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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启平只是省组织部副部长,省里讨论东华市新的班子,不需要跟他商量什么,除非是直接将谭启平安插进这个班子里来。
至于是什么位子,沈淮也不需要多问,谭启平到东华来,肯定是顶替吴海峰当市委书记一把手。谭启平是省委委员,排名已经在吴海峰的前面,只是没有掌握地方实权的机会罢了。
这么看来,省里有些人的眼睛,看得很清啊;沈淮此前还担心会便宜高天河呢。
这也说明,省里打开始派谭启平来东华处理这桩事,也是有所考虑的。不过,谭启平能如此利索的把这件事解决好,大概也是促进省里这么快就下决心的一个关键原因。
心里想:难怪谭启平前两天对自己冷冷淡淡的,今天又突然亲热起来,原来是自己立大功了。
谭启平见沈淮一点就透,悟性真是不错,很是欣赏的点了点头,说道:“东华市的情况很复杂啊,说实话处理过这桩事,对要不要来东华,我也有些犹豫啊。”又笑道,“不过你坚持要留在东华,对我来说,倒是一桩好消息,有没有兴趣做我的秘书?”
沈淮想了一会儿,说道:“谭叔叔,我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下乡镇。”
“为什么?”
沈淮之前就把将去梅溪镇任职的事情跟他说过,他当时不知道省里会派来东华当市委书记的安排。既然沈淮坚持要留在东华,去乡镇锻炼一下,离开市里这个是非圈,也是一个选择。
不过,既然他都要来东华任职,也明确希望沈淮帮他,就想不明白沈淮为什么还坚持下乡镇。
谭启平这几天跟沈淮接触下来,认识到他很有自己的想法,虽然对他的决定觉得奇怪,还是耐心的听他解释。
“我猜省里对东华的人事调整不会太急。”沈淮说道,“等谭叔叔到东华时,我怕是已经下乡镇工作了,再突然调回市里,有些突兀。”
沈淮也暗感侥幸,所幸去梅溪镇的事情,早就谈妥了,不然还真难拒绝谭启平的建议。
“再一个,这段时间受陈市长的照顾,发现自己有很多地方有欠缺,脾气也有些急躁,做事也有些冲动,下乡镇磨砺一下,是我考虑过很久的。”沈淮脑袋飞快地转动,想能叫谭启平信服的理由,说道,“东华的情况比较复杂,站得太高,容易给一些人欺上瞒下,也许到基层能看得更清楚一些。谭叔叔要真的想我对你的工作有一些帮助,那我还是坚持下乡镇。”
虽说在谭启平身边蹭经验升级快,但沈淮需要的是做一番事业的感觉。
在沈淮看来,哪怕到梅溪镇起点再低,感觉也比伺候领导要好。
再者,真要取得宋家的谅解,就根本不用担心起点太低。
“好。”谭启平笑道,“我承认给你说服了,我支持你的决定。”
合格的秘书有时候不难找;陈铭德的遭遇,使谭启平对即将到东华的履职不得不小心翼翼。比起照顾自己的秘书,他更需要一个能看清东华复杂形势、甚至能帮助破局的助手。
虽说在市委书记秘书与下乡镇之间,沈淮选择下乡镇,在别人眼里是绝对的犯傻,但沈淮的一番话,叫谭启平认为他的想法成熟。
这时谭启平只想到沈淮对他有用,也完全忘了宋乔生对这个侄子的冷漠,想着沈淮真能老老实实在乡镇干上三年,到时候直接调他到市委办担任副主任,都不怕别人说闲话。
“这个。”沈淮腼腆地笑了笑,说道,“我打小,我爸,我二伯就说我是惹祸的主,我下了乡镇之后,要惹出什么事情,也就不怕直接牵累到谭叔叔您的身上来;不过,谭叔叔要打我板子的时候,还是要手下留情啊。”
“你现在就跟我打预防针啊。”谭启平哈哈笑了起来,又觉得东华一潭死水,不用力的搅搅不行,没有想到沈淮是为将可能传到他耳朵里的传闻打预防针,拍着沈淮的肩膀,说道,“你好好闯闯祸吧,只要不把天给踹破了,都好商量。”
又扯了一些家常,谭启平心情大好,甚至把自己早年下基层的经验,也跟沈淮倾囊相告,临了,又说道:“还有一件事,你帮我先做起来。”
“嗯,谭叔叔,你说。”
“东华的人事关系比较复杂,我站在省里也理不透。你到东华有大半年了,有些关系,你先帮我理一理。”
沈淮心里汗颜,之前的那个混蛋,大半年时间都他妈的白过了,连周裕跟市委书记吴海峰之间的关系都没有摸出来,其他的弯弯道道能知道多少?
心想,好在自己真正在东华土生土长了近三十年,就算是道听途说,知道的一些情况,还是要比初来乍到者要多。
沈淮点点头,认真的记下谭启平的嘱托。
沈淮送谭启平到国道收费站就下了车,返回市区里,虽然有过路车可以搭乘,沈淮还选择步行。
融合两个人的记忆,这个感觉并不算坏,只是这个身体有些差劲,难叫沈淮满意。
过度的酒色及长期无规律的生活,叫沈淮小跑一千米,都有喘不过气的感觉。
谭启平与他相处的这五天,也多次都叫他注意休息,明显也是对他这副病怏怏的样子不是很满意。
身体又没有疾病,只是处于亚健康的状态,多运动,合理饮食以及规律有节奏的生活,能将身体调整过来。
沈淮心想:那样才会有完全做回自己的感觉吧?
也许是这几天来压在心头的阴云一扫而空,心情格外畅快的原因,从国道收免费站到市政府机关宿舍有十五公里,沈淮走了三个小时,没觉得有多累,身体还有释放出什么的轻松感。
之前五天,沈淮只是匆忙回来的拿了一次换洗衣服,也没有宽裕的时间好好去感受一下这栋建于六十年代的老筒子楼。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狭窄的天井里,到处都是支伸出来的晾衣竿,衣服、被褥,将路灯光及房间里的灯光切割得零零碎碎,使得天井显得阴暗陈旧。曾经辉煌的机关大楼,此时早就没落了。
沈淮当初也是怕给陈铭德管太紧,才住进这栋筒子楼。
沈淮踩着满是缺口的台阶,走到三楼,刚要掏出钥匙开门,听着隔壁“啪啪啪”传来的棋子声。
说来也巧,隔壁住的不是旁边,恰是市钢厂前厂长、此时的政研室副主任熊文斌。
此时的沈淮,对熊文斌就太熟悉了,他进市钢厂就受熊文斌的大力栽培,虽然后来两人都受到额外的打击,但一直都保持密切的联系。
熊文斌境遇再差,好歹也是个老副处,也不至于沦落到住筒子楼的地步。
市里给熊文斌在新佳苑分了一套两居间的房子,赶着大女儿结婚要用房。老两口与小两口过不到一起去,再加上还有读大学的小女儿,也不能再跟姐姐同住一间屋。原来的房子也不够住了,熊文斌就将新佳苑的房子让给大女儿、大女婿住,他跟市里重新在筒子楼里要了一套简陋的两居室,与老伴及小女儿住过来。
听着隔壁传来落子声,沈淮倒不知道谁在熊文斌家做客。
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以及拍背的声音,熊文斌的爱人在说话:“你这病都拖了小半个月,咳咳咳,都咳成这样了,还不去医院看一下,你叫人怎么省心?”
“就你废话多。”熊文斌好像火气很大,回爱人的话很冲。
“就是,就你废话多。”接着一个娇俏的少女声音传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沈淮一怔:黛玲这时候不是在省城读书吗,又不是周末,又不是什么假期,怎么回东华来了?
“好,好,你们父女们非要联合着把我气死才甘心。”熊文斌爱人的语气听上去又好气又无奈,“你爸都病了十来天了,海文的葬礼,他要去,我本没有拦他。但他病了身子虚,走出门就一跟头摔了个狗吃屎,我就拦着没让他去。我哪里有错了?叫你这丫头回来,是让你劝你爸去看看病去,可不是让你回来联合着来给我怄气的。”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跟我说一声?”少女的声音有些哽咽跟说不出口的怨恼。
听到这里,沈淮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给击中,眼睛情不自禁的湿润起来。
之前的沈淮,虽说是豪门子弟出身,但何曾有人真心关心过他?
即使陈铭德承担起照顾他的责任,实际在内心里对他也是很冷淡——这也不能怪陈铭德,就他之前那操蛋的性子,能留在身边照顾他,就是对他格外的好了。
沈淮想着之前真实的自己,虽说在市钢厂没法子出人头地,但好歹有这么多真正关心他的师友。
“黛玲,这事大家都很伤心,白老师也怕你跟熊厂长去了徒增悲伤。”赵东的声音传出来,“白老师已经托我两回给小黎送钱过去了,不过小黎跟海文一样,倔。坚强让我把钱给白老师退回来,说厂里每个月能给她一百多的生活费,够用了。”
原来是赵东在跟熊文斌下棋,沈淮抹掉脸颊上的泪水,吸了一口气,转身推开熊文斌家的门。
第二十二章人生需要厚脸皮
“吱呀”一声,没有给合紧的门给人从外面推开。
熊文斌与赵东在下棋,熊黛玲站在他爸后面替他捶背,熊文斌的爱人白素梅老师手里拿着擀面杖,站在厨房门口说话。
他们看见沈淮门也不敲的就闯进来,都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沈秘书,有什么事吗?”白素梅疑惑地问道。
沈淮虽然也住在筒子楼里,但目中无人得很,白素梅刚开始碰到还跟这个青年点头打招呼,三四回给不理不睬,心里对这个青年也就反感了;而且这个青年生活不检点。
大半年都没有打过几次招呼,这时候见他突然推门进来,白素梅心里自然奇怪了。
熊文斌也奇怪,不过也只是侧过头看了沈淮一眼,还是不慌不忙的移子下棋。
赵东没有熊文斌这么平静,他们刚才还聊天陈铭德因病猝逝,以及沈淮之前在市钢厂动手打葛永秋舅子的事情。
这大概是这四五天来,东华市最惹人热议的事情。
赵东票夹里还有着沈淮抄给他的电话号码,不过他们也不清楚更详细的内情,但想到陈铭德因病猝逝,沈淮从此没有了靠山,要是不离开东华的,在市政府可能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人不能孤零零的生存着,特别是做官,一定要自己的圈子。
沈淮不能坐等熊文斌、赵东他们来接受自己,知道他们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好印象,要改变这个印象太难了,需要时间,所以他决定主动出击,闯进他们的圈子。
面对一屋子人的疑惑,沈淮笑道:“熊主任跟赵科长在下棋呢!”厚着脸皮就走过去,凑到棋盘前看了看,说道,“赵科长的棋势不乐观啊,你不是熊主任的对手,要不让我跟熊主任来一局?”
赵东对沈淮本来还有点好印象,听他这么一说,那点好印象也“啪”的破碎了。
他棋力比熊文斌差很多,他心里清楚。这整栋楼也没有谁能比熊文斌的棋力更好,他也是坐下来让熊文斌虐杀,过过棋瘾,但是沈淮一个不搭界的人闯进来,突然这么说,就太突兀,太没有礼貌了。
不过赵东是个性子谦和的人,即使心里不爽,也不会过分的表现出来,见沈淮要抢着跟熊文斌下棋,心想叫熊厂长杀杀他的威风也好,就站起来让座:“沈秘书要下棋啊,那好,你来。”
熊黛玲没有见过沈淮,也就刚刚听爸爸跟赵东说起这个事,心里对他的印象不好也不坏,见他这么没礼貌地将赵东赶下棋桌,心想:真是目中无人的家伙。
熊黛玲懒得再看棋,转身进厨房帮她妈做饭去。
沈淮的表现很叫人奇怪,但熊文斌一脸的温吞水,要重新摆棋。
“接着下吧。”沈淮笑道,“赵科长的棋也不是太弱,双车、双马都还在呢。”
狂妄!太狂妄了。
赵东心里都气笑了,他这盘棋虽然刚开局,但一小心已经给吃了一个炮,阵脚也给打乱,就算沈淮有海文那专业级的棋力,也很难扳回劣势来。
熊文斌也不吭声。
沈淮看了一会儿棋盘,拿起过河的马,往回跳了两格。
就这一步棋,就叫熊文斌暗暗动容,狂妄是狂妄了些,不过是有些狂妄的资格。
眨眼睛的工夫,不仅从棋势走向看出谁接下来先走棋,还迅速地想出对策,往回收缩调整处于下风的棋势,这一手就显示出他的棋力确实不弱。
沈淮与熊文斌落子都很快,车横马跳、卒行炮飞,转眼间就下到残局。
赵东看到沈淮能将他的臭棋开局,下到残局仅比熊文斌少一个卒,也暗感沈淮的棋力真是未必弱过老熊,狂妄有狂妄的资格。
赵东就是这么一个人,谁真的比他强,就算傲一点,也不会难以接受,拖了一把椅子,坐边上观棋也入了迷。
熊黛玲从厨房走出来,见沈淮抬头看过来,问她:“要吃饭了?”又转头跟他爸说,“这局棋我输了,等吃过饭,我跟熊主任再下一棋。”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熊黛玲这时候从厨房里走出来看一眼,就是想着沈淮下完棋回去,她们好开饭,哪里想到沈淮也不谦辞一下,就直接把自己当客人了。
白素梅也没有见这么不要脸,但沈淮话都这么说了,也不能将人撵出去,只能走出来张罗:“先吃饭,吃过饭再下棋也有时间。”
“我先回去一下,你们先摆起来。”沈淮站起来,就先回自己屋里去。
熊黛玲没好气的收拾棋子,压着声音问她爸他们:“见过这么不要脸没?”
大家都哑然失笑,真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但说不出的奇怪,也没有觉得特别的讨厌。沈淮的表现,就像接触了大半年的熟悉邻居一样,临时图方便在这边吃顿晚饭,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熊黛玲撇着嘴,有些不高兴,赵东笑道:“怕是沈秘书从哪里打听到白老师做菜的手艺了!”
白素梅也只是一笑,让小女儿帮着端碗送碟出来。
沈淮很快就又过来,换了件外套,手里提了两瓶酒,说道:“我喝酒不行,不过听说熊主任跟赵科长是好酒量,也不知道我屋里就剩下这两瓶酒够不够。”
小女儿回来,再加上赵东上门做客,白素梅特地做了桌好菜,再擀一锅宽面条,也就是家常菜席。
之前也为沈淮还开玩笑说沈淮贪他家一顿饭的便宜,没想到沈淮手里提的是两瓶茅台,仅这酒钱可比菜金贵出许多去。
沈淮不管别人的发愣,拿着酒瓶就上桌,将袖管卷了两卷,先就把一瓶茅台打开,扑鼻的酒香就盈、满一室。
就连平时闻着酒味都晕的熊黛玲,也大赞道:“真是好酒咧!”
赵东以前也喝过两三回茅台,但没有见过这么浓郁酒香的茅台,好奇的接过酒瓶子看起来,跟普通茅台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问熊文斌:“熊厂长,你见过这种茅台不?”
熊文斌看了酒瓶子一眼,没有伸手接过来看,摇了摇头,说道:“倒是少见。”
“也是陈市长上回去燕京,带回的几瓶特供酒;陈市长在戒酒,让我帮他藏着,我给偷喝了两瓶,没想到。”沈淮说到这里,忍不住有些伤感,说起来陈铭德对他真不能算差。
熊文斌他们对陈铭德的猝逝,没有什么感觉,但看在好酒的份上,也都跟着沉默一下。
沈淮又问赵东:“对了,赵科长,孙海文妹妹的事情,后来市钢厂有了结果没有?”
在过去四天时间里,他又偷偷去了一趟梅溪镇看望小黎,只是远远看着妹妹无恙,就返回市里,倒没有借口去问坠亡事故的处理情况。
陈铭德要是还活着,能直接责成市钢厂给予相应的赔偿。如今陈铭德因病猝逝,沈淮心想葛永秋与他舅子大概满心找自己报仇雪耻吧,坠亡事故的调查自然就不了了之。
“也亏沈秘书你那天将调查结论给否了,后来熊厂长也帮着说了话,钢厂同意支付小黎一直到工作之前的生活费跟学费。”赵东说道。
压根儿就不差那点钱,所谓的生活费,每月也就一两百,沈淮更担心小黎跟堂嫂陈丹性子倔,为赔偿的事跟市钢厂纠缠下来,反而会吃亏。
听到事情经熊文斌插手,已经得到圆满解决,沈淮也就放下心来,说道:“这样就好。”倒没有立场向熊文斌表示感谢。
“真不如将小黎接到这里来住。”白素梅想到小姑娘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梅溪镇,说着话就抹眼泪,“黛玲读大学了就不会时常回来,就当多养了一个女儿。”
“胡说什么,小黎在梅溪镇还有叔伯,犯得着你去当人家妈?”熊文斌冲老伴顶了一句,皱着眉头想了想,跟赵东说道,“你啥时候去看小黎,就问她要不要来市里上学。这样平时就可以住宿学校,周末什么的,可以回梅溪,也可以住这边来。”
赵东还没有接话,熊黛玲抢着说道:“要赵东去干嘛?我明天也不回学校,就去梅溪镇去看小黎去。我直接问她吧。”
“对了,我明天也要去梅溪。”沈淮想着通过熊文斌、赵东他们,间接的跟小黎增加亲近,不会显得突兀,听到熊黛玲明天说要去看小黎,没多想就说要一起去。
“我可不敢劳沈秘书的大驾陪呢。”熊黛玲横了沈淮一眼,对他突如其来的热情不以为意,这种热情她见得多了,也不差沈淮一个。
沈淮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人家小姑娘要去梅溪镇,他紧巴巴的跟着去凑热闹,不是存心惹人家多想吧。只能故作轻松的替自己解释,在明显愣一愣的熊文斌,说道:“我过段时间可能就要去梅溪镇工作,想着先去熟悉一下情况。谈这些事无宜,来来,先喝酒,喝过酒还要再跟熊主任切磋一盘棋。”
赵东听沈淮说要去梅溪镇工作,眼睛都瞪圆了,好奇心给勾了起来,但又不便细问。
两瓶茅台,也给熊文斌的爱人分一杯,三个人也就一人六两酒,很快喝完。
再摆了一局棋,沈淮很快在残局时把熊文斌的老帅将死,推着棋子站起来,笑道:“都这么晚了,那我就不打搅你们了。”
熊黛玲倒不掩饰地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示意都打扰这么晚了。
沈淮心里一笑,对熊黛玲斗气的神情视如不见,推门先走了出去。
沈淮走了出去,赵东压了一晚上的好奇心,才忍不住吐出来:“陈铭德刚病逝,市里对沈淮下手也太快了吧?”
沈淮下梅溪镇,赵东理所当然的以为他是给打击报复踢出市政府。
想想沈淮前几天在市钢厂拳殴周大嘴时的那威风样,赵东暗自咋舌,觉得这形势变得真贼娘的快——
“也许不是。”熊文斌摇了摇头,但细想又想不透,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他是随陈铭德来东华,按说能回省城去,他留在东华也蛮奇怪的。”
赵东对之前的沈淮不熟悉,他真正认识沈淮,还是从沈淮在市钢厂拳殴周大嘴开始。
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不是赵东的风格,但看到周大嘴给沈淮拳殴,还是觉得大快人心的,再说沈淮真是帮了他们的大忙,他对沈淮还是有好感的。
今天沈淮开始闯进来,脸皮厚到叫人很无语,但接下来的酒喝很热闹,除了熊黛玲有些小性子外,大家其实都没有什么不快。
就算他们给沈淮占了顿饭的便宜,他们也喝到以前没机会喝到的好酒,还是占到大便宜,关键是熊文斌也过了一把棋瘾,想到这个,赵东又说道:“这个沈秘书的棋力真是不弱呢,好久没有看到熊厂长落败了;他要是留在市里,熊厂长倒能找到一个棋友。”
熊文斌哈哈一笑,下棋图痛快,倒不是图输赢。
熊文斌之前跟沈淮接触很少,听说他的作风不正,平时也就是屋檐下抬头低头碰见,确实是个目中无人的性格,但看他今天的热络,突然又觉得这个青年叫人看不清楚。
“别是打黛玲的主意?”白素梅对沈淮今天突然的热络,有些警惕,压着声音说,“再说这个沈秘书作风不是很正。”沈淮作风不正,倒不是白素梅听说,而好几回看到隔壁屋里有不正经的女孩子出入。
白素梅越想越觉得可疑,就怕沈淮把主意打到黛玲头上。沈淮平时都抬眼看他们一眼都懒,却是黛玲人今天回来,他表现得跟贼探路似的,刚才还明说要陪黛玲去梅溪镇。
“妈,你乱说什么?”熊黛玲见他们扯着话,扯到自己身上,不高兴起来,“他作风正不正,扯我身上干什么,我还看他不上眼呢。”
“就你眼界高。”白素梅白了小女儿一眼,说道,“你给我记住,上学不许谈恋爱,毕业就回东华工作,不要以为翅膀长大了就能飞。”
“谁说要谈恋爱了?”熊黛玲顶嘴道。
第二十三章游泳也有艳遇
回到隔壁屋里,沈淮没去想熊文斌他们会在背后怎么议论自己。
屋里非常凌乱,积了厚厚的灰尘,很长时间也没有打扫过,屋角的垃圾篓里散发一股酝酿多日的霉变跟腐烂味——沈淮抿着嘴,站在房门口,看着日光灯下的脏乱,心想:也难怪之前的主不讨人喜欢。
沈淮也不知道还会在这里住多久,一旦组织关系转到霞浦县,葛永秋肯定会第一个过来把他扫地出门,把这房子收回去。
沈淮心里想:是不是早一些去梅溪镇租一套房子,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除了记忆片段里不那好的印象,沈淮对这间屋子没有什么感情,只是想到不能与熊文斌作邻居,很有些可惜。都说择邻而居,熊文斌这样的邻居,倒是可遇不可求的。
给谭启平在省城的家里打过电话问候之后,沈淮就手脚麻利地收拾屋子。他能忍受凌乱,但不能忍受灰尘堆积的肮脏以及酝酿发酵的霉腐味。
一间卧室,一间摆下冰箱与小房间就显得拥挤的餐厅兼客厅,洗漱间及厨房只能叫人转得开身来,也花了沈淮两个小时去收拾。
最终弄出六大塑料袋垃圾丢下楼去,整个房子就陡然清爽起来。
即使在别人眼里,之前的人生再腐烂,从此也应该做出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模样。那些面目模糊的女人留下来的物品,沈淮都统统的作为垃圾丢掉。
房间里还剩下一台日立彩电,一只铝合金外壳的索尼随身听,客厅里还有一只矮柜冰箱,一张书桌,一张衣橱,衣橱里有四季皆全的男装——之前的沈淮也意识到要随陈铭德在东华住上很长的时间。
除了随身所带的手机、皮夹外,抽屉里还有两盒避孕套、五千多的现金以及其他零碎的杂物;抽屉还有一本业信银行的存折,上面还有五万元存款。
沈淮即使是众叛亲离,给家族抛弃,生活还是要远比绝大多数人优渥。
这座城市大多数家庭的存款,都超不过那本业信银行存折上的数字。五万元人民市,在东华市甚至能买一小套不错的商品房……
外祖父、外祖母将他赶回国内,虽说伤心失望,甚至剥夺他的遗产继承权,但还是给了他三万美金,作为最后一笔生活费。
九三年,三万美金在国内能兑出二十五万人民币来。
也就两年稍多些时间,这笔钱就差点给之前的沈淮挥霍一空。
能剩下五万元来,倒也不是那个混蛋知道节约了,而是作为国内第一家国有股混合外资股的业信银行,在东华还没有开设分支机构。
九三年各大银行还没有实现通联通兑,这张折子上的存款,必须要去业信银行在省城的分行才能取出现款来。
想到自己以前在市钢厂,正儿八经的工资也就五百,这在东华市已经算是不错的工作,沈淮无奈而苦涩的笑了笑,真可谓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会死”。
好歹这笔存款从今之后归他支配了,沈淮心理又平衡起来,想着是不是抽空去一趟省城,把这钱取出来。想想又算了,还有五千多现金,按月还从市里领着工资,也够他开销一段时间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沈淮也知道他此时不应急于享受。
之前的沈淮,还假模假样的在书桌摞了七八本城市经济与商业相关的专著,都是崭新的法文版。
看这一摞书上所积的灰尘,沈淮多少为它们有遗珠蒙尘之憾。
沈淮学过英语,也在市钢厂跟德国公司搞技术合作时,学习两年时间的德语,法语却没有一点基础。
即使是融合了两个人的记忆,沈淮去翻看这些法文书籍还是相当的吃力,心里暗骂:这个混蛋号称在法国留学四年,法文还这么烂,说不学无术真是一点都不夸张啊,竟然还能作为海外人才进入省经济学院教书!
东华市立图书馆以及几所高校的图书馆,建设水平都有些落后,藏书不丰富。
沈淮以往连英文版的经济学著作都很少读到,手里现在有一大摞法文专著,虽读起来很吃力,也不会轻易放过,想着明天去书店看看没有法文词典能买。
省里虽然明确要让谭启平到东华担任市委书记,也不会过于匆促,不会太明显的让人看到是在陈铭德意外病逝后针对东华的安排。也许需要一两个月,也许更久的时间,谭启平才可能正式调过来,眼下连丁点消息都没有漏出来。
高天河许了长假,沈淮自然也不会再回市政府去看葛永秋的脸色。就等着市委组织部将他的关系转去霞浦县,就耐心地给自己定了一个长假计划。
第二天,天蒙蒙亮,沈淮就起床下楼坐在路边摊前,就着酸辣汤,吃下半斤油得糊嘴的锅贴,然后拿起背包,走路到离市政府不远的市游泳馆。
沈淮对此时的身体很不满意,感觉这不是他完全想要的身体,他需要一个更健康、精力更充沛、体力更强的身体;他想干一番事情,没有一个好身体可不行。而之前的沈淮,身体差点就给糜烂的生活所摧毁。
东华唯一的室内游泳馆,市游泳池馆的泳池没有恒温的,此时已经是九月下旬,天气有些凉,不过沈淮也不挑剔。
他有没有什么心脏病,不怕受凉水刺激,只要下水前活动开,不手脚抽筋就行,冷水还能促进血液循环。
沈淮换了泳装进游泳池,时间还很早,晨起的人才开始热闹起来。
泳池里只有一个女人,在另一头的泳道里游着标准的蛙泳。
看不见脸,但皮肤白皙,即使穿着保守的泳装,也能看出身材极好,胸膊浮在水下,但或浮或沉的臀,翘起来的曲线诱人,两条腿又白又长。
融合了两人的记忆,沈淮发现自己对漂亮的女人会忍不住关注起来,目光也较为放肆,只能克制着不去故意搭讪陌生的漂亮女人,只是在另一侧的泳道适应水温——真是透心凉。
那个女人也为这么早有人来游泳感到诧异,也许是给骚扰过,她停下来,盯着这边看,好像只要沈淮靠过去,她随时就会离开。
漂亮女人站在水里,脸给宽幅的泳镜遮住,只是嘴唇远远看上去嫣红,色泽十分的好看;高高鼓起来的胸脯,感觉能跟周裕相比;那女人戴关泳镜不摘下来,显然也无法看清沈淮的脸。
漂亮女人见沈淮没有贴过去的意思,也放下警惕心,没有离开,继续游了起来。
两人就在相距甚远的泳道里,无不干扰的游着泳。
沈淮打算在游泳耗一个上午,那个女人半小时后就爬出泳池,赤脚从泳池边往更衣室走去,不得不经过沈淮的眼前。
沈淮克制住不去放肆的盯着漂亮女人的大腿、胸跟屁股看,但从眼睛前走过的纤嫩雪足,还是让她心里赞叹:这一定是个极漂亮的女人;忍不住抬头去近看女人的脸。
这个女人正一脸惊噩的看着沈淮,万万没想到他也会这么早来游泳馆来健身。
“周秘书长,好巧!”沈淮笑了起来,没想到周裕也喜欢游泳,而且还这么早来游泳馆,大概是她长久以来的习惯,难怪身材会这么好。
周裕莫名的觉得自己在沈淮光着身子似的。她的泳装虽然保守,但再保守也要露出胳膊、大腿,湿漉漉的泳衣也紧紧地贴在身上,使她身体的曲线赤裸的暴露出来。
周裕慌乱着要去更衣室,抬脚就是一滑,“啪”的一声,一屁股坐在贴着马赛克的泳池边,整个人接着滚下水来,打在沈淮身上。
听着那“啪”的摔声,沈淮心里都爽透了:就这一下,几天前在翠湖边给这娘们狠砸一下的怨气,顿时间烟消云散。
沈淮七手八脚的将周裕扶站起来,这次免不得肌肤相触,才觉得周裕虽然已经二十八岁,但肌肤的弹性及嫩滑,不差过青春少女。
沈淮也不多占周裕的便宜,把她扶站在水里就放手。只是他放手的瞬时,周裕身子又软下去。沈淮才意识到周裕那一跤摔得不轻,忙抱住她丰腴的身子,托着她紧致的大腿将她顶到泳池边,爬上去问道:“周秘书长,你没事吧!”
周裕蹲在那里,叫她痛得直抽气,话都说不出——
“我抱你趴长椅歇一下,先缓一缓;要不行就打120。”沈淮边说边征询周裕的意见。
周裕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偏偏在沈淮跟前,又要忍住不去摸感觉要断的尾脊骨。
沈淮将周裕抱起来,让她趴泳池边的长椅上,又跑回更衣室,将大浴巾拿过来。
在替周裕盖上之前,沈淮也不由得为她完美呈现在眼前的身材跟诱人的趴臀姿态所惑住。
腰肢纤细,塌下去,无力贴着长椅上,但那滚圆的丰、臀高高的翘隆起来。泳衣浸了水,从中间嵌进去,衬出两个浑圆的臀、瓣,又白又长的双腿并成一条直线,但就在根部打开一个小小的缺口,能看到那给泳衣湿贴出来的蝴蝶。
沈淮真正的灵魂都没有正儿八经的谈过几回恋爱,哪里经得住这样的诱惑?身体也不受控制,气血情不自禁的往下涌,忙将大浴巾给周裕盖住。
周裕瞥眼看到沈淮下身的反应,又羞又怕:
羞是她知道自己的臀很诱人,还以这种羞人的姿势毫无遮挡地暴露在沈淮的眼里;怕是她担心沈淮起色心有不轨的动作,她这时都没有办法反抗,即使把外面的管理人喊进来,也只是徒惹一段风言风语。
官场上的女人,最怕的就是这个。
当看到沈淮慌手慌脚的把大浴巾给她盖上,又转过身去、弓着身子想要掩护他的丑态反应,周裕又觉得好笑:这还是那个色胆包天的沈淮吗?明明是个没有经历过女人的笨拙少年嘛。
周裕取得心理上的优势,心情就放松开来,也不觉得尾脊骨有那么痛了,反而有心情跟沈淮聊天:“沈秘书怎么也大清早的过来游泳啊,以前没见到过你啊?”
身体的反应一直消不去,看到周裕裸露出那雪腻无瑕的肌肤,似玉凝脂,沈淮都觉得自己那里都有些胀痛了。
尼玛的,自己就算在心理上也不是初哥啊,怎么就经不起诱惑呢?
沈淮蹲起来,掩饰身体的反应,尴尬的回周裕的话,说道:“是啊,到东华大半年都没有游泳,高市长放我长假,也没有地方打发时间,可不想周秘书长你会坚持游泳锻炼呢。”
“打小就养出的习惯,每天游一下泳,整天就会觉得精神足一些;再说了,女人一过三十就老得快,不赶紧锻炼锻炼,到三十岁就没法见人了。”
男女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当沈淮表现出无害之时,周裕的气势就张扬起来。
沈淮看向周裕,她眉眼之间的皮肤光滑无比,仿佛新剥的煮鸡蛋,哪里半点有将老的痕迹?
周裕的脸蛋成熟丰艳,给湿漉漉的秀发衬着,娇媚艳丽仿佛出水芙蓉,鼻子小巧秀直,嘴唇有着健康的红润,特别是这么近细看着,更觉得这张脸是那样的诱人。
沈淮也忍不住去想:这么一个美人,却给一个瘫痪丈夫空锁在闺房里,也真是可惜。
第二十四章我是周知白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屁股椎没有那么痛了,周裕很不好意思的伸手摸了摸,按按还痛,但也不难忍受。
“一大早政府办还有会议要准备,不能耽搁了。”周裕挣扎着要站起来,但站起来之时,又痛得只吸气,沈淮忙将她搀住。
入怀,那丰腴弹软的触感,就跟温热的火泉一般,直接就注入沈淮的心头。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迷乱。
周裕也顾不上要与沈淮半抱在一起,让他搀自己去更衣室,只是低头不去看他的脸,但看到他下身没有彻底平息下去的隆起,又莫名的心悸。
作为成熟的女人,周裕当然清楚身体的反应。
即使周裕知道沈淮不是好的情人对象,她真要出轨偷人,心想也不会选择沈淮,但是身体的反应不是脑子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也许真是寂寞太久了;这种寂寞,不是夜深人静时自己就彻能解决的。
沈淮要强忍着不再出丑,半抱着周裕半裸而丰腴的身体,简直就是在受罪:
谭启平不来东华也就罢了,谭启平来东华,将直接替代吴海峰,双方的关系将紧张到极点,而周裕与吴海峰又是叔侄女关系,自己就不能跟周裕沾什么瓜葛。
要不是把这么漂亮的女人丢下是不道德的,沈淮恨不得自己抽身逃离这叫他煎熬的诱惑:这时候就能体会:为什么有些人会死女人肚皮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男人,会飞蛾扑火的折在女人身上?
半抱着周裕一瘸一拐的挪到更衣室,女更衣室没有别人,沈淮对她说道:“周秘书长,我就站在墙后,你真有什么不对劲就喊我,我闭着眼睛进来。”走到女更衣室门口站定,才松了一口气的大吐一口气。
周裕见惯了如蜂涌来的男人,之前也认定沈淮是个逐色的混蛋,但看今天的沈淮面对她成熟诱人的身体,有如初男一般的笨拙,再听到他站在外面大松一口气的吐气声,只是觉得好笑。
陈铭德的死,周裕对沈淮的印象就颠覆了一次,沈淮所表现出来的心计,叫任何一个面对他的人都会感到心寒——小小一个市政府秘书,能将市委书记、市长、市政府秘书长都玩弄股掌之间,这心机有几个人能比?
此时周裕对沈淮的印象再次颠覆,莫名觉得他有那些一点可爱起来,心想自己在知道他会去梅溪镇后,有针对的要求调去唐闸,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
周裕忍痛换好衣服,坐在长椅上整理湿漉漉的长发,等沈淮去换衣服,才给他搀扶着走出游泳馆——这一跤摔得极惨,屁股椎还一阵阵的痛得厉害,周裕也顾不得太多,虽然是给沈淮搀扶着,她整个人几乎是趴到他肩上。
“你在台阶上坐完,我去喊出租车。”沈淮说道,市常委别墅院虽说离这边很近,但照周裕这样子,显然没有办法走回去。这附近没有公交站台,这么早也不会有出租车打这里经过,只能到外面的大街上去拦车。
周裕这才想到沈淮所用的那辆车,还是她通知给收回来的。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游泳馆跟沈淮相遇的事情,有些事情传出去,嘴巴再多也说不清楚。周裕暗叹一声,这下好了,想偷偷摸摸的让沈淮送回去都不可能,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问沈淮:“你手机有没有带在身边?”
沈淮心想也是,即使不调公务车,周裕想要用车,还不是一个电话的事情?从背包里拿出手机递给她。
周裕拨了一个电话,沈淮看她站在那里直蹙秀眉,知道还没有缓过劲来,将外套脱下来塞背包里,放台阶上,说道:“你坐这上面,会好一些。”
背包塞满衣服,坐上去软软的,屁股椎就不用受力,感觉比坐硬椅面好过多了,周裕心想沈淮竟也是一个温柔细心的男人呢,怎么会之前半点都没看出来?
这时沈淮才有余暇去看穿好衣裳的周裕。
也许是游过泳还要回家去换衣衫,周裕没有穿平时在办公室里那一套显得老气横秋的职业套装。
上身简单的洋红色罩衣,衣摆很长,将臀裹住,黑色的裹腿长裤将她秀长的双腿完美的呈现出来,湿漉漉的长发简单用根鞋带扎起来,毫无修饰的脸蛋,近乎无瑕,长睫毛下的眼眸子出奇的明亮——沈淮心想:这才是妙龄女子应有的气息。
说起来,沈淮的心理年龄要比周裕大,静下心来去看周裕,还是有心理年龄上的优势。
很快一辆银灰色的奔驰轿车就疾驰而来,停在市游泳馆大门前。车里人似乎在打量这边,停了好几秒钟,车门才打开,下来一个穿白西装的青年男子,眉头扬着走过来,眼睛却一直盯着沈淮看。
沈淮看到穿白西装的男人,比看剪飞机头的小混混,心里还犯抽,但认真说来,这个青年还是相当的英俊,身材高大,唇红齿白的,一看就知道跟周裕是一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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