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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知道寇萱今天出院,虽说伤没有彻底的好,但农村人没有谁喜欢在医院里过春节。哪怕春节过后再去住院,春节之前也要先出院回家的。
这么大的雪天,沈淮也不知道小黎有没有去接寇萱出院,反正小黎放假后就整天耗在镇卫生院里,沈淮跟陈丹都不去管她。
寇老头家是个土墙茅屋,看上去就无比的寒酸,屋顶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叫沈淮担忧这么简陋的房子,能不能扛住雪压。
陈旧的木门掩着,能听到小黎在里面的说笑声,她桔黄|色的自行车就挨墙放着,沈淮忍不住苦笑摇头:这么大雪天,她都不想想等会儿怎么回去。
村支书跑过去敲门,小黎打开门,看见沈淮,愣了一下,问道:“沈淮,你过来干嘛?”
沈淮伸手过去搓了搓小黎的脑袋,笑道:“我不过来接你,你等会儿怎么回去?”小黎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村支书不知道沈淮跟眼前这个美少女是什么关系,但看他们关系亲昵,想必非亲即故,看到寇老头探出头来,说道:“寇老头,镇上沈书记过去给你拜年了。”
寇老头忙走出来,对沈淮说道:“这真是的,大过年的,沈书记你也是大忙人,过来给我们拜什么年啊?”
沈淮知道寇老头是实心人,说话很直接,笑道:“党员干部是人民的公仆。我们先要确保人民群众能过好年,我们当公仆的才敢心安理得的坐家里等着过年。”
走进屋来,就两间土屋,堂屋兼作厨房,泥地,有灶有桌,桌上放着一只铜水烟台。角落里还搭了一张小床,想来是寇老头所睡。
床上的被褥打了补丁,还都露出棉絮来,下面铺的是干草。堂屋开了北窗,没有玻璃,用塑料布跟报纸蒙着,破了一个口,寒风呼呼地吹进来。屋里跟屋外的气温差不多冷,叫人感觉不到一丝的暖和。
沈淮矮着头走进里屋,寇萱卧着床,还没有坐起来,似乎为家里的窘困暴露在外人面前既难堪又难过,小脸通红,眼睛里噙着泪。
小姑娘不再像初见她时给打肿脸,白皙的脸蛋,秀直的鼻梁,除了有些削瘦外,相貌相当的清秀,眼睛也大而有神,只是显得过于凌厉……
沈淮抬头看了看屋顶以及支撑房梁的土墙,无暇照顾小姑娘的情绪,也不管村支书跟黄新良跟寇老头在堂屋说什么官话,他转身出了门,绕到房子后面。
黄新良、褚强看沈淮反应奇怪,追出来,问道:“沈书记怎么了?”
“这么大的暴雪天气,天气预报说还要下一整夜,这房子吃不住啊!”
黄新良、褚强愣了愣。
沈淮没跟黄新良、褚强多解释什么,就走回到屋里,跟寇老头说道:“今天这么大的雪,东华是好些年没遇到了。你这房子怕是吃不住,今天你跟寇萱还是要住镇上去,我让车送你们,至少要等雪停了,才能回来。”
“没事,下雪能有什么事?”寇老头摇头说道,“这房子下雨才遭罪呢。”
东华地处南方,就是正儿八经的建筑,在设计时,防雪标准上也要远远低于北方城镇。
在南方、临海,要说台风过境,政府一招呼,群众转移起来动作迅速,但在防雪灾上很麻痹大意,便是黄新良、褚强他们也都没有防雪灾的警惕跟意识。
沈淮做工业管理出身,在防灾及安全上接受的训练,要比任何一名普通官员都要专业。这屋顶能承受多厚的雪压,沈淮眼睛看着大体就估算出来,这显然不是黄新良、褚强他们具备的能力。
这雪真要照天气预报所说的,持续明天凌晨才停,这房子有八九成的可能会塌下来。
沈淮也是吓一身冷汗,全镇排查出来的、跟寇老头家差不多的特危房有上百处,他今天要是躲在办公室里,怕是也没有防雪灾的特别警惕性……
沈淮也暗感:这一把手不好当啊!要干好一把手,需要有应对各种突破问题的处置经验跟冷静。这也是很多背景深厚的年轻官员,到地方上多从副手做起、不让轻易担任一把手的主要原因。
第一百一十六章新人秘书
沈淮这两天把学堂桥村走了一遍,对学堂桥村的危房情况很清楚,当即就直接向学堂桥村支书部署防灾的任务:
“学堂村,还有六处特危房,分别是在一组、六组两户、七组,十一组有两户,你一定要确保这六户人家在天黑之前搬到安全的住处去。如果村里没办法安排,要及时跟镇上请求支援。其他有可能发生雪压坍塌的危房,村干部也要一家一家去排除,要做到心里有数。易塌的房子,天黑前要组织清一次屋顶积雪,不要有什么侥幸心理。一旦出现压伤甚至压死人的事故,你面临的不仅仅是撤职,你要把这个想清楚。”
沈淮这时才搭寇老头的话:“我还要赶回镇上部署防雪灾的事情,没有太多的时间跟寇老爹你解释什么;我现在是直接要求你跟寇萱坐我的车去镇上。”
沈淮说得这么严肃,寇老头嚅嗫着说不出话,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沈淮走过去,将寇萱连人带被掖好,说道:“要是碰到、挤到你的伤处,你就直接喊疼。”也顾不得倔强的小姑娘脸憋得通红,眼睛里有太多的不情愿,连着被子就把她抱了起来,又跟小黎说道:“你找件衣服帮寇萱盖着脸,外面还要冷。”
小黎这边七手八脚的把寇萱的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些,就跟着走出来。黄新良、褚强他们不好意思跟沈淮争着抱小姑娘,则把小黎骑过来的自行车以及寇老头收拾的东西举着到村便道上车。
从镇上下来时是三个人,回去时是六个人,寇萱还必须要躺着,只能褚强开车,黄新良坐副驾驶位,沈淮、小黎、寇老头挤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让寇萱躺在他们的腿上。
安排住渚溪酒店也不合适,渚溪酒店还是要以经营为先,需要先保证孙亚琳以及业信银行的人员享受到高品质的服务,沈淮就直接将寇老头跟寇萱再安排住进镇卫生院。
镇卫生院是镇上的资产,效益不好,也没能承包出去,主要靠镇上的卫生经费撑着,有十来张住院病床,临过年也没有谁有心思在镇卫生院住院。沈淮考虑到要是有村民临时搬出来没有地方安置,都可以临时安置过来。
沈淮没有在镇卫生院耽搁什么,就赶回镇上,把何清社、李锋、黄新良、郭全等人都召集起来开会。
东华每年的防灾重心,在防台、防涝、防洪三防。历年罕有这么大的雪,何清社、李锋等老基层都没有处置经验,也没有特别警惕,再说市县也没有布置什么防灾任务。
沈淮当即打电话给气象部门,确认雪势很可能会持续到明天凌晨,也顾不上等市县下什么指示,就与何清社、李锋等人当即决定通知各村委及镇区两个居委会部署防雪灾事宜,要求村干部逐一排查各村易垮塌的危房,转移群众。
不管年尾不年尾,沈淮要求镇上的驻村干部立即下去,监督、指导各村完全防灾及危困房群众转移工作。
今天本来约好赴杨海鹏在渚溪酒店的宴,沈淮在办公室盯到八点钟,确认全镇上百户特危房的住户都临时转移到安全的住处,又临时安排副书记李锋及党政办主任黄新良留下来值夜,才在杨海鹏接连几个电话的催促下,赶到渚溪酒店赴宴。
之前担任副书记,分管经济,沈淮只要抓钢铁厂跟资产办;如今是党委书记,是统辖全局的一把手,全镇五万口人,方方面面都要负起责任来,沈淮就感觉到压在他肩上的压力陡然大了起来。
沈淮习惯从侧门上楼,能避开其他在酒店用宴客人的眼光,没遇到陈丹,就直接进了杨海鹏约好的包厢。
推开包厢门,看着周明、杨海鹏、赵东、肖明霞、熊黛妮、熊黛玲以及杨海鹏几个都在,沈淮看到桌上摆着的冷菜盘子都未动,笑着问:“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守规矩,等我到八点钟都没有动筷子,肚子可不要饿穿了?”
“苏秘书坚持要等你的。”周明站起来说道。
沈淮这才注意到贴侧墙而坐的青年是个生面孔。
这个“苏秘书”这时候才转身站起来,伸过手来,说道:“苏恺闻,这几天常听谭书记说起沈书记你。今天我特意跟谭书记请了假,希望不会太冒昧。”
沈淮心头蒙上一层阴云,握过苏恺闻的手,笑道:“海鹏他们也真是的,也不早说一声,要叫谭书记跟老熊知道我这么怠慢谭秘书你,指不定又要教训我一顿。”
“沈书记忙着公务呢,我要周哥跟海鹏不说的。”苏恺闻言辞恰当的替周明、杨海鹏开脱。
沈淮这时候看到坐在苏恺闻身边的那个漂亮女孩子,眼熟得很,心里更觉得寒冷:今天的意外还真是多啊!
沈淮还是笑着朝谭启平的女儿谭晶晶欠身过去,带着不掩饰的惊讶,问道:“这是晶晶吧?晶晶你几时放假到东华了,谭书记倒也没有说一声你放寒假会到东华来?”
谭晶晶长得像她妈,珠圆玉润,圆脸,还有些婴儿肥,眼睛显得狭长,齐肩发,跟熊黛玲是不同类型的美貌;沈淮只在谭启平书房办公桌上的照片里看见过她。
“刚到三天。”谭晶晶显然还没有办法自如的应付沈淮如此外交形式的亲切,细声细气的,还带点小羞涩的回答道,“常听我爸、我妈说起你来,就跟着恺闻过来蹭饭吃。”
沈淮这时候才余暇转看头周明、杨海鹏一眼:周明满意洋洋得意,杨海鹏脸上有尴尬。
沈淮搓了搓手,说道:“海鹏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打给我,我早该有意识到有重要人物出席了。让晶晶跟苏秘书饿着肚子,真是怠慢不浅啊。这样吧,你们就通知开席,我去一下洗手间。”
沈淮刚走出包厢,陈丹就从别处追过来,跟着进了洗手间,紧张地问道:“周明介绍说这个苏恺闻是谭书记的专职秘书,还有谭书记的女儿——杨海鹏订桌,都没有说过他们要过来。你之前也没有说起过,怎么突然就过来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淮笑了笑,摸了摸陈丹嫩腻的脸蛋,说道:“谭书记是市委书记,自然要有专职秘书,这有什么奇怪的?谭书记的女儿还在上大学,放寒假到东华来,有什么奇怪?不要多想什么了。”
沈淮知道陈丹的心思还是蛮敏锐的,知道他从来都没有提到谭启平有什么专职秘书,突然间谭启平的专职秘书就带着谭启平的女儿直接闯到渚溪酒店来,必然有诡异的地方。
沈淮一时间也无法把宋家对他视如弃子以及谭启平很可能已经看透里面的玄妙、从此很可能会把他边缘化的事情说给她听。
从接到“他父亲”电话的那一天起,沈淮对今天的局面有所预料,也就初看到苏南、谭晶晶的那一刻有些吃惊外,现在倒也冷静下来。
谭启平也许不会再像以往那样支持他,故而在专职秘书这么重要的人事选择上,都没有及时的知会一声,但沈淮觉得也没有必要把问题想得太严重。
谭启平既然让苏恺闻跟谭晶晶过来跟他见面,就说明谭启平即使有意将他边缘化,但也没有把他踢出圈子的意思。
不管怎么说,沈淮他就算是宋家的弃子,也轮不到谭启平来踩两脚。
谭启平也明白这么个道理,但在真正搞明白沈淮为何给宋家放弃之前,也不可能再多大力的支持沈淮,边缘化无疑是最合适的处置。
这就是沈淮当前要面对的局面,虽然有些失落,但也谈不上有多坏。
“咳!咳!”杨海鹏在外面轻声咳了两声。
沈淮拍拍陈丹的脸蛋,让她放心的离开,看着杨海鹏走进来。
“周明他带苏秘书跟谭书记的女儿过来了,我跟赵东都吓了一跳;苏秘书倒是说要耐心等你,只是周明催着我打电话。”杨海鹏尴尬地说道。
沈淮笑道:“多大的事,值得你来解释一下?”
谭晶晶现在看上去是个没太多心机的女孩子,应该是纯粹跟过来玩的。
苏恺闻满脸笑,说话也客气,但周明催促杨海鹏打电话,他没有阻止;还故作神秘的跟着周明过来搞突然袭击,那就说明他是过来扬威的。
苏恺闻这是要沈淮明白,从此往后,在东华唯有他才是谭启平的嫡系,沈淮他不过是这个圈子的边缘人,要沈淮认清楚自己的地位。
即使是同处于一个圈子,也面临着竞争。沈淮暗地里想:苏恺闻一出现就咄咄逼人,大概是怕自己对他的市委书记秘书的位子有威胁吧?
沈淮自然不会想着去当谭启平的秘书,但苏恺闻视他为威胁,一定要在大圈子里再画小圈子,有些事情也就由不得沈淮做主。
沈淮现在是有点被动,甚至不知道苏恺闻是什么来历,心想:这是谭启平对自己的警告?警告自己没有把实际的情况跟处境向他如实汇报?
还是说谭启平是玩上位者的平衡艺术?一个上位者,并不总算愿意看到手下一团和气的。
沈淮嘴里说得轻松,但心里很高兴杨海鹏这时候能走出来,特别是杨海鹏在意识到问题不正常的情况下,还能当着苏恺闻的面追出来,就更加难得,不然沈淮真的就要考虑限制鹏海贸易依附的梅溪钢铁厂身上进一步发展。
沈淮要扶持的是盟友,要扶持的是支持他的人,而不是对他有威胁的对手甚至敌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一语将成谶
“咚咚咚”孙亚琳踩着高跟鞋走过来,看着沈淮跟杨海鹏站在洗手间前说话,蹙着秀眉,眼睛在沈淮跟杨海鹏的脸上扫来扫去,似乎要窥破他们俩之间有什么诡异,问道:“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杨总今天请客,这饭到底还吃不吃了,老娘我都快饿死了。”
沈淮这才知道表姐孙亚琳在包厢里等了一会儿,大概也是等得不耐烦,就临时走开了。
沈淮跟赵东、杨海鹏他们一起吃饭,要么守时,要么谁有事就先忙着,不会说专门为等一个人把酒席拖到八点钟都不开。
何况,沈淮临时有事,跟杨海鹏、孙亚琳都提前打过招呼,苏恺闻还如此的惺惺作态,表面上看来是种客气、是礼节,实际只是拒人千里的冷漠以及高过常人的控制欲罢了,沈淮心想孙亚琳要有耐心敷衍他才叫奇怪呢。
想到孙亚琳目前要算是自己的天然盟友,沈淮心里一笑,不过也没有想撺掇孙亚琳去做什么叫苏恺闻下不了台的事情,怎么也要照顾到谭启平的面子。
同时,沈淮也暗暗告诫自己:谭启平从今往后可能不会再给他什么大力支持,遇到什么事都要收敛一些;又想,就算在东华,也实在没有必要在谭启平这棵树上吊死,关键还是要有自己的根基,才可以不用去看别人的脸色……
沈淮与杨海鹏、孙亚琳走回包厢,看到谭晶晶跟苏恺闻在咬耳朵说话,笑得粉脸潮红,还小女儿态的伸手去掐苏恺闻,知道谭晶晶跟苏恺闻即使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也要比普通朋友亲昵一些。
沈淮知道谭晶晶跟熊黛玲同年,过年才二十岁,而苏恺闻看上去要有二十六七岁,这说明谭启平在省城担任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时,苏恺闻就跟谭家来往密切。
沈淮心里暗暗的想:省里有什么人物姓苏?
赵东探询的看过来,沈淮只微微颔首,示意无事。
苏恺闻站起来,热情拉沈淮坐他旁边,沈淮便笑着坐过去,见周明也凑在里面谈笑风生,问道:“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黛玲跟晶晶前天她们学校放假,约好一起坐苏秘书的车回东华,路上遇到回乡的自行车队。几百辆自行车一起,沿着国道,浩浩荡荡的,前天新闻就有报道,没想黛玲跟苏秘书他们还拍了照片,等照片洗出来,一定要拿过来看看。”周明说道。
沈淮看了熊黛玲一眼,熊黛玲天真无邪的露出浅浅的笑容,可能是为回东华路上的遭遇而兴奋,也可能是为她与谭晶晶刚开始、时间还不长的友谊而高兴,没有意识到周明故意炫耀这段信息的用意。
赵东、杨海鹏都看着手头的东西,没人去接周明的话;熊黛妮似乎也意识到丈夫有些炫耀了,在桌下轻轻的扯着周明的衣服。
孙亚琳眼神锐利的扫过桌上众人一眼,便侧过头来咬耳朵:“你的情况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妙哦!”
孙亚琳挨近过来,说话几乎把气息吐到他耳朵里,有着淡淡的香气,沈淮心里奇怪:孙亚琳不是喜欢女人吗,怎么还抹香水?
沈淮侧头看了孙亚琳一眼,见她脸上挂着欠抽的幸灾乐祸的笑容,知道她就是明摆着大家要站同一条战壕,也是你越倒霉她越高兴的性子,没办法跟她计较。
孙亚琳打小就在大家族里长大,对这种事感触尤其的敏锐,而周明又急于表现了一些,沈淮心想,大概在他过来之前,周明大概已经有意无意的把他给谭启平边缘化的消息透露给杨海鹏、赵东他们知道的吧?
有些情况是明摆着的:熊黛玲都跟谭晶晶在省城有接触了,周明也跟苏恺闻称兄道弟了,偏偏他这个谭启平昔日的嫡系心腹,拖到今天才知道这些事,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不够明显吗?
也许周明也就早两三天跟苏恺闻接触,但哪怕早一天,意义就绝对不同:这关系到整个圈子里所有人的亲密排序……
沈淮的权力来源,一是他身为梅溪镇党委书记的官职;一是市委书记谭启平对他的信任跟倚重,而这个则是国内官场上至关重要的潜权力。
而沈淮此前之所以能在梅溪镇做那么多的事,甚至能强压高天河低头,从根本上是来源谭启平所给予他的潜权力。
各人依赖核心人物谭启平而能获得的潜权力大小,说到底就是由整个圈子的亲密排序来决定。
沈淮脸上保持着亲切倾听的笑容,倾过头来跟孙亚琳咬耳朵:“这几天,为了帮业信银行多拉客户,我茶不思、饭不想,你现在这幸灾乐祸的,也太没有良心了吧?”
“何辄你有良心了?看看这些年给你糟蹋的姑娘,你就算有良心也给她们都吃掉了吧?”孙亚琳横了沈淮一眼,又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吃过饭再说。”沈淮说道。
看着沈淮跟孙亚琳不停的咬耳朵,周明不乐意的起哄道:“你们俩到底有什么秘密要聊,咬着耳朵聊这么久,可把我们的好奇心勾起来了!有什么好事也讲来给大家听听啊。”
“我跟沈淮数这些年给他糟蹋的那些小媳妇、大姑娘呢。周大科长,你可要把你老婆、小姨子看好了,沈淮可是个会偷鸡的黄鼠狼。”孙亚琳说道。
沈淮正喝茶水,哪里想孙亚琳说话这么狠,一口茶水呛喉咙眼里,只来得及低半头,喷得身上、桌边都是茶渍。
杨海鹏、赵东、肖明霞三人憋着笑,转脸看向别去。
周明给孙亚琳呛了一句,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脸讪在那里。
倒是熊黛妮、熊黛玲姐妹闹了一个脸红,好像她们跟沈淮有什么奸情给戳穿似的。孙亚琳的这句玩笑话应该说是有些过份了,但她们又没有办法生气,因为孙亚琳压根儿就不在乎她们的想法……
孙亚琳把獠牙露出来,苏恺闻也知道她不好惹,本来要衬周明的话,这下子也收声不言。
“好了,不要太过份了。”沈淮压着声告诫孙亚琳,也怕她牙尖嘴利,搞得大家不欢而散。孙亚琳肆无忌惮,哪怕是谭启平她未必就愿意看脸色行事,更不可能去看周明或者苏恺闻的脸色说话,但这对他不会是什么好事,至少表面上大家还是要维持团结。
酒菜陆续摆上来,吃了半个小时,沈淮出去接了一通电话,副书记李锋汇报县里刚下防雪灾的通知,其他乡镇已经出现塌房事故……
沈淮看着窗外的雪花不停,梅溪镇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其他乡镇以及东华其他地区就难说了——
沈淮回到包厢,赵东问他:“是不是防灾的事情?厂子那边我还是要跟老徐、老汪他们汇合一下。”
钢铁厂的情况还好,除了自行车棚等几处薄弱点,以及保电力供应不受雪灾影响而中断外,需要防灾的地方不多。已经安排汪康升、徐闻刀两人值夜,不过,赵东是不喜欢今天酒席上的氛围,找借口想早脱身。
沈淮顺水推舟地说道:“县里刚下防灾通知,这场雪几十年罕见;我也要回镇上去看看。”对苏恺闻说道,“对不住啊,今天就让海鹏、周明多陪陪你,改天再找你跟晶晶陪罪。”
“没事,没事,工作要紧,大家都能理解。”苏恺闻客气地说道。
沈淮见苏恺闻的脸上透着说不出的虚伪,打心眼里不喜欢他,不过没有说什么,与赵东还有肖明霞三人就先离席离开渚溪酒店。
肖明霞已经习惯跟赵东住钢铁厂宿舍了,沈淮也要先去钢铁厂看一下防灾情况,三个人就顶着风雪沿街往南走。
学堂街积着厚厚的一层雪,北风呼呼的刮着,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
不一会儿孙亚琳的电话就打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酒桌上打了半天的哑谜,我可不想叫好奇心折磨得半夜都睡不着。”
“我们在路上走呢,你不会等我进了屋再打电话?”沈淮让赵东、肖明霞在前面,他把手机夹在脸跟脖子之间,跟孙亚琳说话:“你说能有什么事啊,孙家把我踢出来,宋家也不待见我,我想浪子回头,在谭启平跟前卖乖,但保不住旧账会给人翻出来啊。”
“我说什么事呢,我还以为你又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混蛋事叫人恨呢。”孙亚琳在电话那里毫不留情的又说了一句,“不过啊,照我说,你这是活该。你有想过小棠这几年是什么情况吗,有问过小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吗?我都恨不得戳你两刀。”
听着表姐孙亚琳毫不留情面的话,沈淮咧着嘴,这本该是别人的罪孽,只是这时间脑海来恍然浮过一个清丽少女的面容,叫沈淮心里没来由的痛了一下。
孙亚琳大概也是想到气愤处,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嘟嘟嘟”的空响声,沈淮一时间也心思恍然:以往他觉得,之前沈淮的罪孽加在他的头上,是必须要为之付出的代价,这时候觉得这些是他代之前沈淮必须要偿还的债。
谭启平不是心思单纯、不是不会多想的人,即然他已经到了给“亲生父亲”都嫌弃、都憎厌的程度,还能指望谭启平对他不防备着点?
沈淮把手机收到外套口袋里,他倒不怎么担心“丑事”外扬,但在小圈子里怕是很难摆脱“品格低劣”的评价了,那他以后的出路在哪里?
恐怕是要在谭启平的圈子外开创新的天地才行。
沈淮又想,熊文斌会是什么态度?谭启平不知道详情,熊文斌自然也不可能知道,但谭启平态度的变化,熊文斌应该是第一个能感觉到了。
听周明所说的那些话,苏恺闻到东华来也就这两三天的事情,沈淮这两三天里是没有主动给熊文斌打过电话,但熊文斌也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想到这里,沈淮也忍不住轻叹一口气:熊文斌果然变得现实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权力的基础
沈淮与赵东先把肖明霞送到钢厂的宿舍,再往厂办走。
汪康升跟徐闻刀值夜,不过两人都在门卫隔壁的吸烟室里吞云吐雾。
沈淮全厂禁烟,目前只在门卫处设了吸烟室。
不管是一线工人还是厂长,要吸烟都只能到这个地方来。
除了汪康升、徐闻刀来,还有几个休息的夜班工人在里面抽烟,沈淮从兜里掏了两包烟丢桌上,立马给夜班工人抢了分掉,沈淮骂道:“你们几个混蛋,给我留两根烟!”
“汪厂长那里有沈书记你喜欢抽的金叶子,这中华烟我们就代劳了。”工人也油,不理会沈淮的叫骂。
钢厂的管理要从严,沈淮也不得不实施分明而森严的等级制度,不过抽烟没大小,他也要求管理层到吸烟室里要主动给工人们分烟,叫管理层能跟一线工人有更多的接触,也叫管理能更多些润滑。
抽了两根烟,沈淮拉着汪康升、徐闻刀、赵东,到结构强度不足的几处建筑走一圈,足够定时清雪,就又回吸烟室。
钱文惠也在加班,到年尾,财务工作是最忙碌的,看到沈淮的人,从办公室里小跑过来:“沈厂长,正找你签字呢。”
沈淮跟汪康升、赵东、徐闻刀他们都停在那里,沈淮接过钱文惠递过来的文件,原来是财务部刚计算好的年终奖分配表单,汪康升、徐溪亭他们都签过字,表示过审,就等他签字明天就可以发放奖金。
沈淮从钱文惠手里接过钱,把他自己的名字画了圈,又打了个叉,将文件还给钱文惠,说道:“我在政府那里有年终奖领,这里再领一份不合适。把我去掉,管理层的奖金,你再重新算一遍找老徐、老汪签字。”
“这怎么成?”钱文惠说道,“政府那头归政府那头,钢厂归钢厂,又不是一码事,我们也是照着财务制度来,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沈淮说道:“财务制度是我定的,你们照财务制度拿奖金,没有人会说什么,要说什么,我也替你们顶着,但我照这个财务制度拿钱,就不合适。别人到时候会说我定这个奖励制度是为了方便给我自己发钱,那到时候这个制度就会执行不下去。”
汪康升、赵东、徐闻刀听沈淮要把他的那份年终奖取消掉,也都凑过来,说道:“钢铁厂能振兴到今天的模样,全厂的人加起来,都顶不过沈厂长你一人的功劳大,年终奖不要说六万,就是拿六十万,我想全厂也不会有一个说不。你要不拿这年终奖,我们也不拿。”
沈淮说道:“你们不要跟我胡搅蛮缠,你们也都知道阻力不会在钢厂。今年我拿这六万块钱,是不多,镇上也不大会说什么。不过,我们明年的目标定的是两千万的利润,但我想努力做到四千万。到时候就要拿三百二十万给管理层分奖金,照这个比例,我就要拿五十万。你们说会有多少人会在背后想戳死我?那这个奖励制度还要不要执行下去?钢厂还要不要进一步改制?”
“谁有本事把钢厂的利润做到一千万,他就是拿走一百万、两百万,我也服他;谁有没鸟本事,说什么就当他放屁。”汪康升说道。
沈淮笑了起来,说道,“老汪,有你这句话,就是我得了这个年终奖。不过在国内,既想当大官又发大财的好事是有,不过那都是给老百姓指着脊梁骨骂的贪官。你们不要害我,我还想在仕途上有发展呢。”
“管理层的奖励制度你是定下来的,整个管理层你就是领头雁,你要不领年终奖,不是带头破坏这个奖励制度?”钱文惠说道。
沈淮想了想,说道:“这样,你把我的年终奖打个对折,我平时在钢厂这边也只工作半天;另外打电话通知李烽书记把这笔钱领走,作为我上交的党费——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你们都各自去忙吧!”
见汪康升、钱文惠、徐闻刀他们整在那里不肯走,沈淮说道:“不跟你们叽叽歪歪的胡扯蛋了,我还要去镇上。”拉着赵东就往厂外走,临了还警告了钱文惠一句,“你不照我的话,明天我就换郭全来当这个财务副厂长,你给我回家抱孩子去。”
“你拿这钱一点都不亏心。”在路下,赵东还忍不住劝沈淮,“你的功劳摆在那时在,不仅全厂工人,就是镇上的干部也都看在眼里。”
“我知道我拿这钱不亏心。”沈淮停下来,赵东的思想工作做不好,汪康升、钱文惠、徐溪亭他们怕也会再来劝,说道,“钢厂的工人或许没有意见,镇上的干部或许也不会有意见,但梅溪镇五万名群众呢?他们要是知道我这一个党委书记从钢厂拿六万元年奖金,明年甚至拿三十万、五十万的年终奖,他们会怎么想?你挨个跟他们解释去吗?那除了梅溪镇,县里,市里,省里会怎么想?”
赵东说道,“账目能明明白白算得清楚,别人有想法,钢厂可以把账目公开出来给他们查。”
“赵东你心里也明白。”沈淮笑道,“在国内哪里有你自认为清白、别人就当你清白的事?鱼跟熊掌不可兼得。我想啊,我要拿这钱,最好的结果,就辞去镇党委书记的位子,老老实实的回钢厂做厂长,做好管理工作,这样或许能堵住别人的嘴巴。”
“这个我倒是赞同的。”赵东说道,“乡镇工作太杂、太乱,反而不利于你发挥;大家也都希望你专来带领大家干企业。”
“可惜没有这么简单啊。”沈淮说道,“钢铁厂还是梅溪镇的资产,我一旦放弃党委书记的位子,钢铁厂将来的发展方向,就会落入别人的手里。特别是今天的事情,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我想你也是清楚的。我更不能把党委书记位子让出去,不然的话,钢铁厂的主导权就会落到别人手里去。钢铁厂以后还要不要进一步的发展,还要不要进一步的改制?”
“那这么说,岂不是你一点都落不到好?”赵东问道。
“老熊这几天没有主动给我打一个电话。”沈淮眼睛灼灼地看着赵东,直接问到要害,“你怎么看这事?”
“我跟海鹏都说了,这事老熊做得不地道。”赵东说道。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沈淮说道,“我也坦率跟你说我的想法,我对金钱看得很淡,但渴望能获得更大的权力。唯有更大的权力,才能去做更多的事情。别人或许会说,要做官,一定要上面有人,但这话不一定准确,我们这个国家,还是需要能做事的人。就算以后真有人想把我压在梅溪镇又怎样?你要明白,梅溪镇的舞台也许不大,但梅溪钢铁厂的舞台很大。也许我从此以后,从市里能获得的支持会变得有限,但梅溪钢铁厂能越做越大,而你们也能支持我的工作,我就不用去担心别人会怎么来压制我。”
沈淮继续说道:“我时时在想,权力的本质是什么,官位还是金钱,还是权威所具备的影响力。我想这些都有一些权力的特性,更准确的说,就是对资源的支配力。在普通人的眼里,市委书记是肯定要比镇党委书记权力大的,但这个只是权力的表象,并不事事皆如此。市委书记不能做成的事,镇党委书记却做成了,至少在这一领域,镇党委书记的权力要比市委书记大,区别就是看谁支配资源的能力更强。”
沈淮的话叫赵东一路上都陷入沉思,他本来还担心今天的事情对沈淮有什么影响,没想到沈淮打心底对谭启平的坚持就没有看得多重,更没想到沈淮在仕途上有这么强的进取决心……
差不多走回到镇政府,杨海鹏的电话打了过来,片刻之后杨海鹏就从风雨里钻了出来,说道:“路上都是雪,周明、苏恺闻他们也回不了市区,都在酒店里住下来。这事老熊也真是的,怎么能叫周明、苏恺闻联合起来搞这种突然袭击?”
他们都知道熊文斌没有沈淮的推荐,根本不可能得到谭启平的重视,故而对熊文斌竟然都没有给沈淮知会一声苏恺闻的事,很是不满。
尽管杨海鹏、赵东在钢厂都是熊文斌带出来的,而是熊文斌此时是市委副秘书,是谭启平的心腹,也是东华市绝对的实权人物,赵东跟杨海鹏这时候能说这样的话,也可以说是一种表态,沈淮感到很欣慰。
说实话,沈淮更担心谭启平态度的变化,会叫赵东、杨海鹏等人的心散掉。人心不散,才是根基。哪怕这个根基还会薄弱,但总有一天会蔚然成林!
沈淮笑道:“老熊有老熊的难处。再说谭书记那边,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严重,主要还是我跟我家里人的一些矛盾,可能叫谭书记对我有些负面的看法。”
杨海鹏跟赵东也不好多问什么,沈淮竟然有一个在业信银行担任高级管理层的法国籍混血表姐,就知道沈淮家族的情况,要比他们想象的复杂一些。
第一百一十九章公子哥对高富帅
衣兜里的手机这时候又响了起来,沈淮掏出手机看了看号码,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给赵东、杨海鹏看是熊文斌家的电话。
赵东心想:也许是熊黛玲打电话回去说要在梅溪镇留宿,熊文斌才会主动打这通电话的吧?他虽然打心底不希望老熊跟沈淮有什么芥蒂,但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能控制的。
沈淮接通电话,说道:“都这么晚了,老熊也是刚回家?恺闻跟晶晶,我也没有办法怎么接待,刚接到县里的防雪通知,我人在政府呢,听海鹏他说雪大,恺闻他们夜里会留下来,我等会儿再过去看一下。”
沈淮不想显得生分,接通电话就主动说了很多话。
熊文斌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苏恺闻是苏秘书长的公子,人暂时先到东华来,组织关系怕是要到年后才能调过来,谭书记也是要苏恺闻在东华就当多放几天假。”
苏唯军!
沈淮脑子里闪过一个名字。
省委副秘书长、省委办公厅主任苏唯军。
听熊文斌说到苏恺闻的家世,沈淮这时候才恍然间明白过来,为什么苏恺闻对他的敌意这么大?
他老子苏唯军就是走秘书路线起身的。
沈淮这段时间花心思把淮海省的官员关系网梳理一遍,虽然梳理不算多透彻,但也没有把淮海省最著名的秘书人物苏唯军漏过去。
省委陶书记在平江市担任副市长时,苏唯军就开始担任他的秘书;随着省委陶书记的升迁,苏唯军也就在市政府秘书、秘书一处处长、市政府办副主任、副秘书长、主任、市委副秘书长、省政府办公厅副秘书长、省委副秘书长等职务之间变动。
苏唯军唯一不干秘书工作的两年,也是到松平市担任市委书记镀了两年的金。因为松平市在他任期内组织防汛不力,出现不必要的伤亡,就又平调回到省里。
虽说省委陶书记年纪快到线了,但陶书记在退居二线之前,应该还能把苏唯军往上再抬一步。
谭启平以前跟苏唯军的关系如何,沈淮也不知道,但想来不会太差,不然苏恺闻与谭晶晶之间不会有如此亲昵的关系;此时谭启平需要省里有更多的支援,自然也就会跟苏唯军结成更紧密的联盟。
苏唯军给他儿子也安排走秘书路线,倒是一点都不出人意料;不过把他儿子直接留在省里也不大合适,放出来给谭启平担任秘书,则是一个相当高的起点。
谭启平的专职秘书,起步就是正科;跟谭启平的五六年,苏恺闻升到正处都不是很难想象的事情。
谭启平还不到五十岁,也有足够往省里发展的资源;苏恺闻跟着水涨船高,等到副厅之后再下地方,那就已经是寻常官员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度了。
不过很显然,这条路线很美好,但通常只会给一个人去走。苏恺闻即使有老子当靠山,但也怕有背景比他更强的人跟他竞争走谭启平的秘书路线,而沈淮不管从哪个方面看去,都非常像是他的一个威胁。
沈淮这时候已经能确认谭启平知道他是宋家的弃子,那在谭启平面前,他是远远比不上苏恺闻有优势的,毕竟苏恺闻的父亲苏唯军能给谭启平在省里带来最直接的同盟利益。
也许谭启平也很乐意促成苏恺闻跟他女儿之间的关系吧?
沈淮在电话里也没有跟熊文斌多说什么,也知道熊文斌打这通电话想要弥补些什么。
沈淮对此也只是笑笑:
熊文斌经历宦海沉浮这些年,变得世故,屈服于现实之下,也不能怨他什么。
把这里的诸多关系厘清楚,沈淮心里还是忍不住骂一声:还以为自家是个公子哥,没想到来了个高富帅……
沈淮要赵东早点回宿舍陪同肖明霞,如此雪夜,把未婚妻留冰冷的宿舍也不大好;也要杨海鹏去敷衍苏恺闻跟周明去,不管怎么说,表面的关系也要维持好——沈淮没心情去应付苏恺闻,他要赶着回镇政府,在这场雪小下来之前,还是不能麻痹大意。
县里也统一部署防灾救灾工作了,梅溪镇就算提前做好了工作,有些情况还是要一把手亲自汇报,才更合适一些。
沈淮赶到政府里,除了值守的李锋、黄新良外,何清社、郭全、褚强等人,在看到县里都统一部署防灾工作之后,也重新回到镇上待命。
了解过各村委及两个居委会的最新情况后,沈淮跟何清社、李锋合计后,还是不能把马虎;大雪封路,下面的村子一时间顾不上,镇区两个居委会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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