不是又沾上了吗,散都散不去,至于吗,白费功夫。
上班的时候,任唤人总是第一个到,先把休息室给清理干净(老董不让那些女的去清理休息室,那只有任唤人自己动手了)。有了任唤人的每天清理,我们才不用生活在垃圾堆中。我真想对他说一句:“人民的好公仆,您辛苦了。”清理完卫生之后,任唤人那本来干净整洁的形象,沾上了灰尘,他立刻跑到水槽去清洗,洗了很久才过来。他总要保持整齐发亮的形象,好让别人一看到他就知道他是领导,而不是打工仔,这是他爱打扮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吧,也是他虚伪的一面。
嘿,还真别说,经常会有人误会他是老板呢。今天任唤人把头发梳得特别亮,再加上衣服亮,皮鞋亮,往那一站,双手叉腰,那简直就是老板形象。老董看了也要汗颜啊。整个站台就属任唤人最亮,不看他看谁。一个新客户看了货后很满意,想问价钱,四处望了望,就朝任唤人走去。“老板,你是这的老板吧,来抽根烟。”这个顾客笑着递过了烟。平时不抽烟的任唤人如今也潇洒地接过了烟,装模作样起来。
“这肉昌卖多少?”顾客问。
“这货被人订了,你还要别的吗。”任唤人还是对这了解一些才敢说。
“唉呀,真是可惜,晚了一步,那红鱼有吧?”
“有,你要多少?”
“有多少就要多少,价钱怎么样?”
“价钱吗,好说,你到前面的贸易部去,那里的人会告诉你价钱,我很忙,要看货。”这个任唤人,就这样轻松地把顾客骗过去了。
“谢谢啊。”顾客还道了一声谢。
任唤人过了回老板瘾,心满意足。看到顾客走后,他又双手后背,眼睛向前望,好像在幻想着什么,还神气地在站台上踱来踱去,等着下一个凯子上钩,叫他老板呢。
任唤人转来转去,突然看见一个漂亮的女顾客在看货。哇,任唤人的眼睛会发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捋一捋头发,走了过去。“你好小姐,请问你想买什么鱼吗?”任唤人说话特别温柔。
那个美女打量了他一下说:“你好,你是这儿的老板吗?”
任唤人挺起了胸,很神气,但没有说话。就这样子出来还用问吗,人家自然就会认为他是老板。
“噢对不起,我是不是问的太多了,我想知道你们这有没有比这更好的金龙鱼?”
“有啊,而且绝对好,你要多少?”任唤人拍着胸说。
“先看下货行吗?”
“可以,你跟我来。”这个任唤人都表演到天上去了,在没经过领导的同意下,私自把美女顾客带进去,真是大胆,是什么让这呆子有这么大的胆,这是不言而明的。
过了一会儿,他俩出来了,女的就开始询问价钱,这下任唤人就吱唔了:“价钱吗,好说好说,大概就那个价。”这可是上头的事,要是乱说可要出事,任唤人也只能随便应付着。
“那到底是什么价啊?”美女顾客又问。
“这个吗,哈哈,我们可以商量一下。”任唤人故意在拖时间,想和这个美女多聊聊,但这风险很大,一不小心就会露相,可任唤人被美女迷昏了头,陷入其中难以自拔。就在这时,从后面走来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比任唤人强壮多了,又帅多了。“噢,亲爱的,你来了,我正和这位老板谈鱼的价钱呢。”那女的很亲密地叫着。“亲爱的”任唤人听到这样的称呼心都碎了,明媚的春天已是暗淡无光,刚才还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一瞬间就掉进了荒芜的风沙之中。
“你好,老板……”这个男顾客叫了好几遍,任唤人还没有反应。他已经是目光呆滞,张着嘴,像个木头人一样立在那里了。那个美女顾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任唤人才从那种瞬间落差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什么,什么?”任唤人叫着。
“鱼啊,那鱼什么价?”那个美女又问。
任唤人好像有点紧张。装不下去就别装了吧,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那个男顾客以为他是在摆架子,老板吗就是这样,有点好处才对你点头,那个男顾客马上递了一根烟过去,又问价钱多少。任唤人还是故作镇定,不吸烟的他猛吸了几口,呛得他都说不出话来。
男顾客拍拍他背说:“没事吧?”
“没事,那个价钱吗,我是说,要不你到前面那一间去谈,我现在有点事,要先……”当任唤人说到这的时候,钱赢在贸易部喊:“任唤人,快过来,老董说那条狗还没喂,快去喂狗。”这句话一出,任唤人就彻底完了,露相了,丢人啊,头都抬不起来了,灰溜溜地走了。听到这话,那个男顾客开始露出鄙视的眼神,还说:“原来是个喂狗的,不懂就别装啊,弄了半天跟一个喂狗的废话,还浪费我的一根中华烟,真是的,破铜烂铁也镀金,这年头什么人都有。”瞧瞧这话说的多难听,身份一变,这说话的人也转了180度。任唤人听了更是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头已经低得没有人可以看到他的脸了。那个男顾客拉着女的手故意从任唤人的身边经过,女顾客用眼角白了任唤人一眼,还嗤地一笑。任唤人可能是感觉到了,这是最让他难受的,比杀了他还难受。任唤人的世界在这一刻已经是天崩地裂了。你可要撑住啊,不要为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而倒下。
这一切实在是太有趣了,我忍不住把这事告诉友子,友子也笑得前俯后仰。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公司,成了大家的笑柄。
“这种人也好面子,现在怎么样,黄了吧。”老徐说。
“唉呀,不能这么说,他也不容易,寂寞了30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是受不了,有个美女出现,他当然要表现表现,我们要理解他吗。”赖冒说完哈哈大笑。
“对了,他现在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一定躲在哪个角落偷偷哭泣呢,他既然这么喜欢别人叫他老板,我们何不满足他这个欲望,叫他任总好了。”我提了这个建议。
“好好,同意,同意。”一个个都举手通过。
“要不再介绍个女的给他吧。”贾专说。
友子笑着说:“算了吧,水产这地方四处都是公的,有母的也是恐龙之类,好的你们哪会留给他啊。”友子的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今天,我想除了任唤人之外,其他人都很高兴。“来了,来了。”贾专叫着。只见任唤人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来,像是被缚了枷锁一般,神情是那么无助。
“唉哟,是任总回来了。”赖冒开了第一炮,大家也立刻起来鼓掌欢迎。大家是热情高涨,可他却无动于衷,一屁股坐在长椅上就谁也不搭理了。
赖冒又给大家使了个眼色,说:“任总,你是怎么了,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对头的,怎么闷闷不乐的?”
“是啊任总,是哪只恶鸟敢在你的头上拉屎,惹得我们的任总不高兴,我去砰了他。”马尚道拍着胸脯说。
“呜……”任唤人倒哭起来了,“不说了,不说了,真是丢死了人,我真是恨我自己,竟然在美女面前,呜……对了,谁让你们叫我任总的,不要乱叫啊,被上面听到了不好,要叫也要在背后叫,知道吗。”这个任唤人想不到也这么虚伪。
“是任总。其实我们早就想叫你为任总了,看看你,西装笔挺,头发发亮,就这形象,我们不用叫,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个‘总’字辈的。”贾干真是会说话,看来是拍马屁拍惯了。
任唤人听了有点飘飘然了,把刚才的事忘了一半了吧,还高傲地说:“你们说的倒是,在家里很多人看到我都说我有福相,以后一定是带‘板’的人物。”(老板的板)
“是是。”大家都笑着迎合他。
“唉对了,任总啊,今天是什么事让你这么丢脸,难道说是追女仔没追成,还弄得一身骚,是这样的吗?”贾专故意把话挑明。
没想到任总却站了起来,挺直了身说:“什么,追不到女孩子,开玩笑,就我这形象,往那一站,也不知能迷死多少女人。”
“那现在怎么也没见到你捞到一个或半个女朋友。”我的问题可要让他难堪了。
“现……现在吗,现在是我没遇上好的,差的我又看不上,你这小子还不懂啦。”任唤人尽力地为自己辩解着,以至在大家面前不会那么难堪,不会让大家觉得他没有男性魅力。可他是什么货色,大家是心知肚明,想想都觉得好笑,忍不住了吗,当然是这样,笑声又再次充满休息室。任唤人今天遇到的“伤心事”,被我们这么一笑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第十一章 工作中的混乱
转眼到了九月份,我也来了七个月了。这七个月来,我亲眼看到公司从大发展到强。天降鸿运,蓬勃发展,受去年非典和今年禽流感的双重影响,渔市格外的火爆,公司迅速壮大。
公司的蓬勃发展离不开大家的努力,大家是憋足了劲,咬牙坚持,没日没夜地工作。因货量实在太多,我们一人抵两三人用,还是显得捉襟见肘。现在公司有钱了,规模继续扩大,库里的货一多,三个库长就显得很紧张,因位置很重要还要再加一个。这人是谁呢?是贾干。就因为他三叔的关系,破格升为库长。库长是多一个,可站台的兵又少了一个。天天都是那么忙,人手又十分紧张,站台又是一片混乱,再招几个人吧。可一说再招人,几个股东仔就叽叽喳喳一大堆话,说什么人已经够了,再招只是浪费钱。瞧瞧这些势利眼,就是想累死我们,吝啬到了极点。
贾干升为库长,大家纷纷围过来要其请客吃饭。
“尖头,又收了一个徒弟,这小子赌博赢了很多钱,得狠狠吃他一顿。”赖冒笑着说。
“好徒弟,快说,准备请我吃什么,不请就把你给阉了。”尖头是强收拜师礼啊。
“吃,给你们吃屎要不要,现在就有一大堆。”说完贾干就跑了。
“想跑,兄弟们追啊,要把他大卸八块。”尖头叫着,大家纷纷响应,休息室又是一片欢笑声。
站台上少了一个,货可是越来越多,人员不够,做事总是手忙脚乱乱成一团。有的顾客就趁机把不中意的货混到臭货里退掉,更有缺德的顾客在已经过磅的车上做手脚,混乱中这都很难发现,即使发现,那顾客也会一直狡辩,最多重新过磅。就这事,我们已经多次向股东仔反应,可他们就会叫我们多注意一点,这些人都是一些目光短浅之辈,只识眼前利益,不识潜在隐患。这些隐患在没发生重大问题之前,他们是不会放在心上。唉呀,做老板的都不担心,我们打工仔操什么心,真是的。
现在用“混乱”一词最能体现公司目前的情况。
乱,手套乱扔。工作时手套少不了,手整天与冻鱼打交道,手套用一次就湿了,工作这么忙谁有空去洗,而且男的哪个有这份心思,用完手套随手扔到一边,没了再去领一副,三天两头就要换手套。领了这么多手套都到哪去了,瞧瞧地上,到处都是脏手套,什么桌子底下,椅子下面,四处都有手套的影子。工人没钱买手套,就捡我们扔掉的拿回去洗洗再用。就此任总已强调多次,可收效甚微,工作太忙了,没人当一回事,靠任总一人也没办法。乱扔手套造成了一定的浪费,但是这没花多少钱,公司大赚,他们哪有心思管这些。反正有钱买手套,那就继续挥霍着。
乱,真乱。整个站台都是人,地上都是鱼,我们都不知道该应付鱼,还是该应付顾客。生意好,站台上除了工人和我们,就是结群而来的顾客,叽叽喳喳都是声音,吵得不得了。工人推着车,顾客跟着工人跑,一切又都在运动中。哗,一包又一包的鱼倒下来,堆得跟小山一样。这么忙,做事的人就这么几个,要是码头再有卸货,那留在站台上的人可以说是搞得天昏地暗。就像上次一样,一个人要对付一群人,你扔一条鱼,他们可以扔一堆鱼,那鱼就像活了一样,在我们和顾客之间游来游去,这样只会越弄越乱,根本就没办法控制。
还有一些人,你就更没有办法,她们是专门来这边想捡几条小鱼的阿婆们。她们就像苍蝇一样轰也轰不走。她们可是意志非常坚定的人,不捡一条回去,心里就不舒服,哪怕只有大拇指那么大的也行。在装卸货的时候,经常会有鱼掉下站台,要是不注意,这些就成了阿婆们的囊中之物了。捡到鱼的阿婆欣喜若狂,而且是一传十,十传百,想拾便宜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好像四面受敌,去赶她们吧,她们倒跟我们玩起了捉迷藏,没辙了,事情这么多也没时间去理他们,只能时而赶一赶“苍蝇”。这站台上的人在流动,站台下的人在转悠,真是热闹啊,才不是,是混乱啊。
乱,还是乱,记数的也乱。站台上实在忙不过来,记数的小妹也要去帮忙,股东就亲自去记件,一边记件,一边还谈生意。这要是说得太激动了,指不定哪一车就漏记了,这一小车可不得了,好几千啊。忙,忙得连办公室的人也下来帮忙,甚至连老董也加入“战斗”,不管这些人懂不懂,只要能凑个数就行,就这些人指不定会越帮越忙。
这样乱来能不出事吗?肯定的。有一次进仓数与码头下面的数字差了100多片,这可不得了,上头很生气,要求重新点过。返工可不是好玩的,所有的人都要到库里把当天进的货重新点一遍,冰天雪地的要呆上几个小时,这才叫苦,费工又费力。结果出来了,只差几片,属于正常范围。这种错误很明显是由于人手紧缺造成的,大家都呼吁再增加几个人,可那几个股东仔却说这样的错误是由于我们工作不认真造成的,这样的结论让我们感到很无奈。如此吝啬,不舍得小钱,等出了大事,亏了大钱,他们才会痛下决心解决。
乱乱乱,公司做主的人太多,你一句,我一句,不知该听谁的,把事情弄得乱七八糟,把员工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也是这个公司的一大“特点”吧。
“老徐,把L号黄鱼出下来,要好的那种。”钱赢说。不一会儿,货下来了,一条条红彤彤的鱼从袋子外就可以看到。“好啊。”顾客们都在叫着。“友子快叫上面停下来,不是这种,这种太好了,价钱要更贵。”钱赢着急地叫着。
一会儿,老徐下来,问:“为什么停?”
“为什么停,谁叫你出这么好的鱼?”钱赢不高兴了。
“不是你说出好的吗。”老徐还很委屈。
“是好的,但不是这么好,稍微好点的就行,反正不是这种,是不是人家给你什么好处,吃了回扣,你出这么好的货。”
“什么,这是什么话,上面有很多好的,我哪知道你要出哪一种,要不你自己上去出吧。”老徐被说得满肚子火。
“你就给我出比这稍微差一点就行,我没空。”钱赢又忙着招呼客人去喝茶。
老徐忿忿地走上去,边走边说:“叫他上去又不上去,只会叫叫叫,呸!”
另一种货被出下来,何成看到了,又叫停。老徐又一次下来。何成说:“老徐啊,把最好的出下来,施总是公司很重要的客人,他的货要出好一点。”
老徐生气了,说:“刚才出好的,钱赢说我吃了回扣,现在你又说货太差,你们究竟谁说了算?我不管了,你们自己进去看,定好了我在出。”
“我不用上去了,你就把最好的给我出下来。”何成说完也走了。
老徐很无奈,又把刚才的好货出下来。钱赢看到了又在那里叫,老徐只好把何成给叫过来,让他们两个去闹。没想到他们两个闹还不够,就连钱显贵也插进来吐点口水。最后他们给出一个折中的方案,出比最好的差一点,比差的好一点,在两者中间。老徐听了傻了眼,有这样子,差点要去跳长江。
混乱,管理上的混乱暴露出的问题多多,这种混乱的时间一长,必出大事。这是历史发展的趋势,防范于未然,才不会引火烧身。
快到国庆节了,生意比往常更加火爆,一辆车接着一辆车来装货,从早上7点到晚上12点,我们就一直没有停过。人长时间处于高强度的工作状态中,就会出现精神不振,疲劳等症状。迷糊的状态,再加上混乱的工作环境,肯定会出现问题。
第二天,股东仔一来就板着脸,阿姨和老董坐在休息室正中间,脸色也很沉重,场面很压抑,让人窒息。是出了什么事吧,情况似乎不妙,生意这么好,他们应该大笑才是。
“那辆车是谁负责的?谁负责的谁就要承担责任。”阿姨的表情很严肃,说话的语气也很重。下面一片寂静,连大气都没敢喘一口。阿姨看了大家一眼,又说:“怎么不吭声啊,钱赢,那辆车装了多少货?”
“20吨大带。”钱赢小声地回答,头都不敢抬起来。
“20吨大带,现在带鱼行情这么好,20吨就去了20万啦,这笔生意是谁谈的?”阿姨说话都带着气。底下又没人吱声。阿姨更加火大了,大声吼:“怎么又哑巴了,就你们几个,谁接的生意也不知道吗?”
“是……是我。”钱赢说话都在颤抖。
“你接的,货装完了,钱算了吗,算钱才是中心,也是最关键的一步,钱都飞了,你谈什么生意。明明知道他是生客,也不多加留意,就这样让他拉一车货跑了,白白损失了二十万,真是气死我了。”
在这些话中,我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昨天有一车货没有算钱就跑了。钱赢知道那是自己负责的货,要赶紧找点借口来减轻点责任。“谁会想到有那事,昨天有那么多人等着算账,我又要忙着谈生意,哪有那么多精力。对了昨天谁记的数,记完数怎么也不通知一声?”这个钱赢真是阴险,把责任推给了贞慧妍。
贞慧妍急忙说:“我不是早就把数字报给你了吗,你还问我有没有退货的。”
“那你怎么也不记车牌,现在连报案都无济于事了。”钱赢真是不要脸,非要把事往别人身上推。
这么大的事往自己身上摊,贞慧妍也急了,也要极力摆脱与这件事的干系,但又不能得罪钱赢,只能再找个替死鬼了。“记数的时候,从来就不要求记车牌,我怎么会知道,况且昨天友子还在上面看规格呢。”这个贞慧妍原来把皮球踢给了友子。
友子听了很火,大声说:“看规格怎么了,难道要我和他结账吗?”
现场争吵声不断,这些人,出了事情就你推我,我推你。股东把责任扔给记数的,记数的又把责任推给了看规格的,结果好像谁都没有错,错的就是那个偷鱼贼。
“阿姨,昨天的事是一次警示,我觉得各个方面都有问题,因为事情太多,人手又不够,致使现场管理一度混乱,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我已经反映了很多次。一,码头因为人手不够,鱼才会经常被偷;二,现场也混乱,记数是关键不能做兼职,出错不得了,还有顾客看现场混乱就趁机做手脚,这些都很难发现,要派专人盯着才行。”任总的话得到很多人的赞同,阿姨听了这番话也是点了点头。不舍小钱,现在就亏大钱,怎么样,心疼了吧。
“好了,事情既然出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以后大家在这方面要注意一点,千万不要再出现这样的事。既然大家都要求增加人手,我就满足大家的要求,但现场很乱,这样绝对不行,都说说有什么好办法。”
“这件事让我们损失惨重,其实出仓时可不必那么着急,有的顾客就会利用这一点趁火打劫,我们还是慢一点好。”“记数人员要写车牌号码,还要写顾客的名字,货装一半就要顾客算钱。”……大家都发表自己的一点看法。
“好,说的都很好,任唤人,你是现场的总指挥,要调度好,我得去趟公安局,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追回那一车货。”阿姨交待完就和老董转身离去。我还看见刚才不说话的老董一直摇头,还为那20吨的鱼伤心吧。
出了问题才想去补救,不出问题谁都不会在乎。现在一个个都神经兮兮的,钱赢每时每刻都在骂那个偷鱼贼,而且看哪个顾客都像偷鱼贼,看我们总是不放心。这个赌鬼,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还不好好反醒,只会去埋怨别人,这样的人做领导真是没希望。
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福祸。这事虽说给了公司一个沉重的打击,但也使公司加强了现场管理,这算是事后的进步吧。有了前车之鉴,大家可都瞪大了眼,一旦有顾客装货,还没装完就催着去结账。这事的连锁反应也不小,其他冷库知道后,也纷纷加强了警惕。
第十二章 四个保安
事后几天,又来了四个新成员,个个身体强壮。哇,那胸肌都突显着,好像还会跳,太棒了,这身材都可以当健美教练了。不过水产这地方是要做事的,又不是要能打的,真是的。
这时老董进来,向大家简单地介绍:“这四个是公司新聘请的保安,主要负责站台的巡逻和码头的看货工作。有了这些人就不要再出现什么车被开跑了,鱼被偷的事了。你们几个要配合他们的工作,保证货物的安全完整。”
“是。”四个人像军人一样回答。
这四个人跟我以前刚进来的可不一样,他们一来就引起了轰动。黝黑的那个叫王伟,够强悍,胖的那个叫肥龙,瘦长的那个叫徐飞,最后那个脸挺白晳的叫江由,就这人不像前三个那么强壮。就凭这几个人强壮的肌肉,谁看了都会畏惧。
“唉呀,好体魄,你们是不是当过兵?”钱正看到这几个人肌肉那么棒,忍不住想问一问。
“当过,退伍三年了。”全身黝黑的王伟答道。
“是吗,是吗,我也当过兵,刚退伍一年。”钱正显得很兴奋,说,“我是雷达兵,你呢?”
“我是炮兵,这么说打敌人还要听你的指挥。”王伟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当兵真是过瘾,大家都是满腔热血,等着打陈水扁呢。”
“是吗。”……这两个当兵的聊个没完。
“哇,不错吗,这肌肉是怎么炼出来的。”四肢发达的王强也叹道,可见这些人的肌肉有多棒。
“王强是不是不服气啊,那么你们干一场吧,我们下注。”马尚道很会热场面。
“干吧,干吧,也让我们看场好戏,快开始吧。”贾专也在一旁起哄。
“好,有谁想来,我们就玩搬手腕。”王伟已经摆开擂台,不知谁是第一个牺牲的。
这时,王强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向前跃了一步,大家热烈鼓掌,马尚道还当起了现场裁判,宣布规则。
“神经病,刚才是谁推我的,干嘛自己不敢出来。”王强打起退堂鼓,大家是一片嘘声。那个王伟可不顾这些,既然来了,就别跑,王强被他硬拉下来。“1,2,3开始。”马尚道一声令下。这个王强虽说也是肌肉发达,但在真人面前挺不中用的,只坚持了一下,还涨红了脸,就灰溜溜地败下阵来,大伙又是一阵嘘声。
“嘘什么,我今天只是没有力气而已,你们嘘什么,有种的你去啊。”王强还自我解嘲,不过遭到大家更猛烈的嘘声。
下一个谁呢,兵仔上啊,两个当兵的得碰一碰。钱正可是天天锻炼,前次参加区里5000米的长跑,还得了奖,实力也不差啊。这两人一坐下,就好像大侠过招一样,表情是那么冷峻,像是一场千年的决战。高手之间都是用眼神进行交流的,可他们时时不开战,在一旁观战的我们都等不急了。
贾专是急性子,比赛更是牵动着他的心,肯定是下大注了。他不耐烦地说:“好了没,快开始吧,真是的,兵哥你怎么跟女人一样慢吞吞的。”
“着什么急啊,我正和伟哥交流交流心德,刚刚才准备好。”钱正说。
“开始。”一声令下,两人都憋红了脸,两只手停在中间,不分伯仲。钱正果然很强,王伟想胜他还是要费一番功夫。两人僵持着,突然,钱正大叫一声,他想用喊叫来增加气力,王伟却依然沉着,钱正可能坚持不了多久。经过一番苦斗,钱正还是败下阵来,王伟真是太强了。赢,要一鼓作气,接下来王伟又挫败了好几个高手,胜利荣登冠军宝座。
几场比赛下来,肯定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啊。输的人当然不服气,总想弄点新花样再赌一赌。
“搬砖不算什么,到外面去,看到那两个吊环了没有,看谁做的多,谁才算厉害。”钱道又想出新点子来,让大家再赌上一把。
“就那,我能做50下。”徐飞好大的口气。
“大家快押啊,他说能做50下,赔率是2:1,快押啊。”钱道立刻叫着。
“50下怎么行,要是?(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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